☆﹀╮=========================================================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古剑)余我 作者:夏茶 这是(花千骨)但为君故的续集,主要是女主绝无双失踪后,杀阡陌和花千骨找到传说中的鬼界转生轮,回到过去,再发生的故事。 当然,故事会有些不同,因为花千骨的世界和古剑的世界相融合了,女主在抛弃了亲情,又厌倦爱情的情况下,重新回到过去,她还会想 原来那般飞蛾扑火地爱上一个人吗? 这里要说明一下,女主因为厌倦了爱情,从而放弃了绝无双这个名字,改名了——余唯一:只余我一人,我便是唯一。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唯一(绝无双) ┃ 配角:欧阳少恭、百里屠苏、风晴雪、白玉 ┃ 其它:凌越、方兰生、芙蔻襄铃 ☆、第一章 ?  乌蒙灵谷,是一个像是世外桃源的地方,而它的外界有着一个很强的结界,是女娲娘娘当年害怕有人抢夺焚寂剑而设下的,没错,十大凶剑之一的焚寂剑就在这里的冰炎洞中,被这里的部落世代看守。   而这天,则是结界最弱的时候,族长韩休宁不放心幽都派来的使者巫咸,而给自己的好友天墉城紫胤真人传了信,希望他前来相助。   也就是这天,乌蒙灵谷迎来了一批意想不到的人——一批鬼面杀手。   鬼面杀手趁着乌蒙灵谷外的结界薄弱,伺机盗取焚寂剑,大开杀戒,一时间,原本还平静祥和的村庄转眼间就成了人间炼狱。      冰炎洞中,韩休宁和巫咸全力加固焚寂剑的封印,一群鬼面人闯了进来,企图夺取焚寂剑。   “娘。”一声呼唤,惊得韩休宁下意识地一转头。   “云溪。”   鬼面人看久攻不下韩休宁和巫咸二人,拉来了韩休宁的独自韩云溪,以此要挟。而韩云溪也在两方的对战中身受重伤,吐血昏倒在地。   “云溪。”看着晕倒在地的儿子,韩休宁心如刀割,可是,现在封印焚寂剑在即,而自己的儿子又生死未卜,再看看那批虎视眈眈地鬼面人,韩休宁做了一个决定。她运用法决将焚寂剑中的剑灵导入韩云溪体内,以此做到封印焚寂的目的,也希望有那剑灵的帮助,可以让自己的儿子活下来。   而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像是空间突然被撕裂的一个口子,从口子中,缓缓钻出一个通体漆黑的石棺,挡在了韩云溪面前,而韩休宁传导过来的焚寂剑灵,也全都打在了石棺上。   “这是怎么回事?”韩休宁对于突然发生的变故大惊,想要收回法力,却发现,那石棺就像是有吸引力一样,吸收着剑灵的威力,韩休宁使出百般力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焚寂剑的剑灵被石棺吸引,乃至全部吸收。   当剑灵全部没入石棺后,石棺的盖子缓缓打开,一个长发披肩、身着怪异白裙的女子掉了出来,女子好像是死了一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变故,不只是韩休宁,就连在一旁对战的鬼面人和巫咸都是一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棺慢慢地钻回那个空间裂缝,那个裂缝也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韩休宁看着地上昏迷的儿子,和躺在那里生死不知的女子,做了个决定,她使出毕生功力,打入儿子体内,以期延续儿子生命,然后,她把昏迷的韩云溪送出冰炎洞,用族里代代相传的秘术,冰封了冰炎洞。而焚寂剑,因为不甘被冰封至此,奋力挣脱封印,引起冰炎洞爆炸,也间接保住了幽都巫咸一命。   焚寂剑静静地插在女子身边,再无反应,像是在等待主人苏醒一般,更奇怪的是,冰炎洞内万物都已冰封,唯独那名女子和她身边的焚寂剑安然无恙。      紫胤真人如约赶来,就看见了昏倒在冰炎洞外的韩云溪。   “云溪。”紫胤真人大惊,半抱住韩云溪,他上前略一把脉,就发现韩云溪受了很重的内伤,而且身体里有一些焚寂煞气残留,不过好像被人输了高深的功力保住心脉,才得以活下来,日后只要精心调养,受益高深功法,未尝不可痊愈。   紫胤真人心下大安,环顾四周,发现焚寂剑并不在其中,他皱皱眉,转头看着依然冰封的冰炎洞,心里思索一番,走了进去。   冰炎洞中,万物冰封,却看见一白裙长发女子昏倒在地,焚寂剑就在她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紫胤真人眉头皱得更紧,抬手一个法决过去:“这是,焚寂之灵。”这个女子,只是一个平凡人,她已经和焚寂剑融为一体,现下,可如何是好。   紫胤真人心中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带着韩云溪和这个女子去幽都求救。      幽都之行并不愉快,因为幽都众人执意要杀人封剑,弄得紫胤真人与幽都撕破了脸,带着韩云溪与这名女子回了天墉城。   “你醒了,”紫胤真人收回要掐法决的手,看着幽幽转醒的女子,放慢了语气:“我乃天墉城紫胤真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抬头看着紫胤真人半饷,也不言语,转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涵素真人,慢慢低下头。   紫胤上前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子,害怕她有什么不对,然后开口:“你,被焚寂之力侵蚀,身负煞气,我和掌门真人刚想联手,用空明幻虚剑剑阵封印住你体内的煞气,既然你现在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就继续吧。”   女子听到紫胤真人的话,再次抬起头来,幽幽地看着他,然后站起身,走到一边的柱子旁,又没了言语。   涵素真人看着她这般表现,转头看着紫胤真人:“紫胤真人,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紫胤真人皱着眉,他也是想不通啊,他也没做什么啊,这是要救她啊,为什么这个女子是这种表现。   一旁站着的凌越外头想了想:“是不是,她担心,那个,韩云溪啊。”   紫胤真人点点头,恍然大悟:“你不用担心,云溪虽然身受重伤,体内又有煞气残留,但是小心调养,再勤练天墉功法的话,是会痊愈的。”   那名站着的女子这才有了反应,看着对面的几人,开口询问:“云溪他,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紫胤真人思索了一下,点点头:“他就在隔壁,你去看看吧。”   “嗯。”女子点点头,跟着紫胤真人几人去了隔壁的房间,就看见,一个十岁的男孩子躺在床上,昏睡着。   “他,这是怎么了?”女子看着昏睡的男孩,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焦急的神色:“你不是,说他,没事吗?”   紫胤真人叹口气:“虽然说,云溪以后会好,但是,他毕竟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了。”   女子低着头沉默半饷,才喃喃地开口:“只要还活着,就好,就好。”然后,她转身,看着紫胤真人:“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焚寂剑灵,空明幻虚剑剑阵,是什么东西?”   紫胤真人叹口气,才缓缓开口:“你身上有焚寂之灵,身负煞气,随时可能会被煞气侵蚀,丧失理智,为焚寂趋势,到时候就生灵涂炭了,所以,”他看看女子,发现她没什么反应:“所以,我们想要用空明幻虚剑剑阵封印住你的焚寂煞气。”   女子听后,淡淡地开口:“封印后,我的煞气就会好吗?”   “不会,”他摇摇头:“这个封印,这能暂时封印住焚寂的煞气,可是,随着你年龄渐长,封印的力量也会渐弱,等到封印的力量完全消失,你,你就会灰飞烟灭。”   女子点点头,神色淡然:“那,为什么还要封印呢?”   “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制你的焚寂煞气啊,”一旁的涵素真人急忙开口:“要不然,你现在就有可能被焚寂控制了。”   “若是,我现在被焚寂控制,几位打算如何做?”   涵素真人皱着眉头开口:“那就,那就只能……”   “那若是,以两位真人的功力,可否在我被焚寂控制时,杀了我。”女子淡淡地开口,仿佛是在讨论别人的事一样。   紫胤真人心下点点头,对女子的淡然处事很是满意:“现在,是可以,但是,要是你修炼了天墉城功法,随着功力的深厚,也许,我们就压不住了。”   女子转头看看躺在床上的韩云溪,双膝跪下,诚恳地对紫胤真人几人磕了个头:“多谢真人,我,希望,真人可以收云溪为徒,教他功法,助他治疗焚寂煞气,至于我,”她顿了顿:“我从小习读医书,对于炼丹制药都有研究,可否,把我放在天墉城中,学习炼药之术,”她摇摇手,深怕紫胤等人不答应:“我不用修习天墉功法,只要多多研习医术,希望可以治好云溪,至于我,”她抬头看着对面几位:“我希望,几位真人不要用空明幻虚剑剑阵封印我体内煞气……”   涵素真人一听,立马急了:“这可不行,那是很危险的……”   紫胤真人抬手,止住涵素真人的话头,认真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你可知道,要是现在不进行封印,也许,你现在就会被控制的。”   女子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从我被焚寂煞气所侵到现在,我是否失去过理智,被焚寂剑控制过。”   “没有,”紫胤摇摇头:“你一直昏迷不醒,倒是没显出什么异样来。”   “那么,”女子又磕了一个头:“请真人,就让我保持这样,若是,我失去理智,被焚寂控制伤人,就请真人出手除了我。我知道,焚寂煞气现在在我体内,可能是一个死局,但是一旦加上封印,等到日后封印消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比起加上封印的十死无生,我宁可选择现在的九死一生,也许未来还有一线生机。”   紫胤真人沉思片刻,复而开口:“你可知道,要是照你所说,也许等不到那一线生机,你就会死在我们的剑下。”   “等到真是那个时候,请真人出手除去我。”女子坚定地看着紫胤真人回道。   一旁的涵素真人看见紫胤真人有松口的样子,焦急地开口:“紫胤啊,你就这样由着她,那可是焚寂啊,上古凶剑……”   “掌门真人,我观这姑娘,心思聪慧、性情稳重,为求一线生机竟提出这般要求,虽说,这个方法看着不妥,也许,”他转头,又仔细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女子:“会是她唯一的出路,”他阻止涵素真人的反驳,继续道:“而且,她也说了,要是她被控制,做下错事,是心甘情愿赴死的,我们,就姑且一试吧。毕竟到现在为止,她都没表现出任何被焚寂所控的样子,也许,”他顿了顿:“只要她一直保持心境平和、思绪清醒,是可以抑制焚寂煞气作乱的。”   涵素真人听了这话,心里明白,紫胤真人这是已经决定要这么办了,也就不再开口,大不了,到时候,杀了这个姑娘就是了。   紫胤真人认真地看着女子:“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你的要求,我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平和心境和坚韧心性,让自己可以活下来。”   女子感激地连连道谢,向紫胤等人连磕了三个响头。   紫胤真人看到女子这般表现,心中更是安定了几分:“从此以后,你就和云溪,”他看了看床上昏迷的韩云溪:“一起住在后山,安心修养,早日除去焚寂煞气。”   “那,云溪他……”女子欲言又止。   紫胤一看,心下了然:“我就收云溪为我的关门弟子,至于你,”他转头看着一旁的涵素真人:“这要看掌门真人的意思。”   涵素真人低头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你就和珩丹长老修习炼药之术,”他看了看周围几人的表情:“藏经阁的书卷,随你阅读取用,不过,”他认真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不可私自修炼。”   “是,多谢掌门。”女子恭敬地答道。   紫胤看着女子不卑不亢的样子,点点头:“既然,你出自乌蒙灵谷,就是云溪仅存唯一的亲人了,以后,和云溪住在后山,好好照顾他,他还想,心性没你稳定,容易出事,”他看着女子点头答应,又开口:“那就如此决定了,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女子表情严肃:“余唯一。”   ? ☆、第二章 ?  这件事最终,以一种不是非常完美的状态结束了。   首先,是紫胤真人给失忆的云溪改名百里屠苏,意为屠绝鬼泣、苏醒人魂,并收他为关门弟子。   其次,是珩丹长老玉虚真人拒绝收余唯一为徒,因为她身负煞气,随时可能会丧失理智、犯下杀戮之事。在紫胤真人和涵素真人的劝说下,玉虚真人同意让余唯一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炼丹阁,并且还让她可以跟随自己学习炼丹制药之术,只是这师徒的名分,却是不愿定下来 。   紫胤真人拍拍余唯一的肩膀,以作安抚,却发现她只是淡淡地回了自己一个笑容,从容地开口:“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能是现在这般境地,已经是很好了。”听完余唯一的话,紫胤心中对她的看法又肯定了几分,也许,这般坚韧又从容不迫的心性,真的可以压制焚寂煞气,不被剑灵所迷惑。   从此,余唯一成为了天墉城最特殊的存在,说她是师姐妹嘛,她从来没有正式拜入过任何一位长老门下,甚至连外围的弟子都算不上;说她不是天墉的一员吧,不是掌教涵素真人对她态度和蔼,就连已是剑仙之身的执剑长老紫胤真人也是对她颇有照顾,再加上她天资聪慧、为人随和,在炼丹制药、医术阵法上面更是显露出很高的天分来,让本是不愿收她为徒的珩丹长老也对她青睐有加,常常教她一些看家的本领,俨然是没有师徒之名已有师徒之实了。   余唯一是一个聪慧的姑娘,天墉城里的掌门长老都挺喜欢她的天分;余唯一是一个随和的姑娘,天墉城里的弟子多数都受过她的恩惠,无论谁受伤了,她都会帮忙治疗,馈赠丹药;余唯一是一个谦逊的姑娘,连天墉城中过来帮工的厨房大婶、采购大伯,都有被她帮助过;余唯一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年纪轻轻就失去亲人,身体虚弱,不易修习天墉功法。所以,大家都说,余唯一是一个好姑娘,尽管这个姑娘老是和那个百里屠苏呆在后山,尽管这姑娘很少笑,但是待人总是随和有礼的,不会显得孤僻难接近。所以,要是余姑娘有什么是需要大家帮忙,大家也会乐呵呵地帮助她。   这是很奇怪的一个现象,身负煞气的人,却可以态度随和,为人谦逊,与他人接触不多却不显得格格不入,甚至会不自觉地就获得他人的肯定和帮助。紫胤真人点点头,这个姑娘,不错,也许,将来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活下来。   当天墉城上上下下都对这位蕙质兰心又生世坎坷的姑娘保有十二万分的好感时,天墉城里有一个人,却在大声地呐喊:“你们都被她给骗了,她就是个恶毒的女人,羊皮狼心、道貌岸然。”这个人,就是天墉城二师兄——陵端。      没错,作为前世,姑且算作是前世的七杀护法绝无双,这一世的余唯一早已经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就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并为自己未来的生存制定了方向,作为屡次挑衅百里屠苏却不成功,想要把火烧到自己这个和百里屠苏关系密切又没什么武功的人身上,那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于是,余唯一挑挑眉,不动声色地忍下来自陵端的各种挑衅,让周围的人看到她楚楚可怜又隐忍的样子,对陵端赋予谴责,让陵端更是火大。然后,她更是积极地往玉虚真人那里跑,几乎包揽了所有的炼丹制药的活,要知道,所为天墉城的珩丹长老,制作平常的补气丹、外伤药以满足天墉弟子的需求,这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日常作业,平时都让珩丹长老扔给了门下弟子制作,可是这些毕竟是常见又不算高深的丹药,最为关门弟子,与其浪费时间在制作它们身上,不如转而研究更高明的丹药,然后,余唯一就把这项工作也全都做了。那几个关门弟子开心,会时不时给她一些好处,而其他天墉的弟子,也是几乎要靠她来拿到那些常用的丹药的,然后,陵端悲惨了。   在一次下山围捕妖兽的行动中,我们这位二师兄,终于光荣负伤,潜人来向余唯一讨要丹药,余唯一大大方方地给了,可是二师兄却接连跑了茅厕三十多次,让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发软的厉害,差点就在上茅厕时由于腿软自己跌进茅坑里去。   二师兄大哭,要去向掌门真人告状,却碰到了被其他师弟请来为他看病的余唯一。   余唯一浅笑地看着脸上惨白,在床上有气无力地二师兄,支开了其他人,低声开口:“二师兄想去向掌教真人告状。”   “没错,”陵端狠狠地瞪了余唯一一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在给我的丹药里下药,让我的身子更加虚弱,我一定要如实禀告师傅,让他把你赶出天墉。”   余唯一的脸上表情丝毫未变:“你打算怎么说?那丹药虽然是我给你的,可是这丹药却不是只经我一人之手,不说帮你拿药的肇瑞,就是你自己,也有可能下毒啊,再说了,”她的眼中露出轻蔑之色:“你一向欺负与我,要是我对你下药,怎么会之下这么普通,只是让你拉几天肚子的巴豆呢,应该下让别人看不出来的药才对,要知道,现在天墉城我的医术可是出了名的,就连珩丹长老都是赞誉有加,你向掌教真人告状,说不定别人会以为你为了想要赶走我,故意给自己下了巴豆,毕竟,只有对自己下手,才会下得这般轻啊。”   躺在床上的陵端听了她的一席话,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妖女,你陷害我。”   “我就是陷害你啊,”余唯一收起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地盯着陵端:“我明目张胆地陷害,你奈我何。你是天墉二师兄,我可是个不会功法的小女子,在外人看来,你一味为难我,而我却处处忍让,还要来给你赠医施药,这理,早就在我这边了,”她微微俯下身子,用手拍拍陵端苍白中带着点扭曲的脸:“你招惹我,我就受着,你真当我是屠苏那个傻小子,”她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裙下摆:“现在,只是让你往茅坑蹲两天,你要闹大,我奉陪,只是到时候,”她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说不定,我们堂堂的天墉城二师兄,掌教真人的弟子,就要功力减退,让下面的师弟们骑在脑袋上了。”   “你威胁我。”陵端气得怒吼,可是他本就受了伤,又在茅厕里蹲了几天,这声怒吼,声音低得可以,屋外人是半点都听不到。   “对啊,我威胁你,就看你受不受威胁了,”余唯一面无表情地看着陵端铁青的脸色:“你做什么,我不管,不要惹到我,不然,我会让你有苦说不出,生生给我受着。”说完,她转身推门而出。   门外,几个弟子围着余唯一:“唯一姑娘,二师兄怎么样了?”   “没事,他受了伤,这是身体在自行排毒祛瘀,等这段时间过了,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谢谢你了,唯一姑娘,二师兄那么对你,你还不计前嫌地来看他。”   “没关系,”余唯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大家同在天墉城,就是一家人,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就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得二师兄心烦发火了。”   “那的话,”那些弟子一看,都纷纷谴责二师兄:“这是二师兄的错,我们会帮你好好劝劝他的。”   “嗯,那,谢谢各位了。”   床上的陵端,听着门外众人的对话,真是气得差点吐血,为什么就没人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妖女本性啊。我,我一定要……陵端沉默了一下,发现自己无论现在是向掌教真人告状还是继续欺负余唯一,最后倒霉的都只有自己而已,算了,先忍下来,等到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全部讨回来。      余唯一和百里屠苏被紫胤真人安排在了天墉城的后山,让他们尽量远离众人,潜心修行,希望能有康复之日。   当日,余唯一跟在紫胤真人的身后,看着后山优美的环境,和不远处并排而立的两件木屋,心里点点头,不错不错。   她看看紫胤真人还算平和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紫胤真人,我可不可以,以后……”她有些怯怯地望了紫胤真人一眼:“以后在这里建一个花园,种点花花草草和药材,既修身养性又对炼丹制药有帮助。”   紫胤真人看着余唯一的表情,点点头:“可以,我会让陵越多帮你收集一些种子的,你也不用害怕,安心住下,以后,这天墉城就是你的家了。”   余唯一欣喜地点点头,转头拉住百里屠苏的手:“屠苏,听到了吗?不要害怕,你师傅说了,天墉城就是我们的家了。”   紫胤真人看着这样的余唯一,心里对她的赞赏又加了几分,要不是她执意要屠苏做自己的弟子,她自己却不肯修习天墉功法,以防日后失去理智没人制得住她,他也是可以收她为徒的。紫胤真人不自觉地,心里对余唯一又愧疚了几分。回去时,又把余唯一的表现和请求与掌门真人和其他几个长老一说,其余几人对余唯一更是加了几分好感。   就这样,余唯一,以一种看似柔弱又安分守己的姿态,成功入住天墉城,上到掌门长老,下到弟子杂役,甚少有人为难她,比起傻傻愣愣的百里屠苏,日子好过不知多少倍。   ? ☆、第三章 ?  八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八年,可以让本来懵懵懂懂的小男孩变成翩翩少年郎,也可以让秀丽隽出的姑娘变得更加从容大气,更可以让本来功力高深的剑仙不得不身受重伤屡屡闭关。   没错,作为天墉城的活招牌,执剑长老紫胤真人,在第二年,就因为百里屠苏和余唯一同时煞气发作,竭力压制煞气之时被煞气反噬,身负重伤,不得不闭关疗伤,每三年出关为他两人压制煞气。这件事以后,虽然天墉城众人对余唯一的态度有些微妙,但是因为她善于经营,很快就不再受人欺负,而百里屠苏就惨了,由于他一贯冷冰冰的样子,让众人对他的态度变得很不好,大家渐渐都觉得,是百里屠苏害得执剑长老受伤不得不闭关的。      “姐姐。”百里屠苏看着余唯一小心地为花草浇花,开口唤道。   余唯一转身向着百里屠苏,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屠苏,你练剑回来了。”   “嗯,”百里屠苏点点头,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语气却放缓了几分:“姐姐,这套剑法我有些地方不明白,而且,大师兄又下山捉妖去了,所以……”   余唯一了然地笑笑,放下手里的水瓢,走到屠苏面前:“走,去那边,你练给我看看,”她的表情露出几分得意:“虽然我没有修习过剑法,但是掌教真人疼我,藏经阁的书我可以随意取阅,所以,武功秘籍阵法机关可是研究了不少,倒是可以给你指点几分。”   “嗯。”百里屠苏点点头,依话走到屋前的空地上,耍起了一套玄空剑法。   余唯一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心下明白几分:“玄空剑,意在思绪放空,人剑要达到一种融合于万物又凌驾于万物的境界,屠苏,你思虑太重,这套剑法,你发挥不出它的作用。”   屠苏一听,收起剑势,转头看着余唯一。   “屠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唯一温和地询问。   “天墉城招收新弟子,陵端让我负责新弟子的入门测试,”他微微皱眉,不解地看着唯一:“他为什么会突然让我去负责这个?”   “当然是整你啊,”唯一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还是一派温润柔和:“你要小心一些,既然他主动提起这个,想来还有后招等着你。”   “是什么?”   “不知,”唯一摇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铃铛:“这上面,我刻了一个防御的阵法,你输入功力,戴在身上,也可以防万一。”   屠苏点点头,伸手接下铃铛,沉默了一会儿,才喃喃地开口:“谢谢你,姐姐。”   “傻孩子,”唯一拍拍屠苏的头:“小心点。”   一阵鹰鸣声传来,就看见一个胖的像芦花鸡的鹰跌跌撞撞地从空中飞来,缓缓落在屠苏抬起的手臂上,然后,从鹰的背上滑出一条手指粗细、龙头蛇身的白影,一下滑到余唯一摊开的手掌上。   唯一轻轻摸摸‘白蛇’的脑袋,脸上露出几分温和的笑容:“白玉,你又欺负阿翔了。”   白玉摇头摆尾的扭了几圈,然后傲娇地装死,缠在了唯一的手臂上。   百里屠苏看看阿翔委屈地样子,抿了抿唇:“不怪白玉,姐姐,是阿翔太胖了。”   唯一看着装死的白玉,一脸歉意地看着阿翔:“阿翔,不要生白玉的气了,今天,我去厨房给你做一顿丰富的,当作补偿怎么样。”   阿翔立马一改萎靡之色,狗腿地绕着唯一飞了几圈,看得屠苏连连皱眉:“阿翔,你也太现实了。”   唯一好笑地看着这一人一鸟:“不管怎么样,屠苏,万事小心。”      等到再次听到屠苏的消息,是陵川来行丹楼问唯一要补气丹。   “什么,屠苏受伤了?”唯一惊得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是新弟子的入门测试嘛,怎么会受伤呢?”   陵川挠挠头:“这就不清楚了,说是禁妖洞本来封印的姑获鸟跑了出来,百里屠苏不敌,受伤了。”   “姑获鸟?”唯一皱眉重复了一遍,然后温和地看着陵川,递给他一个白色瓷瓶:“陵川,你要的补气丹。”   陵川笑嘻嘻地接过:“谢了。”   等到陵川走后,余唯一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了起来:“姑获鸟?都已经给了你防御的铃铛,你怎么还会受伤,”她转身,细心翻看一旁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从中间拿出了一瓶,然后在另一边的架子上挑选了合适的药材:“为了除去你身体残留的煞气,我可是调养了你不少年了,这下,姑获鸟之毒再加上焚寂煞气,是要拖累我的治疗疗程啊。”      唯一端着熬好的汤药,来到屠苏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屠苏衣衫半解地坐在矮榻上,一动不动,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坐在他身旁,一只手,还覆在屠苏□□的肩后。   “你们这是,”唯一挑挑眉,看着举止暧昧的两个男人:“需要我现在出去吗?”   屠苏和那名男子都愣了一下,然后,那么男子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弹跳着站起来,尴尬地笑笑:“我,我这是在帮屠苏师兄看病,”他缓和了一下语气,态度也恢复了温润之感:“在下欧阳少恭,是新入门的天墉城弟子,不知,师姐怎么称呼?”   “称呼什么的,不敢当,”唯一浅笑了一下,端着药碗走到屠苏身前:“我是屠苏的姐姐,你可以叫我唯一姐,”她看了看屠苏的样子,脸色冷了下来:“是你点了屠苏的穴道。”   欧阳少恭点点头,态度谦和:“屠苏师兄不想我为他疗伤,情急之下,我只好出此下策。”   唯一没说什么,把药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端起矮几上放着的药碗,闻了闻:“你会医术。”   欧阳少恭笑笑:“在下入门前,曾是一名大夫,自认也有一两分医术,而且屠苏师兄也是因为救我才会受伤,所以,在下……”   唯一的脸上更是冷了几分,转身解开屠苏的穴位:“屠苏的身体,一直都是由我来调养的,现在,也由我来接手,”她看着欧阳少恭,把手里的碗递了过去:“你的药,你拿回去吧,以后,你不用过来了。”   欧阳少恭接过药碗:“既然屠苏师兄的身体一直都是唯一姐在调养的,少恭就不再越俎代庖了,只是,毕竟屠苏师兄是因救我受的伤,也请唯一姐可以让少恭略尽勉力,以报救命之恩。”   “不用了,”唯一冷冷地看着欧阳少恭:“你不来这里,安心修习,就是帮了屠苏的忙了。”   欧阳少恭眼睛眯了眯,复而挂起温和笑意:“那么,少恭就先走了。”      百里屠苏面无表情地看着欧阳少恭出去,不解的皱眉:“姐姐,为什么要赶走欧阳少恭?”   “他惹我不高兴啊,”她拉下脸,看着屠苏:“他不是说了,你是因为救他才受的伤吗?”她坐下来,把百里屠苏的身子掰过去,看着屠苏后肩上狰狞的伤口:“我不是给了你一个用于防御的铃铛吗?为什么,你还会受伤?”   百里屠苏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当时还有一名女弟子,我把铃铛给了她。”   唯一冷脸听着屠苏的解释,拿出伤药,洒在伤口上,还用力的涂抹均匀,疼地百里屠苏一个抽气:“现在知道疼了,当时干什么去了?你身上有残留的煞气,加上这姑获鸟之毒,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个欧阳少恭,就算受伤,单单一个姑获鸟之毒,可好解得多。”   “姐姐,”百里屠苏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人命关天,身为天墉城的一员,责无旁贷。”   “那也要人命攸关才行,我说了,一个姑获鸟之毒,好解。”   百里屠苏听后,也不再说话,沉默了下来。   余唯一看着百里屠苏这个态度,就知道他又在生闷气了,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这次就算了,”她转手端起自己熬好的汤药,递给屠苏:“把药喝了,这几天,好好养伤,不要练武也不要管别的事,我会天天过来看你,给你送药的,”她认真地看着百里屠苏:“记住,只许喝我的药,只能用我的药。”   “嗯,”百里屠苏点点头,咽下苦涩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唯一拿过屠苏手里的碗,站起来就走,理都没理他。   百里屠苏有些急了,忙站起来挡在唯一身前:“姐姐,我下次不敢了,你不要生气了。”   唯一看着百里屠苏认真的样子,无奈地叹息:“这次就算了,把铃铛要回来,待在身边,不许再摘下来了,”她拍拍屠苏的头:“好好休息,别理一些有的没的的人。”   “嗯。”百里屠苏点点头,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余唯一端着空碗走出来,就看见欧阳少恭站在不远处,这是,在等我,唯一挑挑眉,走了上去。   “唯一姐。”欧阳少恭温和地开口。   “你在这里特地等我,是有什么事吗?”唯一淡淡地开口。   欧阳少恭顿了顿,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少恭等在这里,只是想询问一下屠苏师兄的伤势。”   “你也是一个大夫,应该了解屠苏的伤势几何,至于其他的,”她面无表情地张嘴:“我医术不差,还搞的定。”   欧阳少恭微微侧头,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少恭不知,是不是哪里惹到了唯一姐,让唯一姐对我有所误会。”   “误会是没有,只是,是因为你让屠苏受了如此重伤,我想,我不喜欢你应该也在情理之中,”她转身离开,没再理会身后的欧阳少恭:“所以,你少来这里碍眼。”   欧阳少恭温和的笑着,眼中精光闪过,余唯一,百里屠苏,有趣,有趣。   ? ☆、第四章 ?  欧阳少恭真是个厉害人物,这是唯一花了一晚炼制了治疗屠苏身上姑获鸟之毒的丹药,给他送去时听他说起几人前一晚上的丰功伟绩,而做出的定义。自己都已经明目张胆地告诉欧阳少恭自己不喜他,让他别碍眼,他还是能够不动声色地来屠苏面前刷好感,这份心性,真是难为了他一派的君子如玉啊。   “不是告诉你,我不喜他吗?干嘛还和他搞在一起。”余唯一淡淡地开口,脸上无喜无悲,看得百里屠苏有些忐忑。   “姐姐,这个欧阳少恭,也不失一位仁义之人。”   “何为仁义,你又见过几个人。”余唯一没好气地开口。   百里屠苏讪讪地低下头,他也想多见几个人,多交几个朋友,可是……   余唯一一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小子,她拍拍百里屠苏的头:“放心,姐姐会治好你的。”   “我知道,”屠苏抬起头:“只是,姐姐更严重,你更要小心而是。”   “所以,你就不要老惹我生气了,”唯一白了他一眼:“要知道,我可是比你更要戒骄戒躁才行。”   “好,”百里屠苏乖顺地点点头:“我以后会乖乖呆在后山,少理那个欧阳少恭的。”   “这才乖。”余唯一脸上挂上了欣慰的笑意,满意的点点头,真是个傻小子。      “唯一姐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少恭与屠苏相交呢?”   从屠苏那里出来,没过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询问。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带着些质问。   余唯一淡定地转身,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欧阳少恭:“那你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与屠苏相交呢?”唯一反问的。   欧阳少恭脸上挂着如沐春风地笑意,从容不迫地开口:“在翡翠谷,屠苏师兄救过少恭一命,少恭不是那般不懂知恩之人,自是要尽一番绵薄之力。”   余唯一翻了个白眼:“你也说了,屠苏救你一命,可是他也为你受了伤,我因此看你不顺眼,也是理所当然吧。”   欧阳少恭听完,温和一笑:“少恭知唯一姐带屠苏的情意,一手带大的孩子因外人而受伤,自己恼怒这罪魁祸首也是应该,”他抬起双手作揖,向唯一躬了躬身子,行了个谢礼:“少恭在这向唯一姐赔个不是。”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识趣,离屠苏远一点,省的我看到你就来气,”余唯一没好气地开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欧阳少恭看着余唯一远去的背影,眼中异色一闪即逝,真是有趣,有趣。      余唯一的生活很单调,就是后山种花、药庐炼药、藏经阁看书;余唯一的生活很忙碌,既要种花制药,又要看书治病,没事还要去几个长老那里刷好感、学本事,再来就是维持自己的良善姿态与人为善。所以,她常常是几天都见不到百里屠苏这个傻小子的。于是,欧阳少恭的空子就越钻越大了。   这天,余唯一难得回来一次后山,就看见百里屠苏在教欧阳少恭练剑。   “这是在干什么?”唯一拉下了脸,看着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尴尬地摸摸头,怎么办,被发现了。   倒是一旁的欧阳少恭看不得百里屠苏这般尴尬,赶忙开口解围:“唯一姐,是这样的,二师兄看不惯在下与屠苏师兄走得近,让我每日只准砍柴洗地,屠苏师兄看不过去,才会让我来后山,教我练剑。”   余唯一挑挑眉,瞧这话说的,就差没说,我是因为百里屠苏才不让人待见,百里屠苏现在教我练剑,也是应该的。唯一侧头看着百里屠苏,一声不吭,整个场面顿时又尴尬了下来。   许久,百里屠苏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无声地折磨了,喃喃地低下头:“姐姐,对不起。”   余唯一点点头,这是个乖孩子,她抬手摸摸百里屠苏的头:“傻小子,自己去一边练剑,你需要提高自己的修行,至于他,”她转头看着始终挂着温和笑意的欧阳少恭:“我会帮你教的。”   “姐姐,”百里屠苏抬头看着余唯一,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少恭他,是好人。”   “我知道,”唯一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的剑法我都指点得了,更何况是他练的这套入门剑法,”她笑笑,拍拍屠苏的头:“乖,去那边,自己练。”   百里屠苏只能喃喃地答应下来,走到一边练剑。   余唯一对于百里屠苏的表现很满意,转头看着一边一派温和的欧阳少恭,脸上也挂上温和的笑容,看上去,两人的表情就像是照镜子一样,连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那么,欧阳公子,我们开始吧。”   欧阳少恭点点头:“那少恭,就多谢唯一姐了。”   真是个厉害的家伙。      余唯一会特定抽出时间来帮百里屠苏挡欧阳少恭这朵烂桃花?   答案是否定的。她很忙的,她身负煞气,还有上古诅咒在身,本来必死的命运又有了生机,虽然活下去的机会很渺茫,但是,她还是想活下去,以前,为家族而活,后来,为杀阡陌而活,现在,她想为自己而活。而且,她隐隐有一个猜测,或者说是疑问,为什么,上古诅咒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她?她认为,只要知道了这个缘由,也许,她真的可以活下来。   所以说,欧阳少恭的死缠烂打,她只会在刚好遇到时阻拦一下,表现一下对他的不喜,因为她隐隐觉得,在欧阳少恭温文儒雅的面具下,他们其实是一路人,而这路人,可不是什么好人,无利不起早,欧阳少恭肯定是想从百里屠苏身上图谋些什么,才做出报恩、苦肉计等举动的。她也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图谋些什么,要知道,百里屠苏对她可是很重要的,那些压制煞气的药,研究出来,都要让他先试的,她可不敢自己直接喝。      几天后,当余唯一再次踏足后山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面,百里屠苏屈膝倚着柱子睡着了,欧阳少恭在不远处弹琴,琴身袅袅,如梦似幻,那一刻,余唯一隐约觉得,她像是看到了天上的仙人,在奏着仙乐。   欧阳少恭看到她前来,停下抚琴的动作,起身想她问好:“唯一姐。”   余唯一点点头,不理会欧阳少恭温和有理的脸,眼睛盯着他所弹奏的古琴看:“你会抚琴。”   欧阳少恭点点头:“在下略通音律,看着天墉后山风景怡人,不禁就抚琴一曲。”   “叫什么名字?”   “此曲名为瑶山,相传是上古仙人所做。”欧阳少恭开口介绍道。   余唯一这才把视线放在欧阳少恭的脸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是什么仙人?”   “是一位乐神,名曰太子长琴,后因犯了天条而被贬下凡尘。”   余唯一挑挑眉:“仙人被贬凡尘,是会重新做人还是会入轮回?”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欧阳少恭善意地一笑:“在下可没见过什么仙人,何况是上古的仙人,”他语气微顿,复而开口:“就连六界第一人的上仙白子画,在下都是没有见过的。”   余唯一转过头,没再理会欧阳少恭的继续示好,看了看一旁还在安睡的百里屠苏:“今天又来练剑?”   “还是算了,”欧阳少恭尴尬地开口:“洗了一天的剑,太累了,抚琴还可以,这练剑,应该是练不动了。”   余唯一一听这话,转头看向欧阳少恭:“谁让你洗的?”问题问出口,就恍然大悟:“陵端。”她看着欧阳少恭无奈地点点头,语气平淡:“我去和他说一下,以后,你不用洗了。”   “真的,”欧阳少恭眉梢微挑:“那可是二师兄,唯一姐还是不要为了少恭的事,和他起冲突了。”   余唯一听后,又面无表情、幽幽地看着他,闹得他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勉强拉了个笑容:“那少恭就在此,先谢过唯一姐了,”也许是现下的气氛太过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欧阳少恭找了个话题:“唯一姐也会抚琴。”   “会,就三首。”   “噢,”欧阳少恭来了兴趣:“是哪三首,可否为少恭弹奏一曲。”   “洗魂曲、蒐魂曲、安魂曲,都是给死人弹的,”她的脸上挂上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想听,死了以后给你弹。”   把欧阳少恭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欧阳少恭很厉害,在余唯一发现百里屠苏竟然为了欧阳少恭而触犯门规,私自带他下山以后,她心中对欧阳少恭的评价就更高了。   听听,多么感人的故事,相恋的两人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分开,再回来时却已物是人非,爱人身死,自己只能奋力寻找复活爱人的方法。站在河边,看着河上放的一个个花灯,余唯一心里吐槽着。   “也许是巽芳公主的名字取错了,八卦有云:巽,风也。都是风了,自然会随风飘散了,”余唯一不怀好意地挑眉:“你确定,你们没合合八字吗?”   “姐姐。”百里屠苏叫出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就是看少恭不顺眼,就算当初因为少恭自己受了伤,可是现在也不能用少恭已逝的爱人说是啊。   欧阳少恭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一旁铁青,甚至还有一丝的狰狞之色:“唯一姐,你要是看不惯少恭,大可以冲着少恭来,逝者已矣,你又为何这般咄咄逼人。”   “你生气了,”余唯一话锋一转,态度诚恳:“对不起。”   这一下,倒是让欧阳少恭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最后只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没关系,我想,唯一姐也不是故意的。”   “嗯。”余唯一答应着,刚才他的生气是真的,不似一直的温和面具,是真的有了几分性情。蓬莱公主,巽芳吗?余唯一盯着河里漂流的河灯,心下重复着。   ? ☆、第五章 ?  从河边回来,出乎大家意料的,出现了一大批鬼面人,对方来势汹汹,见到唯一几人就砍。   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把余唯一围在中间,尽力的对抗着,但是毕竟对方人数众多,再加上三人中有一个退后腿的余唯一,没一会儿,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的防御就出现了破绽,一个鬼面人瞅准时机,举刀向唯一砍了过来。   余唯一站在原地,左眉微挑,这是,柿子挑软的捏呢,唯一藏着袖中的手指下意识微挑,打算出手。   “小心。”一个人影向她冲来,一把把她推开,唯一被来人推到在地,‘嘶’,唯一小吸口气,好,这下,手肘肯定蹭破了。然后她转头,就看见欧阳少恭站在她原来的地方,被鬼面人砍伤了左臂。   唯一又是一个挑眉,这是,英雄救美?   “少恭,”百里屠苏打倒自己面前的一个鬼面人,退身来到欧阳少恭身边:“你没事吧。”   欧阳少恭摇摇头,右手捂着受伤的地方:“屠苏,现在怎么办?”   百里屠苏抿抿唇,反手又是一剑挥出,击退围着的鬼面人,神情严肃:“我也不知道。”   余唯一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周围多了一圈剑影,这是,陵越回来了?才想着,就看见,天墉城这一代的领路人,大师兄陵越从天而降,仿佛天神一般,几个剑阵使出来,就把围攻的鬼面人击退。   “屠苏,你怎么会在这里?”陵越回身,看着站着的几人,眉头皱起:“作为天墉城的弟子,你怎么可以私自下山?”   “师兄。”百里屠苏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余唯一默默走到欧阳少恭身边,扯开他的捂着伤口的手,看了看,一手点住欧阳少恭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才抬头看着看向她的欧阳少恭:“回去帮你上药。”   欧阳少恭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那少恭就多谢唯一姐了,”他眼波流转,像是对自己受伤完全不在意,而是起了另一个话题:“没想到,唯一姐也会点穴。”   “我也是医者,”余唯一面无表情地开口,顿了顿,才开口:“谢谢你。”   欧阳少恭的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几分。   教训完百里屠苏的陵越,这才有精力看向这边的两位,然后又是无奈地开口:“唯一,你为什么也跟着屠苏胡闹。”   “我可不是天墉弟子。”余唯一面无表情地开口,意思是,我不用遵守这条戒律。   陵越被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叹口气:“现在情况有些不对劲,我们先回去,”然后,他又看来唯一一眼:“唯一,你回去后,就先回去吧,我带着屠苏他们先去向掌门报告。”   “嗯。”      这边,陵越带着百里屠苏向掌门汇报情况,另一边,唯一带着欧阳少恭去疗伤。   唯一看着欧阳少恭狰狞的伤口,小心地清洗后,给他上药,看到欧阳少恭的表情,有些疑惑:“你不疼吗?”   欧阳少恭摇摇头:“疼是肯定的,但是看到唯一姐对我的态度变好,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为什么当初要救我?”唯一的脸上带上疑问,也这样问了出来:“你应该一直都没有对你表现的很友好才对,你是因为屠苏……”   欧阳少恭一看她又要想歪,连忙打断她的话:“唯一姐,我是个大夫,就算是别人,少恭也是会拼命救的,少恭只是……”他的脸上挂着淡淡地不好意思:“当然,能因此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就更好了。”   “为什么,你那么在意我的看法。”这个欧阳少恭,真是,不放弃任何机会刷好感啊。   欧阳少恭微微低头,有些难为情,但是还是开口:“我知道,唯一姐一直把屠苏师兄保护的很好,而你生我的气,也是因为屠苏师兄因为我而受了伤,但是,”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唯一:“屠苏师兄需要朋友,他是个好人,但是天墉城中,只有唯一姐你们几个对他好,平时,他很寂寞,他还只是个孩子,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不应该经历如此的孤寂。”   余唯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像是思考些什么,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但是欧阳少恭还是眼神温和的看着余唯一,像是对她最后会做出的反应了如指掌。   半饷后,余唯一才抬头,看着欧阳少恭温柔的眼神,愣了一下:“我平时也很忙,没有办法一直陪着屠苏,以后,你可以多多陪陪他,”说完,她站起身,走出房间:“血止住了,你去正殿吧,我想,屠苏他们还是需要你的。”   “谢谢你,唯一姐。”欧阳少恭语调温柔,表情却挂上一丝有些诡异的笑容。      余唯一失踪了,准确地说,是她忙的就像是失踪了一样,自从她答应了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的交往后,她就突然变得非常忙碌,一头扎进了药庐里,专心研究各种制药。   直到这天,她的心猛的一颤,感觉自己的神智有些恍惚,体内像是有什么在沸腾一样,突然有了嗜血的冲动,这是,她忍着自己渐渐模糊的意识,眼睛一阵红光闪过,挣扎着抓起自己刚炼好的丹药,一口吃了下去,然后,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后山自己的屋内,她□□了一声,立刻引来了芙蕖的关注。   “唯一姐,你怎么样?”   “没事,”她艰难地摇摇头,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我怎么了?”   “你在药庐昏倒了,是陵琪发现你,把你送过来的,”芙蕖倒了杯水,小心地给唯一喂下:“唯一姐,你到底怎么了?”   余唯一咽下水,又缓了缓:“有人动了焚寂,我被影响了,只能把自己强制弄昏,”她转头,看着芙蕖,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芙蕖,到底是怎么回事?”   芙蕖咬咬唇,有些不开心:“还不是那些鬼面人……,”她耐着性子,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细细道来,最后,做出总结:“所以,现在,屠苏被罚关禁闭三年,已经在后山禁地关着了。”   余唯一听后沉默了一下,微微把头隐藏在阴影中,让芙蕖看不到她的表情,才开口:“那么,我可以去看屠苏吗?”   芙蕖点点头:“执剑长老知道屠苏也就和我们几人关系好,所以让我们平时可以去看看屠苏,给他送个饭。”   唯一点点头,挣扎着下床:“我去看看屠苏。”   “可是……”芙蕖急了,她被要求留下来照顾唯一姐,即使她心里着急大师兄的伤势,也只能在这里呆着:“唯一姐,你才刚醒,需要休息。”   余唯一站起身,打开床边的一个柜子,取出一个瓷瓶:“芙蕖,这是我炼的丹,对治疗内伤很有好处,”她把瓷瓶递给芙蕖:“你给大师兄送去吧。”   这么一转移话题,芙蕖哪还记得别的,赶忙接过瓷瓶,有些焦急地开口:“那我,唯一姐,那我,去看看大师兄。”   “嗯,”余唯一浅浅笑着:“反正我现在也在后山,离屠苏关禁闭的石洞不远,我就去看看。”   “那好,我先走了。”芙蕖赶忙低头,转身一路小跑,头也不回地奔向她心心念念的大师兄。   “这是个傻孩子。”唯一的脸上挂着笑意,眼中却冰冷一片。      余唯一走到石洞外边,就看见欧阳少恭一身杏黄色长衫,从石洞中走出来,面露疑惑:“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欧阳少恭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抬眼温和地笑着:“唯一姐,我要离开天墉城了,”他转头看了看石洞的方向:“你要去看屠苏?”   余唯一轻轻摇摇头:“我可以等会过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欧阳少恭的脸上有些讪色:“我来这里,是为了复活我的爱人巽芳,但是,现在我发现,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所以,我想继续自己的旅程,希望,可以在未来某一天,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那么,我祝你愿望早日达成,”她转头,看看周围的月色:“少恭,你就要走了,可否,就着这迷人月色,为我抚琴一曲。”   欧阳少恭点点头,转身找了一个平坦之地席地而坐,取出古琴,信手抚上琴弦,随即涓涓琴音响起,仿佛高山中缓缓流淌的清水,又像是天上漂浮变幻多变的云朵,让人听上去身心顺畅,感觉听到了仙乐一般。   余唯一就地坐在欧阳少恭身边,静静看着欧阳少恭弹琴的风姿,柔和的月光下,欧阳少恭面色平静,淡淡带着柔和与享受的神色,真真一派如玉公子的样子,果真是公子世无双啊,唯一感叹着,脸上也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闭上眼睛,仔细地听着这美妙的琴音。   欧阳少恭侧头,看着余唯一一脸温柔之意,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少恭,”唯一看着眼前站着的男子:“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欧阳少恭转头看了看夜色:“也许,我会先回我的家乡琴川看看,在四处游历,找寻起死回生之术。”   “嗯,”余唯一看着欧阳少恭脸上的柔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抱住了欧阳少恭,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僵硬,感觉有些好笑:“欧阳少恭,我突然发现你很狡猾,明明年龄比我大,却一直唯一姐,唯一姐的叫着,明显是在占我便宜。”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拉直唯一的身子,认真的看着她:“我希望,我们有一天,可以在天墉城外的世界见面,唯一。”他的眼神透着淡淡地情意,转而看去,却像是什么都没有一般。   “好的,少恭。”   ? ☆、第六章 ?  “拿,给你。”余唯一坐在屠苏对面,递给他一个通体黑色、外形古怪的东西,正是她的潘多拉双星,枪柄的两侧镶嵌着排列成北斗七星图案的黄豆大黑色宝石,枪体周身雕刻着繁复的图案。   “这是什么?”百里屠苏接过潘多拉双星,疑惑地拿在手里掂量着,重量还不轻。   “我炼化的武器,”她从袖中拿出另一把潘多拉双星:“我没武功,怎么也得给自己做个武器来保护自己。”   “可是……”屠苏疑惑地看着唯一,你拿给我做什么呀。   余唯一翻了个白眼:“我没功力,你没看到这几个黑色宝石都暗淡无光吗?你又不是没真气啊。”   百里屠苏更疑惑了,那管我什么事啊。   “你不是满身煞气没处发散吗?”唯一用下巴指了指百里屠苏手里的枪:“帮我充进去呗,废物利用嘛,你也帮帮你姐姐我,我也需要自保能力啊。”   “噢。”百里屠苏愣愣地点点头,把带着煞气的真气传进枪里。   “多弄点,反正你要闭关修炼,有的是时间在练回来,而且经常这样做,会对你的修炼有益的,破而后立,你总听说过吧,”唯一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带来的饭菜摆在一边的石桌上:“我给你亲自下的厨,你现在的人气太差了,厨房的大婶一得知是给你送饭,总是往你的饭里加料,”她摆好饭碗,看着那边百里屠苏因为输出功力而慢慢渗出汗水的额头:“你怎么就这么不会做人啊,你看我,同样也是有煞气在身,怎么就混的风生水起的。”一边说着,一边还不赞同地摇摇头,傻小子啊。   可是这边,百里屠苏就说不出话来了,这是什么武器啊,自己输了大半功力进去,简直就是石沉大海,这几颗宝石没有一颗发出亮光。   “怎么样,”看到屠苏停下了输出的动作,唯一走过来,拿起双星一看,嫌弃的撇撇嘴:“才堪堪一成,”她抬手给屠苏把了把脉,发现他只是脸色差了些,但是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你用力多少功力?”   “八成。”百里屠苏撇撇嘴,很是不满意自己的表现,自己的内力也太差了。   余唯一没有管百里屠苏的少年玻璃心,反而拉着屠苏来到石桌边:“感觉体内的煞气如何?”   百里屠苏坐下来,慢慢感受了一□□内流窜的煞气,发想煞气反而随着自己真气的减少也减少了,心里马上高兴起来:“煞气少了很多。”   “那就好,”余唯一点点头:“看来这个方法对你管用。”   一句话,就说的百里屠苏热泪盈眶:“姐姐。”   “吃饭,”唯一把菜夹进屠苏的饭碗里:“我特意给你做的,多吃点。”   “嗯,”百里屠苏眼含热泪,低着头拼命扒饭:“真好吃,姐姐做的最好吃了。”   “多吃点,傻小子。”   两人吃过饭,唯一把饭碗全部收到篮子里,看着放在那边的潘多拉双星:“这个留在这里,你要是没事就给我输一些进去,不要太着急,反正你要闭关三年的,这三年弄完就行了。还有,按时吃我给你的丹药,你的煞气,姐姐有信心可以治得好。”   “嗯,”百里屠苏点点头,脸上有些不舍地看着余唯一:“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唯一收拾好篮子,拍拍百里屠苏的头:“傻小子,姐姐很忙的,你的煞气,我的剑灵,都是个问题,我会尽量多来看你的,你也好好修炼,姐姐可指望你了。”   百里屠苏一听到唯一的鼓励,原来有些低迷的情绪瞬间高亢起来,仿佛是被赋予了很大的任务一般,连忙保证道:“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屠苏怎么样?”陵越看着回来的余唯一,关切地询问:“他的情绪还好吧,上次我去看他,他竟然用自残的方式来阻止煞气的发作。”   “没事,”唯一摇摇头,面色轻松:“除了屠苏常用的药丸,我给他用了新的疗法,而且他只是体内有煞气残留,还不算那么严重,只是少年心性,一下子做出那种事,有些承受不住。”   “谢谢你了,唯一。”陵越认真地道谢。   “他也是我弟弟,”唯一看着陵越一贯严肃的脸:“你是不是也应该关心关心我,焚寂剑因为上次屠苏的原因见了血,我的影响更大,本来保持心性平稳,再加上药物的压制,还勉强可以,现在却是……”余唯一的脸色有些严肃,表情庄重的不少:“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坚持的住,我不会功法,现在和焚寂剑已为一体,要是真的焚寂剑发起狂来,也不知道,我压不压的住。”   陵越点点头,深以为意:“这也是个问题,你丝毫没有真气,要是焚寂有个什么反常,你压都压不住,”他低头想了想:“不如,我去和掌门商量一下,传你一些天墉功法,你的身体需要更好的滋养。”   “不行,”余唯一摇摇头:“这样会给天墉城添麻烦的,而且,我也就说过,不入天墉的,这样,就算日后我因焚寂做出些什么事来,也和天墉城没有关系,天墉城也在正派同道面前有个说辞。”   陵越深深地看了看唯一:“唯一,你真的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他拍拍唯一的肩膀:“放心吧,你有心就够了,我会和掌门好好说的,相信掌门和各大长老都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谢谢你,陵越。”唯一由衷地感谢陵越,这样,自己就可以更有自保的能力了,既然那群鬼面人可以偷袭天墉一次,就可以来第二次,自己一定要做好准备。死?既然活着,就没想过再轻易的死去,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但是,自己这次,一定要为自己而活。   我现在做的,只是要拼命活下去而已。      最终的结果果然不出唯一的预料,由于她一贯的表现,与人为善、勤学刻苦,再加上这次因为屠苏的表现而遭了无妄之灾,确实需要修习一些功法,增长一些内力。   所以,在掌门和各长老的一致同意下,唯一不用拜入天墉城任何人门下,可以修习天墉城初级和中级的功法。   这样最好,余唯一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不拜入门下,却可修习功法,再加上她这几年看的天墉秘籍功法,自保?说不定已经超过很多天墉城的弟子了。   她正在用一种潜移默化的方法,慢慢达到自己的预期目标,那就是,活下去。      三年,是个什么概念,不过是几个春秋,几次花落,唯一看着庭院里的灿烂花朵,转头摸摸白玉的头:“怎么样,天墉的那些功法,你修炼的任何了?”   白玉摇摇脑袋,吐了吐信子,嘴里发出一个男声,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的声音:“还行,虽然我的身体里天生就有龙的体魄和妖狐的精魂,再加上白蛇的原因,几种不同的东西混在一起,就算是知道这几个种族的秘法,可是相互不融合,怎么都修炼不出个结果,只能凭借着天生的一些强悍的攻击力,才有些用处。”   “所以才给你千方百计地找功法啊,”唯一抚摸着眼前盛开的牡丹花,气定神闲地开口:“天墉功法擅长融会贯通、天地合一,对于你的融合是很有好处的,也不枉费我装疯卖傻那么多年。”   白玉蹭蹭唯一的手指:“谢谢主人,我一定会加强修炼,早日化出人形的。”   “嗯,”唯一的脸上挂出了几丝真实的笑意:“真想看看,我们白玉变成人形是什么样子,一定也是一个浊世佳公子。”   唯一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后山禁地的方向,自言自语:“三年了,就是不知道,屠苏出来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波澜?鬼面人?”唯一嗤笑一声:“看来也快了,也许,我也可以利用这些,活下来。”      余唯一的计量真的是没有失算过,她知道鬼面人会再次出现,也肯定是在屠苏出禁闭之后,果然,在他们几人为屠苏办了欢迎宴没几天,就听说,屠苏在藏经阁用焚寂剑杀了肇临,然后逃下山了。   “怎么会这样,”她拉住芙蕖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   芙蕖难为情地跺跺脚:“我也不想啊,唯一姐,是屠苏不让我告诉你的,她说你没有自保能力,在天墉城呆着才最保险,他说要自己亲自下山,去查找杀害肇临的鬼面人。”   “那焚寂剑又是怎么回事?”唯一眯了眯眼睛:“为什么说是屠苏用焚寂杀了肇临,焚寂不是一直在剑阁,被红玉姐看守着吗?”   芙蕖为难的张张嘴,最后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本来,他们是不让告诉你的,可是屠苏说,是肇临晚上拿着焚寂去藏经阁找他,后来才出现鬼面人的。”   “肇临,”唯一凝眉沉思片刻:“肇临没那个本事盗得焚寂,他应该和那个鬼面人是一伙的,只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被灭了口,”她抬眼,看着着急的芙蕖:“焚寂现在在哪里?我感觉它好像离我很远,好像不在天墉城了。”   “是不在了,”芙蕖撇撇嘴:“红玉姐让屠苏带着焚寂剑下山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明明,剑灵在你身上啊。”   唯一一听,心里就明白了红玉的用意:“她希望我下山找屠苏,只要焚寂剑在屠苏手中,我就一定会找到他的,她不放心屠苏一个人在山下,想让我去照顾他。”   “可是,你下得去山吗?”   “陵越师兄快回来了,”唯一看着芙蕖:“我会让他带我下去的,”她拍拍芙蕖的头:“芙蕖,不要担心,也许这次下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呢。”她笑着,脸上挂着几分自信的笑容,这个天墉城,已经呆的够久了,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 ☆、第七章 ?  陵越从山下剿杀妖兽回来,就听说了百里屠苏的事情,心下大骇,连忙找到掌教真人求情,可是掌教真人正在气头上,再加上有陵端几人的挑拨,掌教真人是怎么都听不进去陵越的话。   “就你所说,你认为肇临有本事拿得到焚寂剑吗?”掌教真人气得音调都太高了不少:“要按你说的,肇临和鬼面人是一伙的,他们来了个里应外合调走了红玉,盗走了焚寂剑,又为什么要去藏经阁嫁祸百里屠苏呢?”   “这,”陵越一时语塞:“其中的原因,陵越虽然不知道,但是,相信只要认真查探,肯定会明白的。”   旁边的陵端一听,不乐意了:“大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敢情,只有屠苏那个怪物是你的师弟,肇临就不是了,那可是一条命啊,我亲眼看见百里屠苏把焚寂剑扎进肇临的身体里,难道还有错吗?”   芙蕖一听,有人敢说她心爱的大师兄,哪里还管别的,直接二话不说,就把炮口对向了陵端:“陵端,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师兄,大师兄这么好,你……”她气得脸色微微泛红,都有些语无伦次。   陵端连忙摆手:“我不是有意说大师兄的,芙蕖师妹,你误会我了,”他一边向芙蕖赔礼,一边看着掌门真人:“师傅,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大师兄。”   涵素真人摆摆手,让他们停止争吵:“好了,不要说了,当务之急,是找到百里屠苏那个孽徒,再做定夺。”   话音刚落,就又弟子通传,余唯一来了。   涵素真人看着进来的余唯一,脸上本来紧绷的神色也慢慢放松了一些:“唯一,你来有什么事吗?”   余唯一二话不说,直接双膝跪地,让在场的几人愣了一下,然后,她表情悲哀地看着涵素真人,声泪俱下:“我不请求掌门真人,可以放过屠苏,但是,我请求掌门真人,可以给屠苏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她的语气微微低沉,让人听上去就不自觉地觉得同情她:“屠苏不是个怕死的孩子,但是,不明不白、含冤而死,却不应该是他的下场,”她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屠苏生性善良,当初伤到陵越大师兄,都悔恨地要以死谢罪,何况是现在,可是,要肇临真的不是他所为,他又怎么会甘心呢?”她微微仰着头,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又向前膝行了几步,向涵素真人磕了个头:“求掌门真人,给屠苏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涵素真人、陵越和芙蕖几人,看到余唯一这番声泪俱下的表现,脸上显出动容之色,一旁的陵端一看,知道事情不妙,掌门要心软了,连忙开口:“唯一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知道你是百里屠苏的姐姐,平时就对他多有照顾,但你也不能偏袒百里屠苏到这种地步啊,他是杀了人,难道一命换一命,有什么不对吗?那可是天经地义啊。”   余唯一的心里冷笑,这个陵端,看来还没有学老实,既然这样,我就记下了,她也不反对陵端的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涵素真人,然后,一边口里说着“求求你,真人”,一边一下一下地磕着头,看得在场的芙蕖都有些热泪盈眶了。   芙蕖忍不住开口:“爹,您就答应唯一姐吧,唯一姐多苦啊,而且她也不是求您放了屠苏,只是让您给屠苏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而已,这不过分吧。”   涵素真人看着芙蕖和陵越期待的目光,再看看跪在地上使劲磕头的余唯一,此时,她的额头通红一片,隐隐渗出血来,哎,他叹了口气,真是一片纯纯的爱弟情啊,他拜拜手,阻止了陵端的话:“好吧,好吧,我就先暂时不对屠苏下格杀令,给他你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他抬眼,看了看场中站着的几人,想要找个人先把百里屠苏找回来。   陵端看到掌门这个表现,就知道这次想灭了百里屠苏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转了转眼睛,脸上挂起个坏笑:“既然如此,师傅,就让徒弟我,带屠苏师弟回来吧。”   唯一停下磕头的动作,被芙蕖小心地扶起来,听到陵端的话,心里冷笑:“陵端师兄,屠苏素来和陵越师兄比较亲近,你们之间又闹过几次矛盾,虽说只是小孩子家的小打小闹,但是,在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你想要去和屠苏联络感情,也太不分时候了。”   一句话,就把陵端哽住了,她这是说自己平时无理取闹,还是说自己提的这个建议是不怀好意啊,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涵素真人的脸色,果然发现涵素真人的脸色有些不虞,赶忙乖乖地闭了嘴。   涵素真人看着自己这个入门的弟子,心里摇摇头,陵端也太没定性了,他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不成,平时没见你和屠苏相亲相爱,这时候,上杆子表现什么师兄弟情深啊,他一甩衣袖,吩咐陵越:“陵越,这件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是。”陵越低头领命,看着涵素真人步出大殿。   芙蕖狠狠地瞪了陵端一眼,脸上带着得意:“你这个坏心眼,这下没辙了吧。”气得陵端鼻子都要歪了。   陵端暗哼了一声,想着,走着瞧,等到大师兄下了山,看我怎么在师傅面前告状,正在为自己的新想法得意洋洋之际,眼神一瞟,就看见余唯一此时正盯着他,那双杏眼里慢慢的冒着冷光,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妈呀,怎么把这个虚伪的家伙给惹了啊。      “陵越,”唯一走出房间,就看见陵越站在屋外:“你在等我?”   “对,”陵越点点头,看着唯一头上包的纱布:“你的头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连个疤都不会留下,”唯一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绷带:“陵越,你到这里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下山去找屠苏,”他的神情严肃,眉头微皱:“我想,以你和焚寂剑的联系,应该可以感应到屠苏在哪里?”   唯一一听他的说辞,就明白了他的来意:“你想让我和你一起下山,去找屠苏,”她看陵越点点头,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我也想和你一起下山去找屠苏,但是现在不行,”她迎着陵越询问的眼神,有些艰难的开口:“我这几天在准备下山的东西,尤其是压制我煞气发作的东西,这三年,我煞气发作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不少,我担心这次下山会出意外,所以这几天都在积极准备,”她看着陵越,接着开口:“陵越,不是我故意拖延,我是真心的,但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么肆意妄为。”   “我明白,”陵越了然地点点头:“看来,还是先由我一个人下山,去寻找屠苏好了,”他看着唯一,安慰道:“你不用太着急,我会沿途留下记号,要是找寻的顺利,说不定你还没有下山,我就把屠苏给带回来了。”   “对不起,陵越。”唯一一脸的歉意。   “唯一,不用这样,你是个好姑娘,也是屠苏的好姐姐。”   最终,陵越独自下山,踏上了寻找百里屠苏的路,芙蕖在陵越走后,很是窝在唯一怀里哭了一鼻子,来表达对心爱大师兄的不舍之情,唯一摸摸芙蕖的头,口里直叹:“傻孩子啊。”      唯一不和陵越一起下山,真的如她所说,是因为要多准备一些压制焚寂煞气的东西?当然不是,那些东西,早在唯一三年前认定鬼面人会再来时,就已经在准备了,不论是压制煞气的药丸还是攻击的武器潘多拉双星,或者是自身定制的防御器物,都已经准备妥当,她之所以,不与陵越同行,只是因为,白玉要化形了。   这个当年十全真人的得意之作,用上古神龙的残魂、千年白蛇的体魄、九尾火狐的灵珠结合而成的变种——白玉,在经历了石棺中时空的历练挤压、对于几大组成部分秘术的修炼,如今,加上了唯一从天墉找到的融合功法,它修炼的进程一日千里,才短短三年,就要化形为人了,让它很是高兴了一把。   白玉化形,当然不能在天墉城上,因为它的存在,就只有屠苏,再加上那只芦花鸡阿翔知道,要是它在这受了劫云,很可能人形没化出来,倒是让闻妖气而来的天墉城众人给围剿了,所以,唯一要有一个借口,带它去另外的地方——化形。      唯一在陵越走后几天,才告别送行的芙蕖、玉虚真人几人,踏上了征途。   当然,她也给当日在大殿上下她面子的陵端,找了些麻烦。作用一个月的,效力诡异的软春/药,就是让他每日不定时的勃/起三次,这可是她的得意之作,对于像陵端这样一心修仙问道的天墉城弟子来说,勃/起,这就是心不静,就是心不诚,就是有心魔,再加上陵端又是掌门真人的入室弟子,总是带着一帮师弟耀武扬威,最是好面子,这要是在他人面前一个控制不住,让别人看见他的丑态,还不把掌门真人的鼻子都给气歪了。而且,他平时面对的最多的,可是他那些可爱的师弟们啊,你面对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体构造,都能起反应,你,你这个变态。   既然,陵端你叫屠苏怪物,那我,就送你一个变态的称呼吧。唯一在心里暗笑,我就等着你,也没气歪了鼻子的掌教真人,关在后山,好好反省反省,是不是,不该招惹我啊。      唯一一出天墉城地界,就让隐藏在手臂上的白玉化为原型,直奔衡山之巅而去。   衡山之巅,常年积雪皑皑,狂风呼啸,若是凡人,行走于其中已是不易,更不要说什么生活在这里了,但是,这里确实白玉化形的好地方。   这里常年无人,又灵气十足,余唯一一到那里,就为白玉画了一个很大的结界阵法,防止它在化形时被外物干扰,然后,她就让白玉带着结界中,潜心修炼,等待劫云的到来。   其实,她也不是很有把握,白玉的化劫会不会有劫云出现,毕竟,白玉本身就是这天地独一无二的杂交品种,可是,白玉说自己要化劫成人,她也就只能帮它到这里了。   于是,在找到适合的位置,并细心地布置好结界之后,余唯一把白玉往结界里一扔,就自己找了个山洞,打算一边在此生活,一边等白玉化劫成功。   看着山洞上雕刻的文字,余唯一都要被自己的运气给笑死了,这是什么,一个上仙的悲催坎坷史,不断地渡魂、活下来、再渡魂,简直就是把人的身体当外套,在不定时的换嘛,而且换了还不用洗,直接扔掉。当然,伴随的外套的扔掉,那些原本拥有的记忆,也会丢失几分,唯一纳闷,记忆丢失那么多,会不会得老年痴呆啊,或者,直接心性大变,变成变态了。   余唯一一边自己的辨认的石壁上的文字,这里有些文字,是用很远古的古文字书写的,要不是唯一从小就博览群书,又有那般匪夷所思的经历,这些文字,还真没几个她认识的,当然,由于有些文字太过久远,她也要半猜半蒙地来解读。   所以,当白玉在大雪中吹了三天,终于等到它期盼已久的劫云时,唯一在猜字;当白玉使出浑身修为,对抗着劫云打下来的九天惊雷时,唯一在猜字;当白玉快要撑不住,一边吐血咬牙,一边呼叫主人时,唯一还在猜字。可怜的娃啊,化为人形所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凡事还是靠自己吧,孩子。   ? ☆、第八章 ?  白玉拖着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身子,在雪地里趟了足足三个时辰,才缓过劲来,要知道,那个结界只能屏蔽外界对结界内的感知和干扰,却不能屏蔽到那些狂风暴雪啊,虽然经过劫云之事,白玉成功化形,修为打进,但是全身无力的躺在暴风雪里,让狂风吹到眼睛都睁不开,最后直接被大雪给埋了,这个经历,可是不怎么愉快的。   所以,当白玉回来时,看到自家主人正坐在一面石壁的对面,看着石壁上的文字还在又笑又皱眉的时候,他深深地悲催了:“主人,我回来了。”   “哦,你回来了,”唯一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又把目光对向了石壁:“变了人就不是畜生了,干什么还不穿衣服,就算你现在是个男的,光着进来我也不怕啊。”   “哦,”白玉更觉得悲催了,撇撇嘴,乖乖地变换出一身白色儒衫穿在身上,俨然一副书生打扮,然后,他蹭到唯一身边坐下:“主人,你在看什么,这么有趣?”都不愿意看看我变成什么人样了。   “没什么,”唯一头都没回一下:“在看一个悲催上仙的苦闷求生之旅,就是,”她皱了皱眉:“有些文字也太久远了,我不能全部都看懂。”   “哦,是吗?”白玉一听,来了精神:“我来看,我来看,我有上古神龙的血统,会很久远的上古的文字的。”   唯一一听,来劲了,指着自己不大明白的不分,开口:“那,就这里,还有这里,给我讲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故事。”   “好嘞。”白玉连连答应,然后,用他那像十七八岁少年一样的清澈嗓音,徐徐读出墙上的文字。   “还真是个苦逼的人,不,是苦逼的仙啊,”听完白玉的朗读,再加上前几天看到的故事,唯一心里已经对这个故事有了了解,不由得感叹一句:“做仙做到这种境界,他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对啊,对啊。”白玉在一边,使劲地符合着自家主人的话。   唯一这才转过头,看了看白玉此时的人样,真的是如玉公子、白嫩可口啊,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捏了捏白玉滑嫩的脸庞:“你这身书生打扮,是要当小白脸吗?”   白玉跟在唯一身边久了,自然知道这所谓的‘小白脸’是什么意思,立马不干了:“我很厉害的,不需要别人保养。”   “对对对,”唯一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你这样打扮也好,比较有欺骗性,总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然后,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修为如何?”   “进步了一大截,就像是一种质的改变一样,”白玉的神情也更着严肃起来,还颇有几分自得之意:“我绝对可以保护好主人的。”   “保护就不必了,”唯一拜拜手:“以后给你交代任务的难度可以提高一些,”说完,她看了看洞外风雪交加的天气:“都过了几天了,我们也该动身,去寻找屠苏的下落了,”她站起身,带着白玉走出洞外:“走吧。”   “好咧,”白玉一口答应,转身化为原型,驮着唯一冲上天际:“主人,我们去哪儿找屠苏。”   “琴川。”      白玉驮着唯一,一到琴川的地界,唯一的表情就变得很难看:“白玉,那个方向,”她指着一个方向:“焚寂在那边。”   “好的 ,主人。”   唯一和变成人形的白玉看着眼前的大门。   “翻云寨,”白玉读着大门上面的字,转头看向唯一:“主人,这是什么地方?”   余唯一二话不说,带着白玉就进了翻云寨。就看到翻云寨里,有很多行动迟缓、面目狰狞的人,在慢慢走着,一看到他们二人,就像饿狗看到肉一样,拖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向他们走了,渐渐地成了合围之势。   白玉一步上前,挡在唯一身前:“主人,这是什么东西?”   “看上去,像是丧尸之类的东西,”唯一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稍作感应,就指着一个方向:“你去那边,焚寂在哪里?快去,照这种形式,屠苏八成又要用焚寂了,他要是一旦被焚寂煞气控制,我也会因此被拖累受伤的。”   “可是,主人……”白玉看了看围上来的丧尸们,有些不放心:“这些怪物……”   “行了,去吧,”唯一打断白玉的话:“这些东西,我搞得定,倒是屠苏那边,你再不去,我可就惨了。”   白玉一听,也不再耽搁,飞身跳出丧尸圈,向焚寂那边而去。   唯一看看周围围了一圈的丧尸,脸上挂着淡淡的嗤笑:“现在,就让我们看看,屠苏到底把我的潘多拉双星冲满了没有,效果如何。”她抬起双手,潘多拉双星滑于手中,指向周围的丧尸群,施展了枪斗术。   枪斗术,作为一个群攻的技能,在这种场合,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不过一瞬,向四周开了几枪,那群看上去来势汹汹的丧尸,就成为了灰烬,随风飘散了。   唯一挑挑眉,满意地吹了吹枪口,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消灭了一众丧尸的余唯一,并没有焦急地赶往屠苏那边,那里有白玉就够了,只要主张屠苏运用煞气,她也就不会受无妄之灾了。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低头想了想,就抬脚朝一个方向走了过的。   在古代,房屋的建设是有讲究的,像是这依山而建的翻云寨,大体的布局也不会错到那里去,毕竟,这是一个讲究风水的时候,而且,还是一个玄幻的世界。   唯一走的方向,不是翻云寨的药房,就是储藏药材的地方,大致不会差到哪里去。而就她刚才对那些丧尸的观察,再看看他们身上的衣饰,显然就是由人演变而来的,而有人变的丧尸,最有可能的方法,就是服药,给普通人专门灌下可以变成丧尸的丹药。这让唯一有点兴趣,于是,在处理完挡道的东西后,就信步向大概是药房的地方走了过来。   果真是炼药的药房,还没走进去,唯一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药材味和丹药味,她往前走了几分,赫然顿了一下,里面有人,然后,她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进去。   刚向里探了点头,就看见,欧阳少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对着一个困在房中的丧尸施法,唯一微微眯了眯眼,侧身把自己影藏在门口的阴影中,全程观看完了,这场奇怪的法事,然后,她慢慢地后退,静静地挪出房间,藏在了房子外的死角处,等着欧阳少恭出来。   刚才那是什么术?唯一的脑中飞快的思考着,不断列出几个相似的法术,又不断地推翻,然后,她做出结论,最关键的,是欧阳少恭手中拿着的那个东西。      等欧阳少恭在药房里把该找的、想查的,都做了一边后,他才施施然地走出房间。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个丧尸迈着僵硬而缓慢的步伐向自己走来,他微微抬起右手,想要灭了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家伙,一声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然后,他就看见,眼前的丧尸,就像是被打碎的沙像一样,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   他猛的转身,就看见,一身青衫长裙、笑语盈盈的余唯一。   “好久不见,少恭。”   “好久不见,唯一。”      “姐姐,”看到唯一一身长裙地站在大堂里,百里屠苏本来面瘫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你来找我了,”说完,还走到余唯一的面前,微微低下头,一副求关怀的样子。   “是啊,”唯一抬手拍拍屠苏的头,笑骂道:“傻小子,”然后,她双手向前一伸:“焚寂。”   “噢。”百里屠苏二话不说,接下背上的焚寂剑,就递到了唯一的手中,动作做的顺畅无比。   可是一同跟来的风晴雪和早就站在大堂里的欧阳少恭,却对百里屠苏的这一个动作疑惑不解。   “苏苏,你为什么要把焚寂给唯一姐啊。”   唯一接过焚寂,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随口回道:“交给我保管啊。”   “那怎么行?”风晴雪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百里屠苏:“你要是离焚寂太远,煞气再发作怎么办?”   还没等她的疑问得到回答,唯一就脸色不好地看着百里屠苏:“你煞气发作了?”   “嗯,”百里屠苏低着头,小声地开口:“前几天,朔月之日,发作了一次,幸好,幸好晴雪救了我。”   唯一一把拉过百里屠苏的手,打在他的手腕上:“我给你的药呢?没按时吃?”   “下山太急,忘记了。”屠苏的声音更是因为心虚而低了几分。   唯一皱皱眉:“你是不要命了,还是想怎样?”她放下屠苏的手,责怪地看着他:“你的脉象上,却是有煞气浮动的样子,不过,你好像吃了喝了别的药?”   风晴雪一听,连忙上前几步,走到唯一身边:“是我给屠苏熬的药,用来压制他的煞气,唯一姐,屠苏没事吧。”   “没事,要很有效,”唯一看着风晴雪,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话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表情更是难看了几分:“但是和我常年给他用的药有冲突,这下,煞气虽然被暂时压制了下去,但是,煞气变多了。”   “这怎么可能?”风晴雪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摇着头,一脸的难过。   “怎么不可能?”唯一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你在随便给他喝药的同时,难道不知道,他的煞气,一直都是由我在治疗吗?药物和药物、药性和药性之间会有冲突,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晴雪摇着头,一脸的难过和震惊,最后,竟然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姐姐,”一看晴雪哭了,百里屠苏也有些不好受,他有些责怪地看了唯一一眼:“晴雪她不是故意的,再说,她也不是大夫,不了解那么多的。”   “不了解那么多,”唯一的活力马上又对准了百里屠苏:“不了解那么多还给你乱喝药,你知道她不是大夫,还敢乱吃药,怎么,觉得这几年,身体稳定了不少,就开始这样子糟蹋了。”   百里屠苏喃喃地站在那边,心里也很是心虚,只能表现出这种认错的姿势,让唯一可以消消气。   一旁的欧阳少恭看到闹得这般不愉快,赶忙上来相劝:“唯一,我相信屠苏和晴雪都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犯的错就不是错吗?”唯一挑着眉,同样没给欧阳少恭好脸,她转过身,看着还在那里隐隐哭泣的风晴雪,深吸了口气,恢复了一下语气:“你也别哭了,回去后,把你的药方给我,我看要怎么弥补弥补,还有,不准再给屠苏乱吃药了。”   “嗯。”风晴雪点点头,放下捂着脸的手,一脸的泪水加上红红的眼睛,看得屠苏又是一阵心疼。   “还有你,”唯一转身,瞪了屠苏一眼:“乖乖听我的话,”她的语气变得无奈了些许:“最近你的身体会比较差,煞气……煞气发作的次数会增多。”   百里屠苏连忙点头,深怕慢了一下,就让姐姐再次攻击他,然后,他转头,第一次主动转移了话题,介绍其屋内的第五个人:“这是,刚刚救了我和晴雪的人。”   那个男子脸上挂着几许得意的笑容,看着这几个人,裂开了嘴角:“你们好,我叫白玉。”   ? ☆、第九章 ?  一句“白玉”,别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是百里屠苏听到这个名字,很明显的就愣了一下,他歪歪头,看着书生打扮的男子,把疑惑的眼神看向了一边有些坏笑的余唯一:“姐姐,这是……”   “白玉啊,”唯一一脸轻松地看着百里屠苏:“你不是认识吗?装什么不熟啊!”   “可是,可是……”百里屠苏天生嘴笨加面瘫,现在一时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它原来骑在阿翔身上,你不是还说它欺负阿翔吗?现在,只不过是它变成了他而已,”唯一摊摊手:“不要大惊小怪的好吗?傻小子。”   站在一旁的人可听不出他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一个个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话题中心的三人。   欧阳少恭作为最是善解人意的男人,在这种时刻当然是调节一下气氛,于是,他温和地开口:“唯一,这个……”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呵斥:“拿来的妖怪,看剑。”然后,一道剑影就直直冲向白玉。   白玉的眼睛微睁,瞬步窜到大堂的另一头,那柄飞剑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变着方向向他飞去。   唯一看着白玉和飞剑愉快的‘追逐’,挑挑眉,淡定地抬起右手,一把潘多拉双星从袖中滑落,她就对着快速飞行中的飞剑一枪,飞剑马上就因为受到了强烈的攻击而被弹飞了出去,紧接着踏入大堂的陵越就一招手把被弹飞出去的飞剑抓在了手里,身后,跟着懵懵懂懂的方兰生。   陵越皱眉看着手握奇怪物件的唯一,开口:“唯一,你这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唯一淡定的收回潘多拉双星,一脸的不以为然:“当然是阻止你伤了我新收的小弟啊。”   “小弟?”陵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唯一,那是妖,我是在除妖。”   “我可不管什么妖不妖的,”唯一转头对站在身后的白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只知道,这次下山有危险,我需要武力高强的手下保护我。”   “可是,他是妖,他是妖啊,”陵越还没来得及反驳唯一的话,站在他身后的方兰生却先开了口:“妖会吃人的,你怎么能帮妖呢?”   唯一白了方兰生一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陵越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我们不认识,好吗?她定定地看着陵越:“你知道,我要百分之百地确定我的安全,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瞬间就让陵越闭上了嘴。   最后,陵越只能无奈地表示:“只要,你可以确保他不随意伤人就行了。”   “当然。”   屠苏看到唯一盈满了白玉的身份,想着在天墉城,白玉的身份也就只有他和阿翔知道,再看看唯一隐晦地瞟了自己一眼,只好乖乖地闭了嘴,打算事后在抽时间,去向唯一问清楚情况。      风晴雪因为在翻云寨被唯一说哭了一次,回去了路上,一声不吭地跟在屠苏身后,只是时不时盯着被唯一背在背上的焚寂剑,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欧阳少恭看着走在身边的余唯一,脸上挂着温和到温暖的笑意,当看着唯一身边那个少年,总是叽叽喳喳地对着唯一聊东聊西时,眼神中不时有暗光闪过。   走在欧阳少恭另一边的方兰生则不干了,本来,这里有屠苏,再加上天墉城的大弟子陵越,大家又共患难过一场,正是他拉关系的好时机,但是少恭总是不时地看着旁边那个女人,少恭不会是对那个女人动心了吧,这可不行,要是这样,二姐怎么办啊。   于是,他大咧咧地挤到欧阳少恭和余唯一的中间,一手挽着欧阳少恭:“少恭啊,我们这次这么惊险,回去以后还是不要和二姐说了吧,”他得意地瞟了唯一一眼,又有些撒娇地对着欧阳少恭说:“二姐那么关心你,要是知道你遇到了这么危险的情况,肯定是会担心死的。”   一句话,就把欧阳少恭和方家二姐不寻常的关系点了出来。让你勾引少恭,他得意的想,二姐,做弟弟的一定会为了你的幸福而努力的。   余唯一听到方兰生这种自以为隐蔽的话,暗笑,这个方家小少爷,还真是单纯,可能也就屠苏会被他的话骗过去了,看来这方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兰生不知一句话,就在唯一的心中表上了人傻钱多的标签,得意洋洋之际,还不忘回头看看走在身后的陵越,一定要把少恭留在二姐身边,这样,他就可以到天墉城去修仙了。啊,他的未来真是一片光明啊。   至于在那里不断训诫屠苏的陵越,已经没有人管他的想法是什么了。   几个人,就这样各怀各的心思,一起到了琴川方家。      琴川方家,在琴川是大户人家,方家二姐方如沁,更是个外柔内刚的好女子。   屠苏几人一起救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弟弟,她也不管几人又来回了两个借助的人,立马大大方方地让下人收拾出厢房,更是亲自备下谢礼,当面道谢。   方家后院,唯一看着满院的百花盛开,对于方家这个二姐的评价更是高了一层,不仅把方家外面的生意打理得妥妥当当,就连方家的内宅也是打理得很好,这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   欧阳少恭从院外走进来,就看见余唯一一脸神色愉悦地观赏百花,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几步走到唯一身边:“你心情很好。”   “不是很好,只是很平静罢了,”唯一转过头,就看见欧阳少恭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样子,眼中看似有情意闪过,稍顺即逝:“你,”她的嘴角同样挂上愉悦的孤独:“少恭,三年未见,可否为我弹奏一曲。”   “好。”欧阳少恭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拿出琴,信手抚上琴弦,悠扬的琴音顷刻而出。   唯一从容地坐在欧阳少恭的身边,听着那如仙乐的琴音,仿佛看到了高山流水、繁花似锦的美景,她闭着眼睛,脸上挂着极淡却温润的笑意,享受的随着琴音的节奏轻轻打着拍子。   繁花美景中,男子一袭杏袍、温润如玉,女子一身青衣、柔美端庄,配上仙乐渺渺,端是一副美好画卷。   可是,偏偏有人,要在这时打破这如画美景。   方兰生来到后院,看着这般场景,先是一愣,随即心下就起了无名之火。好你个余唯一,我一不在,你就在这里勾引少恭,看我怎么对付你。他几步上前,拉住欧阳少恭的胳膊,撒起娇来:“少恭,少恭,你在弹琴啊,真好听,”他摸摸琴上的琴弦:“这就是二姐拼死为你找来的千年冰蚕丝,用作琴弦,真是太配你了。”一边说着,一边得意洋洋地看着余唯一。   余唯一看着一边在卖傻的方兰生,脸上挂着笑意,特别是看着欧阳少恭也在方兰生的耍赖下,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几分。也不知道,此时在外面到处闲逛的白玉,会问出点什么来。      白玉?跟在唯一的身边虽不算长,但是对于应付一些常见之事,还是可以的。   他今天,就依着唯一的嘱咐,去茶小乖的茶寮里打听状况,毕竟唯一在这个世界一醒来,就已身在天墉,而且十几年都未曾下山,即便经常会从那些天墉弟子口中得知一些六界之事,但是却不如原来当七杀护法是掌握的多,她需要知道,现在这个看似和原来相似的世界,两者间有什么不同。   白玉去找茶小乖聊天,了解六界资料,其中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等到完成了任务,他就变出一把折扇,一边扇风装文艺,一边好好逛逛琴川。   “咦,”他惊异地看着路边一个一身金黄衣裙的娇俏女子:“妖气,”他的嘴角了裂开一个弧度,眼中有些兴味,几步走到坐在河边托腮的女子身后:“看看,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忧愁呢,不如说给哥哥我听一听,让哥哥帮你。”语气一听,就是以前从话本上看来的,标准的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女子的桥段。   襄铃原本还在为进不去方宅而烦恼,一听身后调戏自己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站起身,叉腰看着身后的白玉:“你眼睛往哪看呢,也不看看你姑奶奶是谁,就敢调戏我。”说着,就举起拳头,她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柔弱的书生。   白玉折扇一挡,就挡住了襄铃的拳头,另一手往前一捞,就把娇小的襄铃捞在了怀里,这下,襄铃更是炸毛了,使劲地挣扎,却被白玉一只手紧紧地固定在怀里,动弹不得。   死书生,襄铃口中默念咒语,想要让这个轻薄她的书生吃到苦头,却被书生下一句深深地阻止了。   “嗯,看来是半妖啊,”他往前凑了凑,闻了闻襄铃的头顶:“还是个狐妖啊。”   襄铃一听,立马睁大湿漉漉的眼睛,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你怎么知道,”随即,她想起了一种可能,脸上又几分惊慌,还有着一点可怜兮兮的味道:“你不要抓襄铃,也,也不要吃襄铃,襄铃不好吃。”   直说的白玉哈哈大笑,松手放开惊慌的襄铃:“你这个狐妖,真是太有意思了,要是我真的要抓你,早就出手了。”   “真的,”襄铃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确定地开口:“你真的不会欺负襄铃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白玉:“那你,你是什么人?”   “人?”白玉不怀好意地把脸凑近襄铃,一双瞳孔立马就变成了蛇的竖瞳,吓得襄铃往后一跳。   襄铃手抖啊抖地指着他,好半天才开口:“你,你也是妖,”然后,她眨巴眨巴眼睛,绕着白玉走了一圈,又凑上去闻了闻:“我怎么没闻到你的妖味。”   “当然是收起来了,”白玉拿着折扇,敲了一下襄铃的头:“浑身妖气的满大街走,这不是明白着让别人抓吗?我才没那么笨呢?”丝毫没有把在翻云寨一下就被陵越识出妖气的事说出来,那不是我一时大意,没收了妖气嘛,这种事,本公子再也不会犯了。   襄铃一听,再想想他刚才轻易就制服了自己的东西,眼珠转了转,立马亲昵地挽住白玉的手臂,撒娇道:“看在我们同为妖族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   “妖?”白玉听到这个称呼,脸上挂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好啊,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想进方宅,你有没有法子。”   方宅啊,这可真是……呵呵了。 ☆、第十章 ?  方兰生的电灯泡行为能持续多久?当然没有多久,因为这位方家小少爷,也很忙,他忙着和襄铃联络感情,忙着推脱方家二姐给他安排的相亲,忙着想方设法让陵越带他上天墉城。   所以,余唯一和欧阳少恭的独处,还是多了起来。   余唯一甚至跟着欧阳少恭一起去了方如沁特意为他开的药铺。   用欧阳少恭的话说,就是:“唯一,你医术精湛,不如留在这里,为琴川的百姓做些事情。”   于是,秉着在人间要有个正当的身份,这个原则,余唯一又干起了老本行——大夫。   而且随着药铺中,两人同时看诊的行为,两人对彼此的认识又都加深了不少。   两人同样都是温和脾气好、医术精湛、待人和蔼,同在一个大堂摆上两个桌子看诊,却还是病人多到塞满了大堂,而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和谐外带着点暧昧。   风晴雪偷偷捅了捅一旁帮忙抓药的百里屠苏:“屠苏,你看,少恭和唯一姐好相称啊。”   百里屠苏听了她的话,抬头向堂中望去,两个人看上去是挺和谐的。清丽娴雅、君子如玉,嗯,是挺相称的。   自从余唯一开始跟着欧阳少恭去看诊后,两人就经常同进同出,常常在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后,欧阳少恭会在方家的后花园为余唯一弹奏一曲,那时两人之间的氛围,哎,让不远处的站着的方如沁这是芳心碎了一地。   这个真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你在想些什么?”欧阳少恭停下弹奏的手,转头看着身旁的余唯一。平时,他在弹奏的时候,余唯一总是会闭目享受,可是今天,她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波动琴弦。   “没什么?”她微低着头,目光停留在欧阳少恭放在石桌上的手指:“我是在想,你的手指真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饱满圆润,像是女子的手,却不似女子般柔弱,充满了力量,”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你我同为大夫,常年炼丹制药,手指难免会有被药材侵蚀的痕迹,你看我,”她把自己的手举到欧阳少恭面前:“你看我,就有,你呢?平时都有保养吗?”   欧阳少恭闻言也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把他的和唯一的放在一起比了比:“那你为什么不做保养呢?天墉城是修仙之地,你常年呆在那里,那儿那么多奇异药材,应该很容易保养的,为什么……”   “因为无所谓啊,”唯一的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没人去在乎你的手好不好看的。”   欧阳少恭轻轻握上唯一举起的那只手,脸上挂着疼惜的笑容:“唯一,女人,是要懂得爱惜自己的。”   ‘噗’,唯一不禁笑出了声,她淡淡地收回自己的手,放在另一只手上,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让欧阳少恭不禁疑惑起来,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   “你别想太多,”唯一眉眼弯弯地看着欧阳少恭些许诧异的表情,解释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而已。”   “噢?”欧阳少恭挑挑眉,眉色也轻松了下来:“是什么故事,唯一不介意讲给我听听吧。”   “当然,”余唯一点点头:“是一个鲛人的故事,”她的头微微抬起,望着远处的天空,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传说,海的霸主有七个女儿,各个美丽异常,尤其是小女儿,她的歌喉更是动人心弦,让整个海洋都为之倾倒。在她满十五岁的时候,按照传统,她浮上海面,去看看海以外的生活,然后,她看到了一艘大船,船头站在一个英俊的王子,由于那天海上发生了暴风雨,船被大浪掀翻了,然后,王子掉进了海里,被小鲛人救到了海滩上。”   唯一站起身,走到院中,看着空中的月亮:“王子被小鲛人所救,可是鲛人却因为自己的不同而躲了起来,她躲在礁石后面,看着另一个大家小姐来到王子的身边,摇醒了王子,而王子,也因为这次的救命之恩,爱上了那个小姐,”唯一转身,看着坐在桌边的欧阳少恭:“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对,”欧阳少恭点点头:“那接下来呢?”   “小鲛人爱上了王子,找到海里的女巫,想要变出双腿去找王子,然后,她用自己优美的歌声换了一双人的腿,她走上沙滩,感觉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难忍,可是,为了心中的爱人,她还是义无反顾来到了陆地,然后,王子看见了她,带着她去了自己的王宫,照顾她,对她很好,让她不自觉地更是对王子爱情加深。”   唯一看着欧阳少恭慢慢地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身边,神色有些意动地看着自己。   “然后呢?”欧阳少恭看着余唯一:“结局,是个悲剧?”   唯一微眯了眼睛:“我以为你会说是个大团圆结局呢?”她侧过头,躲开欧阳少恭的视线:“王子娶了大家小姐为妻,小鲛人因为得不到王子的爱情,在王子大婚的第二天会化为海上的泡沫,永远消失,小鲛人站在王子用作举办婚礼的大船上,看到六个姐姐浮出水面,递给她一把匕首,一把用姐姐们的头发换来的匕首,告诉小鲛人,只要用匕首杀了王子,小鲛人就会变回鱼尾,回到海里,不会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时化为泡沫。”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欧阳少恭符合道。   “可是,小鲛人太爱王子了,她没有如姐姐说的那么做,而是扔掉了匕首,在黎明第一道曙光中化为海上的泡沫,彻底消失不见了,”她抬头定定地看着欧阳少恭,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你要是那个小鲛人,你会怎么做?”   “我吗?”他想了想,看看周围的夜色:“也许,我会因为要活下去,而杀了那个王子。”   “可是,你真心爱他啊。”   “我会在一开始,就让他知道,是我救了他,我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然后让他来决定,是不是接受我。”   “然后呢?”唯一继续追问。   可是欧阳少恭却停止了这个话题,他走到桌前,收起桌上的琴:“不早了,唯一也休息吧。”   余唯一看着欧阳少恭远去的背影,没有做声。   白玉走到唯一的身后:“主人?”   “是要报告最近调查的事情?我不急,慢慢来,现在,有更有趣的事情。”      鲛人的故事,是唯一改编的小美人鱼的事情,而她之所以对这个故事情有独钟,是因为,她觉得,这个故事很像自己,为了一个杀阡陌,她倾了心,变得不言不语、不想自己,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也要陪在他身边,可是最后,他还是对单纯善良的花千骨动了心。   但她又和那个小鲛人不同,她不会那么自我牺牲,却让心爱的男人对此一无所知,她会让那个男人愧疚,愧疚到忘不了自己,然后,她会死在他的面前,用死亡,让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让他看着花千骨也会不时的想起她,她要用软刀子折磨那两个人,折磨他们百年、千年。   她让白玉去调查六界动向,是出于她一贯的谨慎,可是,当他想向自己报告时,自己又退缩了,自己不敢听,不想听到那个男人的任何动向,要是,她听到那个男人,又为了一个别的女人,可以生死不顾时,她害怕,她会受不了。   她如今身负煞气,心性急需稳定,可是,她害怕自己一听到那个男人的消息,就会被焚寂控制,再也不是自己。她要活着,就要屏蔽掉任何关于他的信息,她要转移注意力,也要,放弃那讨厌的爱情。      这边,唯一心里复杂的与欧阳少恭相处着,那边,方兰生的日子就有些不好过了。   他心系襄铃,可是,自从襄铃遇到那个白玉,又因为白玉求了余唯一而入住了方宅后,就觉得白玉比他更厉害,死是扒着白玉不放,已经开始“玉哥哥,玉哥哥”的叫了。   “啊,怎么会这样?”方兰生烦躁地扒着脑袋,上蹿下跳:“襄铃不要我,整天就看着那个白玉,还有二姐,总是把那个孙月言给我凑对,啊,我都快烦死了。”   方兰生的烦闷,在中秋的琴川活动上,终于达到了高峰。被绣球无缘无故打到脑袋,再被孙奶娘强行绑去商量婚事,呀,他都感到烦死了。      唯一站在不远处,看着河边与方如沁一同放河灯,并且道别的欧阳少恭,眼神微眯,遮住眼中的眸色。她不禁想起了欧阳少恭前天晚上给自己讲的故事,太子长琴、渡魂?她的嘴角慢慢勾起,真是个好故事,不是吗?   少恭,要是,你是那个小鲛人,是不是,会在王子不接受自己的以后,再把那把匕首捅/进王子的胸膛呢?也许,你会在王子面前,先把那位美丽的大家小姐杀了吧?   太子长琴?欧阳少恭!   ? ☆、第十一章 ?  本来计划的江都之行,因为巽芳的到来而搁置了下来。   那天,当巽芳取下脸上的面纱,含情脉脉地看着欧阳少恭时,不知欧阳少恭愣了,就连其他几人,也愣了。   大家一直都以为,巽芳已经死在了当年的蓬莱天灾里,所以,巽芳的到来可是防不胜防,打得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大家只得暂时回到方宅,在从长计议。   而就在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先是黑耀的出现,让大家来了一场误会与和解的戏码,然后是少恭还琴,让方如沁伤心了很久,最后,就是余唯一这边了。      “少恭,有什么事吗?”唯一看着站在院中的欧阳少恭,很显然,他已经站在这里等了自己有一阵子了。   “唯一,你回来了,”欧阳少恭脸上有些难色,看了唯一很久,才张开嘴:“唯一,巽芳她,最近有些心情不好。”   “所以?”唯一挑挑眉,她心情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夫君’才应该多安慰她啊。   显然,唯一的表情太过明显,凭欧阳少恭的聪明,立刻就懂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巽芳她,因为找我,受了很多苦,而我,也深爱她一个人,所以,我希望……”   “你希望,我们能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要让你心爱的巽芳误会伤心,”唯一好笑地看着欧阳少恭:“欧阳少恭,你说话可真可笑。”   “对不起,唯一。”欧阳少恭歉意地看着他,是他总是靠近她一点点,让她产生了误会,可是现在,为了巽芳,他只能做出这种抉择。   “没关系,”唯一摇摇头,释然一笑,然后,她冲进欧阳少恭的怀里,不理他微微的僵硬:“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   然后,欧阳少恭就真的不动了,甚至抬起手,慢慢地抚上她的背,安慰性地拍拍,低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唯一在欧阳少恭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的淡淡药香,她侧着头,看着不远处廊下站着的人,微微勾起了嘴角。   良久,唯一从欧阳少恭的怀里推出来,看着欧阳少恭有些担忧的眸子,淡淡微笑着:“我会很好的,朋友。”   “对,朋友,”欧阳少恭点点头,也是一脸的欣慰:“唯一,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      余唯一和欧阳少恭之间的暧昧没有了,他们的同进同出、月下抚琴,都消失了,少恭话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他的巽芳公主,而唯一,则是除了药房的看诊外,又恢复到了埋首制药的阶段,她说,多点药防身,对屠苏、对她都好。   而她,在发现了巽芳对自己淡淡的敌视,如沁看自己的兔死狐悲后,她更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欧阳少恭身边的仆妇——寂桐。   寂桐,寂桐,寂静梧桐,怎么会有人起这么不吉利的名字,还有,她对自己的态度。   余唯一摸摸下巴,看着寂桐特意为自己煲的汤,笑了。寂桐,在同情自己,在安慰自己,她对自己感到愧疚。唯一不自觉想起寂桐一直以来对待她的态度,还有白玉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消息。   寂桐她,曾旁敲侧击过,鼓励方如沁努力追求欧阳少恭,让方如沁去为欧阳少恭寻找千年冰蚕丝做琴弦。而当欧阳少恭对方如沁的行为表示拒绝后,她还曾问过唯一对欧阳少恭的看法,特别时有好几次,在唯一和欧阳少恭独处时,她都会在不远处看着,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   而最有趣的,是这次,巽芳公主的出现,当时寂桐的表现处了愣住外,还有一瞬间的惊慌,这应该不会是在一个普通的老仆身上该有的表现。   而寂桐对欧阳少恭的关心,说是忠仆对少主的态度,却总是透露出几分暧昧与无奈来,也许,欧阳少恭把她当亲人,所以把这种关心也看成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可是,唯一就是觉得很奇怪。   现在,这种不和谐的就表现得更加明显了。那天晚上,余唯一和欧阳少恭拥抱的样子,不只站在廊下的巽芳看到了,连躲在柱子后的寂桐,也显出了几分,唯一摸摸自己的下巴,努力找了个形容词,对,就是几分,嫉妒来。   一个老仆,为什么会嫉妒?要是嫉妒,当初又为什么会撮合我们呢?寂桐,到底是什么人?      就算美丽柔弱的巽芳小姐如何不愿意,千辛万苦找到的情郎远走。欧阳少恭任然决定和屠苏他们一起前往江都,去寻找一位很会算命的人——瑾娘。   几人才出琴川不久,就逮到了一个可爱的小狐狸——襄铃。   “襄铃,你在这干什么?”欧阳少恭看着突然出来的女子,或者是女妖,有些疑惑。   襄铃拧了拧自己的衣服下摆:“人家,人家,想跟着屠苏哥哥,”她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屠苏哥哥,襄铃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你不能丢下襄铃不管。”   百里屠苏尴尬地看看其他几人,没有吱声,倒是站在余唯一身边的白玉先开了口。   白玉摇着一直在身边的折扇,一脸花花公子的轻佻:“小襄铃啊,你在这求你的屠苏哥哥,可是没用的,他可做不了主,你不如求求我,让我给我的主人说说,说不定还会成。”他的意思显而易见,那就是,这几个人,还是我家主人说的上话。   襄铃眼珠转了转,立马跑到白玉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撒娇:“玉哥哥,求求你,帮帮襄铃吧,襄铃好想和你们一起去,襄铃也想去找襄铃的娘。”   白玉看着襄铃这般娇憨的神态,眼中不自觉闪过一次宠溺,转头看着身边的唯一,唤了声:“主人。”   唯一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看到白玉真的因为襄铃的撒娇转而请求自己,心下了然,对着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说道:“让襄铃跟着吧。”   唯一是屠苏的姐姐,欧阳少恭也不会反驳她的意见,就算风晴雪有些不满意,襄铃也还是留在了队伍中。这个决定,让后来跟上来的方兰生有喜有气。   能看到心上人,他当然很高兴,但是这个心上人一直都挽着别人的手臂撒娇,真是气死他了。      江都,是个比琴川更大、更繁华的城镇。几人结伴来到百花楼找瑾娘,却被告知瑾娘不在百花楼里,让几人不得不多等了几天才见到瑾娘。   瑾娘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子,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有勾人的感觉。她看到来的屠苏等人,很是拥有风情地娇笑着,还特定单独为屠苏算了一挂。   她转转勾人的眸子,看着站在一旁,始终淡定如一的余唯一,拿丝帕捂着嘴,微微调笑着:“这位姑娘,既然今天大家在此相逢,就是有缘,不如让瑾娘,也为你算一卦吧。”   “不用了,”唯一摇摇头,眼睛微微向上翻,用满不在乎地语气开口:“我的命,我知道啊,薄亲缘情缘,孤独一生,所不定还没有好下场呢。”   “姐姐。”听到唯一的话,屠苏立马就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也太不吉利了。   “好好,我不说,”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欧阳少恭:“这种东西,我就不用了,我去找华裳,我答应了要教她怎么酿梨花酿的。”      说起余唯一和华裳的关系,自从第一次几人来百花楼,百里屠苏失手差点伤到几个姑娘以后,唯一就以赔礼的要求和华裳联系上了。   华裳作为百花楼的顶梁柱,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及其擅长酿酒,再加上她对酒鬼尹千殇倾心,对于酿酒的手艺更是有兴趣。   所以这几天,她都和华裳混在一起,她教华裳酿制梨花酿,顺便从她的口中,了解神算子瑾娘,和风晴雪口中的‘哥哥’——尹千殇。   为什么要调查瑾娘和尹千殇,因为,瑾娘,是欧阳少恭提出要见的,而尹千殇,更是欧阳少恭的挚友,一下子,两个和欧阳少恭有关系的人,都出现在他们的身边,让她不得不多想。   她和欧阳少恭之间,说不上是什么关系,但是,欧阳少恭对屠苏的态度,却是一直都很奇怪,再加上那个有个上古神仙的故事,让她不得不怀疑。   她招招手,让白玉特意飞回去了琴川一次,而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人疑惑,那就是,巽芳公主和寂桐被青玉坛带走了。   唯一一边指导华裳酿制美酒,一边打听:“华裳,你这么辛苦地学习酿梨花酿,就是为了那个尹千殇?你很喜欢他?”   华裳一脸的娇羞:“哪有?我就是觉得那个酒鬼人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酿几坛呗。”   “你喜欢他什么?他值得你的喜欢吗?”唯一忍不住眯了眯眼。   “我,我不知道,”华裳低着头,有些伤心:“他总是待不了几天,就会离开,然后,再回来,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安定下来,”华裳抬头看着唯一:“这次,是我给他最后的机会,也是给自己最后的机会,我是的女人,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唯一看在华裳的表情,她很伤心,即使她总是笑脸迎人,在对待尹千殇上,她真的很伤心,是不是,天下所有痴心的女子,到最后,都是伤身伤心、错付年华。   梨花,梨花,伤离别,却又不得不离别。   那么,那个欧阳少恭心中心心念念的巽芳公主,你们当初离别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 ☆、第十二章 ?  唯一从华裳那里打听了不少东西,在了解了瑾娘和尹千殇的信息后,她也不自觉地帮了华裳一次。   她这段时间,和华裳的关系不错,所以,那天晚上,她去找华裳,得知华裳去了瑾娘的房间后,她也跟了去,然后,遇到了差点被灭口的华裳。   “华裳。”唯一一到,就看见瑾娘掐着华裳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而随着她的叫声,瑾娘也跟着回头,唯一就看到了瑾娘那张布满诡异伤痕的脸,唯一挑挑眉,哟,这是整容整多了留下的后遗症。她也没停顿,抬起手就是一枪过去,瑾娘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去接,然后,两个人因为潘多拉双星强大的冲力,一起被打倒在地。   “你。”瑾娘咬牙,也暗道今天不是个好时机,转身破窗而出,逃走了。   唯一走到昏倒的华裳身边,摸了摸她的脉搏,没事,只是晕了而已。她拍拍华裳的脸,真是的,一片好心变成这般,算是东郭先生与狼吗?   “华裳,华裳,你怎么样?”尹千殇冲进房,关心地询问道。   “没事,”华裳半靠在床上,看着尹千殇关心的眼神,心下一甜,她转头看了看坐在桌边的余唯一:“这次真要多谢唯一姑娘了,要不是她,我,我就……”说着,就低下头,泣不成声了。   尹千殇一看她这样,立马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华裳,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好了。”   余唯一看着两人间的粉红泡泡,挑挑眉,很有眼色地退出了房。      一到院里,就看见白玉站在那里。   “怎么了?白玉。”   “主人,”白玉犹豫了一瞬,还是继续开了口:“主人,我探听到,三天前,长留上仙白子画收了一个徒弟,并且放言说此生只收这一个徒弟,而这个徒弟叫,”他抬眼看了看唯一的表情:“叫,花千骨。”   唯一顿了顿,无所谓地笑笑:“白子画必定会收花千骨为徒,原来以为只是到了一个平行空间,毕竟蓬莱覆灭,又多出个天墉城,现在听上去却像是回到了过去,”她看着白玉担忧地眼神,了然的笑笑:“不用担心,花千骨,现在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然后,她看见白玉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什么事?”   “有,”白玉的样子更加的为难了,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足勇气开口:“主人,还有一个消息,七杀圣君杀阡陌……”   唯一一听就变了脸色,她摆摆手,起脚就要离开:“他的事不用告诉我。”   “可是,主人,”白玉不由向前一步,看着唯一的背影:“六界盛传,杀阡陌在找一个人,那个人叫,绝无双。”   余唯一猛地顿住了步子,转身盯着白玉,眼睛睁大,满是吃惊:“绝无双?他在找……”她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后退了几步,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找?他怎么会记得?他怎么会记得?”   余唯一一边后退,一边否定着,不时还怒吼几句,眼中不时有红光闪过,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为什么他会记得?他不应该记得的?我和他没有相遇过。啊——”   随着这声怒吼,唯一的眼睛变得通红,身上煞气外露,浓重的煞气让她的身上像是漫出了黑红色的气体一般,然后,就看见她脸上扭曲这表情,焚寂剑从远处飞来,她握在手里,就像面前的白玉刺去。   “主人。”白玉对于唯一现在的表现大吃一惊,立马回身躲过当面刺过来的一剑,转手把自己的折扇投出去,加速自己后退逃脱唯一的攻击。   但是,这怎么可能抵得住已经身负煞气又理智全无、被焚寂剑控制的余唯一呢?白玉的退后,并不起作用,唯一在焚寂的趋势下,一个闪身,就像是切割了空间一样,像是什么动作的没看到,就来到了白玉的面前,举起焚寂剑又是一下。   白玉看着迎面的剑影,本能地觉得危险,立刻化出原型,显出了本来的巨大身子。   焚寂剑的剑影和白玉的原型相互交错攻击,唯一因为受焚寂剑控制,没了顾虑,但是白玉却因为不能伤到她,只能一味的防御,才几个回合,就被焚寂剑伤到了。   两人的动静太大,没一会儿,百里屠苏、欧阳少恭几人闻声赶来。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少恭看着唯一失去理智的样子,眸色微闪,转头问一起来的百里屠苏。   可是百里屠苏哪有精力去回答他的话,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接着风晴雪、尹千殇,就连后来赶来的襄铃也加入了战局。   方兰生紧张地拉着欧阳少恭的衣袖:“少恭,这是怎么回事啊?唯一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有,还有那个怪物是什么?”   欧阳少恭微眯着眼睛:“这是,煞气发作?”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是,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百里屠苏几人加入了战局,却是没有任何作用,几人、几妖一起合围,也没能打过失去理智的余唯一。   余唯一大吼一声,用力挥出一剑,百里屠苏几人就被掀翻在了地上。   “姐姐,”屠苏捂着胸口,嘴角溢出血丝:“姐姐,你冷静一点,我是屠苏,你不要被焚寂控制了。”   就连被打在地上,显出人身的白玉,也在吐了几口血之后,吼道:“主人,你要保持冷静,要是被焚寂剑控制了,你就完了。”   几人对失去理智的唯一没有任何办法,欧阳少恭的眸色更深,微微抬起手指,想要出手。   就在这时,余唯一的眉间突然闪出一道光,光影闪过,一把通体金光的古剑停在了空中,然后,那把飞剑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对着余唯一举起的焚寂剑都冲了过去。   一把闪着黑红色煞气的上古凶剑,一把闪着金光正气的古剑,两把剑相互碰撞,闪着刺人的光亮,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然后,在抗衡了几秒之后,一声巨响,爆炸就把百花楼的后院毁了个一干二净。   唯一从空中掉在了地上,焚寂剑脱手,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插在了昏迷的唯一身边。而那边闪着金光的古剑,也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化作一道剑光,没入了唯一的眉心。   “唯一,”欧阳少恭几步来到余唯一身边,把了把唯一的脉搏,转头看向凑过来的百里屠苏几人,安抚道:“她没事,就是脱力昏过去了,我们先把她扶回房吧,”然后,他看了看尹千殇:“千殇,至于这个花园,就麻烦你和华裳解释一下了。”   “好的。”尹千殇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姐姐她怎么样了?”百里屠苏看着欧阳少恭放下把脉的手,连忙把唯一的手放在被子里,紧张地询问:“她没有大碍吧?”   “屠苏,你告诉我,”欧阳少恭表情严肃:“为什么,唯一的体内也有这么重的煞气,甚至,甚至比你的还要严重。”   百里屠苏皱着好看的剑眉,还是开了口:“因为姐姐被煞气侵蚀,所以……”   “焚寂剑灵,到底在你身上还是在唯一身上?”欧阳少恭打断了屠苏的话,他想,有一些步骤,他可能走错了。   “在姐姐身上,我体内只是有一些残留的煞气,这些年来,姐姐一直在帮我调理,按姐姐的话说,要不是三年前我失控,被煞气侵蚀,身体也许已经完全排除煞气了。”   “所以说,其实婆婆要带走的人,应该是唯一姐,”风晴雪睁大了眼睛:“那为什么婆婆一直盯着苏苏不放,认为焚寂剑灵在苏苏身上呢?”   “也许是因为,当初在幽都,紫胤真人把我和姐姐带去,我却因为年纪小,受不住煞气侵蚀,狂性大发,而姐姐一直昏迷,知道天墉城才醒来,所以,也许幽都婆婆误会了,”他低头看了看还在昏睡的余唯一:“而且,我和师尊都认为,让幽都婆婆把注意放在我身上,对姐姐比较好。当年姐姐为了让我拜在师尊门下,不惜主动要求不修习天墉功法、不入天墉门下,姐姐她,真的很保护我。”   欧阳少恭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拳,转头盯着昏睡的余唯一神色莫名。然后,他听着百里屠苏的娓娓道来。   “姐姐她,因为不能修习天墉功法,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焚寂剑灵对她的控制会越来越强,所以她必须保持心性的绝对平静、神智绝对清醒,就连晚上睡觉,也只能浅眠,姐姐她,这几年,很苦。”   “可是,刚才那把剑是什么?”看着正在安慰百里屠苏的风晴雪和安慰襄铃的白玉,方兰生瘪瘪嘴,拉住大家的视线:“那把泛着金光的古剑是什么,屠苏,你以前见过吗?”   百里屠苏摇摇头:“姐姐开始的几年也发过煞气,但是却不是很严重,神智也一直保持清醒,就算是痛苦万分,也绝对不让自己昏过去,再加上有师尊和大师兄的帮忙,几次都平安度过。后来,姐姐研究的丹药对抑制煞气越来越有效果,她也越来越少煞气发作了。至于那把古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是十大神器之一的悯生剑,”欧阳少恭插嘴:“传说这悯生剑一直下落不明,谁能想到,悯生剑已认唯一为主,当唯一不能保持清醒、被煞气控制的时候,它就会出来护主了,”他低头,看着唯一,眸色晦暗:“真没想到,唯一是悯生剑的主人,又和焚寂剑关联紧密,这下,可麻烦了,”他转头,看着安慰襄铃的白玉:“白玉,唯一失去理智前,是和你在一起的,她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被焚寂所控?”   “不知道,”白玉摇摇头,他看着襄铃难看的脸色,摸摸她的脑袋:“小襄铃啊,还难受吗?告诉你玉哥哥,玉哥哥有主人给的疗伤丹药,你要是一颗不够,玉哥哥就再给你点。”   这明显是转移话题,不想说。欧阳少恭眯了眯眼睛:“既然这样,就等唯一醒过来,再说吧。”      “屠苏,”欧阳少恭叫住前面的百里屠苏:“唯一她,真的没有这么严重的发作过吗?就连上次,上次,鬼面人诱使你被煞气控制,她也没发作过?”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百里屠苏摇摇头:“但是姐姐说,当时她感到不对,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服下了她新研制的丹药,把自己弄晕失去了任何行动力。”   欧阳少恭皱皱眉,失去行动力,能抵御焚寂煞气,当然不可能,失去了意识,更容易被控制,就像是妖灵附体一样,首先就是要让人没有意识和行动力,这个所谓的药丸,肯定没有唯一说的那么简单,思及此,他看着百里屠苏问道:“屠苏,那,那个药丸你有吗?我想研究一下,也可以帮帮你和唯一的忙。”   “没有,”屠苏摇摇头:“姐姐说,那个药丸药效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而且她说,我的煞气她控制得住,用不着吃那个,我想,也许姐姐手里会有。”   “那好吧,”欧阳少恭点点头,很是无奈的表示:“等唯一醒来,我和她要吧。”   余唯一?欧阳少恭眯着眼睛,看来,这再做朋友的决定有些不是时候啊。   ? ☆、第十三章 ?  “姐姐。”屠苏大喊一声,从余唯一的房间冲了出来。   “屠苏,”看着因为屠苏突然冲出来,而打翻了药碗,湿了一身,欧阳少恭无奈地开口:“你怎么了,匆匆忙忙地,都打翻了我特意为唯一熬得药。”   “姐姐不见了,”百里屠苏满脸焦急:“床上没人,我要去找找她。”   “什么?”欧阳少恭也着急了起来:“那我叫上兰生他们一起找。”   “不用找了。”身后传来白玉的声音。   欧阳少恭转身:“你什么意思?唯一去哪了?”   白玉不在意的摇着折扇:“主人走了,说她去散心去了。”   “你说什么?”百里屠苏一步上前,抓住白玉的肩膀:“姐姐她刚受了煞气侵袭,身体虚弱,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走呢?”   “你以为我想啊,”白玉一把睁开百里屠苏的手:“我也想跟着主人走啊,可是主人不让,她让我留下来保护你,我们的屠苏大侠。”白玉翻了个白眼,主人不让他跟,他已经很不爽了好吗?还要被你这个罪魁祸首埋怨,凭什么啊?他摇摇折扇,转身走开,我还是去调戏一下我的小襄铃,来平衡平衡吧。   “白玉,那你知道唯一会去哪里吗?”欧阳少恭冲着白玉离开的身影追问。   “不知道。”   “怎么办,少恭?姐姐不见了,”屠苏有些慌张,看着还算镇定的欧阳少恭:“我们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姐姐啊。”   “我也不知道,”欧阳少恭摇摇头:“现在,只能看看,白玉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唯一去哪里了,要不然,”他低头想了想:“我回青玉坛,让雷严帮忙找一下。”   百里屠苏一听,更是又急了几分:“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青玉坛啊,你不是说,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青玉坛出来的吗?要是为了找姐姐,让你又深陷其中,就算最后姐姐找到了,她也是会生气的。”   欧阳少恭摇摇头,脸上有着几分无奈:“不只是因为要找唯一,青玉坛刚才派人带了话,巽芳和桐姨被他们带到了青玉坛,就算没有唯一的事,我也是要去青玉坛的。”   “少恭……”   欧阳少恭看着百里屠苏担忧的眼神,无奈地笑笑:“屠苏,不要担心,我可以搞得定,青玉坛的雷严坛主还要让我给他炼药,是不会对我做出什么事的。”   百里屠苏毕竟不是欧阳少恭,被欧阳少恭几句话,就忽悠了,恋恋不舍地放欧阳少恭去了青玉坛。   而白玉对待屠苏的态度,就不大好了,看见他老是翻白眼,虽然说唯一让他留下来保护百里屠苏,但是他就是不爽。所以,他总是和襄铃呆在一起,而且还老是把方兰生气到跳脚,玩得不亦乐乎。      余唯一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但是,她自己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倒是觉得不错。十几年了,她一直以一种文静贤淑的样子,讨好天墉城的每一个人,从师尊、掌门到弟子、杂役,她都做到八面玲珑、人人说好,她用一种潜移默化方式,隐晦地把众人对煞气的恐惧和愤怒,都转移到了百里屠苏身上,所以,她才总是拍着屠苏的脑袋开口:“傻小子”,屠苏他,真的是个傻小子,不是吗?   唯一看着姑苏如前世般一样的街道,心下想着。   姑苏,那个所谓的前世,她和他第一个来的地方,一起去了月老庙,一起去了菜市场,更是在乞巧佳节的时候,来了一个面具的约会。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她带着那个白色的鬼面,在人群中穿梭,努力想要实现那个听上去就很可笑的风俗,她看见他两次,可是,却在转眼间就丢了他,最后,还是他找到的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说明,她不管怎样努力,都是追不上他的。所以,她认输了,她放弃了,可是现在,她还是会因为听到了有关他的消息而不受控制。   唯一低头痴痴地笑了,笑自己,也笑命运。   所以,她现在重新来看看当初的那些记忆,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她不希望,因为一个名字,仅仅一个名字,就让自己失控,就让自己死掉。      唯一还去过临安,发现,一个美艳非常的男子来这里找过人,通过别人的描述,一听,唯一就明白了,那个男人就是杀阡陌。   他在找我?他记得我?他为什么会记得我呢?唯一皱皱眉,不知道该不该查下去,她不想见他,却很想知道原因,她隐隐觉得,也许知道了其中的缘故,对自己的煞气或是诅咒都有好处。   想了想,她歪歪头,决定去见一个老朋友,看看到底有几个人记得以前的事。      蜀都,微服私访的孟玄朗带着轻水、东方彧卿和几位侍卫,在街上闲逛。   孟玄朗戳戳东方彧卿的胳膊:“哎,大学士,你看,那有个姑娘,看上你了。”孟玄朗说着,抬抬下巴,指着街对面一个身穿素色衣裙的清秀女子。   东方彧卿闻言看过去,其实,他早就注意到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几个人,他偷偷瞄过,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子,所以,也就没有开口,现在看到孟玄朗主动提起,他就顺势看了过去:“陛下,你是看上这个姑娘了?”   “什么?”一旁的轻水一听,立马不干了,拉着孟玄朗地衣袖就撒起娇来:“孟大哥……”   孟玄朗一听东方彧卿的话,就知道她又没安好心,连忙摆出皇帝的威严来:“大学士,我现在命令你,去邀请那个姑娘和我们一起玩。”   “陛下,这不好吧,”东方彧卿露出难为的表情,一脸的我都是为了你好:“这位姑娘看着眼生,保不齐会是他国的奸细,还请陛下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蜀国的百姓,不要贸贸然接触她。”   孟玄朗被哽了一下,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真是气死他了。倒是一旁时刻注意着心爱男子的轻水,转了转眼珠,笑嘻嘻地看着东方彧卿:“东方大学士,不如,就由你一人来招待这个姑娘吧。”   “这……”   倒是孟玄朗听到这个消息,连声叫好:“对啊,大学士东方彧卿接旨,”他扶住东方彧卿想要跪下来接旨的动作:“朕命令你,去接触那个姑娘,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说完,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东方彧卿的肩:“大学士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然后哈哈大笑地带着一众人离开,独留下东方彧卿欲哭无泪。      余唯一在街对面,看着孟玄朗几人上演的闹剧,嘴角微勾,看来,他们不认识我,不,应该说,东方彧卿不认识我。   然后,她看着东方彧卿无奈地摇摇头,调节了一下,从街对面走过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姑娘,”东方彧卿作了个揖:“在下东方彧卿,是蜀国大学士。在下刚才在街对面看到姑娘,敢问姑娘,是不是以前认识在下,或是见过在下。”   “没有,”唯一摇摇头,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也许,我们前世见过。”   东方彧卿尴尬地看着对面淡定的姑娘,他这是,光天化日之下,被调戏了?这个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温温和和的,没想到这么彪悍啊。   东方彧卿挑眉,有了些兴趣:“那么,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姑娘一同出游,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尽尽地主之谊,”唯一露出了一个嘲笑的表情:“我们不熟吧,东方大学士。”   东方彧卿尴尬地摇了摇扇子,磕了一声:“不瞒姑娘,刚才姑娘的表现,实在是很让人怀疑,所以,在下……”   “你要监视我、试探我?”唯一抬抬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东方彧卿:“好啊,我也无所谓,明天,明天,你来接我吧,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她抬抬肩,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对了,我叫……余唯一。”   “余唯一?”东方彧卿摇着折扇,流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有趣,有趣。”      “查的怎么样了?”异朽君一身兜帽长袍:“那个余唯一是什么来路?”   来人单膝下跪,低头禀报:“禀阁主,余唯一是一个多月前出现的,好像是来自天墉城,但是却不是天墉弟子,”他顿了顿:“据消息,几日前,江都百花楼的花园发生过剧烈的打斗,好像这个余唯一就在其中。”   “哦,是吗?”异朽君更感兴趣了:“这么说,她还是个高手啊,”他摆摆衣袖,转身坐在椅子上:“每天好好准备,让我们会会这个前世认识的‘故人’吧。”   “是。”      余唯一独自呆在客房里,想着刚才街道上和东方彧卿碰面的画面,嘴角微扬。你不认识我,可是试探我的心思倒是没变,真不知道,明日,你又会做出什么试探的动作了,是不是还是像前世一样,会推我下山呢?   ? ☆、第十四章 ?  第二天,东方彧卿如约而至,一大早,真的带着马车和护卫等在了悦来客栈门口。   余唯一一身青色梅花长裙,挽着个平髻,一脸温和地从楼梯上下来。   唯一长得天生就清丽可人,又由于常年的家族教育和经历的事情,而有一种端庄贤淑却略带沧桑深沉的气质,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混合了矛盾与和谐的感觉确实让等在楼下的东方彧卿愣了一下。   然后,东方彧卿摇着手中的折扇,脸上露出一抹狐狸似的微笑:“唯一姑娘,在下东方彧卿,如约来接你了。”   余唯一也不矫情,一脸淡定柔和的回礼,扶着东方彧卿的手就上了马车。   东方彧卿准备的马车既不豪华又符合东方彧卿大学士的身份,做到车上,唯一一脸淡定地观察了一下马车的环境,就坐在窗边,微微转头,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街道上的景象:“东方大学士,唯一真没想到,你真的会这么准时。”   “哪里哪里?”东方彧卿拱手,看着余唯一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唯一姑娘想要去哪里?也让东方为你好好介绍一番。”   “是吗?”余唯一方向窗帘,转头看着东方彧卿,脸上的笑意加深:“那就落霞山吧。”   “落霞山?”东方彧卿挑挑眉:“唯一姑娘果然好眼光,落霞山的美景可是在蜀都非常有名的,只是,这落霞山是以看晚霞出名的,可现在是早晨,去落霞山并不是首选。”   “噢,是吗?”唯一笑笑:“不如,我带大学士去一个地方吧。”   “哦?”东方彧卿挑挑眉:“那在下就静候了。”      余唯一带东方彧卿去了哪里,当然是前世,东方彧卿带余唯一去的那个地方——落霞山的山边。   “这落霞山地处蜀都西边,山不是很高可是却临着谷地,无其他高山遮挡,最是看日出日落的好去处,而且山上树木繁茂,一到日落之时,落日余晖照在林间,林间树木花草被染红,如落霞般,与落日相辉映,故取名落霞山,”余唯一站在山边,感受着早上凉风袭来,介绍道:“落霞山山顶建造着落霞亭,专门供人观看晚霞,但是平时游玩的人太多,声音噪杂,都不如这山边,地形独特,山体自然凸出,像是一个天然的观景亭,实属观赏落日的好地方。”   东方彧卿眼神微眯,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有些僵硬,眸色深沉,看着余唯一介绍时得意洋洋的样子,笑意又加大了几分,她怎么会知道这里?还是用这种话介绍?   然后,他就看着余唯一脸上挂着自己常用的狐狸笑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缓缓开口:“那么,东方大学士要不要把我推一把,试探、试探我会不会武功。”   东方彧卿哽住了,这算什么?虽然这是我惯用的伎俩,但是……   东方彧卿摇着折扇,脸上挂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唯一姑娘真是折杀在下了。”   折杀不折杀,唯一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东方彧卿这次约自己出来,肯定是会试探自己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方法了。      两人在山边吸了会儿凉风,就上了马车,打算去下一个地方。然后,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马车前,突然出现了一批黑衣人,各个手拿大刀,几个雷震子打乱了车队的进程,让车队兵荒马乱了一阵。黑衣人马上冲进车队,几下就杀了一个护卫。   “保护大学士,保护大学士。”余唯一和东方彧卿由于雷震子的反震,在车上晃荡了一下,才稳住身形,然后,就听见马车外想起这样的声音。   “这是……”两人同时抬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东方彧卿稳了稳,对一边同样表现的有些惊慌的余唯一说:“唯一,你在车上坐好,我下去看看。”说完,东方彧卿就掀起门帘,下了车。   车外此时已经开始了混战,东方彧卿的侍卫在最初的惊慌后,很快就镇定下来,拔出刀,进行了反击。   两方人马混战在一起,一时间鲜血横飞、惨叫不断,余唯一在马车里静静地听着车外的身影,刀剑碰撞发出的金属声、有人受伤发出的惨叫声,不一会儿,就听到了破空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一个利箭,从车窗上射了进来,直直插在了马车里。   这是?余唯一挑挑眉,听着车外东方彧卿的声音:“快,快,护住,不要让人攻到车前。”   余唯一的嘴角微挑,低头想了想,也掀起门帘下了马车。   “你怎么下来了,”东方彧卿挡在余唯一身前,满脸焦急:“这里很危险,上马车。”   “马车里也不见得安全啊,”余唯一的脸上早就没了任何惊慌的表情,她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在看看站在黑衣人后的那几个拿着弓箭的人,挑挑眉:“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武功吗?这下,刚好都知道了。”   “这个时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东方彧卿一脸的愤怒,脸部有点扭曲。   余唯一看着他几近震惊家愤怒的脸,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带着淡淡的嘲讽,一脸闲情逸致的看着东方彧卿,像是在说:“你表演的还挺像的。”   像是看懂了余唯一的意思,东方彧卿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转手摇着折扇,重新挂起了狐狸笑容。   两个人就在这场混战中,都挂着不符合血腥混乱的笑容,像是都明了对方的意思一样。   余唯一站在东方彧卿的对面,对飞来的利箭躲也不躲,有好几支都是擦着两人的身体射了过去,但是两人,谁也没动。   “噗”地一声,一支利箭射中了唯一,唯一低头,看着左肩上插着的箭羽,无所谓地抬头看着东方彧卿:“现在,我受伤了,还要演吗?”   东方彧卿愣了一下,眼神微眯,他有些看不懂余唯一的意思了,不准确地说,他就想是看不懂余唯一这个人一样,从第一眼,就看不透。然后他就看见余唯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眼睛中挂着淡淡地嘲讽。   余唯一抬起手,一把抓住露出来的箭尾,狠狠地、慢慢地把箭拔了出来,她的速度很慢,一点一点地向外拔/出,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一般:“东方彧卿,现在满意了,这场戏,还要演吗?异朽君。”   东方彧卿摇着折扇的手停住了,然后,他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余唯一慢慢地拔出利箭,当听到余唯一那句“异朽君”后,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眯起眼睛,看着余唯一把整支箭拔出来,余唯一的血射在了他的脸上,他感觉着脸上血液的温度,抬起手,做了个手势,原来那些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就如来时一样,瞬间就退了回去。   余唯一抬手在自己的左肩上点了几下,止住了血,然后转身提裙,掀起门帘就上了马车,余唯一转身看着身后神色莫名还站在那里的东方彧卿:“怎么?不上车吗?我想,接下来,我们该去的地方,你已经决定好了吧。”然后,她钻进马车,看着马车车壁上还插着的箭羽,眼都没抬一下,就乖乖坐在了窗边。      东方彧卿看着靠在马车侧壁上的余唯一,此时,她双眼紧闭,表情安详,一动不动地样子,就像是一件雕塑一样,不,更准确点,给东方彧卿的感觉就像害死一个死人一样。她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接近自己?为什么好像很了解自己的身份?为什么知道自己就是异朽君?东方彧卿的脸上有疑惑,慢慢地更带上了一丝狠戾,也许,这个人,留不得。   突然,原本闭目养神的余唯一轻笑了一声,她睁开杏眼,转头看着东方彧卿。   东方彧卿眉头微皱:“你笑什么?”   “没什么?”余唯一轻轻摇了摇头:“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可笑的事情,不自觉就笑出来了。”   “哦?”东方彧卿左眉微挑,表示很感兴趣。   “我是在想,你东方大学士,堂堂异朽阁阁主异朽君,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唯一也跟着左眉微挑,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是喜欢单纯善良娇憨可爱的长留弟子?还是喜欢为父出征飒爽英姿的巾帼英雌?更或者是喜欢狡黠奸诈自私自利的魔教妖女?”   随着余唯一每说一个‘喜欢’,东方彧卿的眉头就皱紧一分,到最后他的表情严肃到一点都不像那个温文尔雅、从容淡定的蜀国大学士。   “你到底想说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眼睛微微地转动了一下:“你,知道花千骨?”   “长留上仙的首徒,当然是六界都出名的。”   “不对,”东方彧卿摇摇头:“不是那种了解,你知道花千骨,更甚至是,你对她很熟悉,”东方彧卿神情严肃:“你想伤害花千骨?”   “伤害?”唯一摇摇头,一脸的无辜:“想必在我一出现的时候,你就应该查过我,那么,我和花千骨有没有交集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引起你的注意或者是兴趣,是因为,我想请你,异朽君,帮我一个忙?”   “帮忙?”东方彧卿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余唯一的话而放松分毫,反而更是沉默了几分:“异朽阁的规矩向来公平,你完全可以去异朽阁和我交易。”   “不不不,”唯一摇摇头:“要是我先去异朽阁,就失了先机了,”她笑了笑,不再理会东方彧卿的疑惑,再次靠回车壁上,闭目养神:“我想,异朽君,你会很有兴趣听我继续说下去的。”   ? ☆、第十五章 ?  异朽阁,是一个凌驾于六界之外的地方,也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它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你付出代价,什么都可以知道。   余唯一站在异朽阁阴森诡异的大殿上,看着殿中就像是风铃一样悬挂的舌头,嘴角撇了撇,是挺公平的交易,前世,异朽君就因为要救出困于蛮荒的花千骨而和异朽阁做了交易,最后不得好死了。作为异朽阁的主人,却被异朽阁踩在头上,什么异朽君,根本就是异朽阁的仆人而已。   异朽君换好衣服,脸上挂着那张金黄色的菊/花面具,一走进来,就看见余唯一在观赏那些悬挂的舌头,表情颇为不屑,让他不禁暗恼了几分。   “说吧,你到底和我来异朽阁,干什么?”   余唯一转过身,看着站在身后,一身紫袍、带着面具的异朽君,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身来到异朽阁大殿中的阁主椅上坐下:“找你异朽君,当然是做交易了。”   “哦,是吗?”异朽君看着余唯一胆大妄为的动作,火气又涨了不少:“你应该知道异朽阁的规矩,想要知道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能付出什么代价,死后,把你的舌头留下来?”   “留舌头?”余唯一的表情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我要是肯留舌头,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干什么?”唯一的眼神中露出怪异:“异朽君,你是不是菊/花面具带多了,把你给带儍了。”   “你,”异朽君一甩衣袖:“既然想要来和异朽阁做交易,却又不愿守异朽阁的规矩,真是可笑,来人,送客。”   “我是和你异朽君做生意,可不是和你异朽阁做生意。”余唯一抬抬手,阻止来人的脚步,一句话出口,就又提起了异朽君的兴趣。   异朽君挑挑眉,让手下退下,歪着头,看着座椅上有恃无恐的余唯一:“哦,你这说辞倒有几分意思,不如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和我做这个交易。”   “不急,不急,”余唯一扫了一下刚才摸摸退下的蒙面男子:“交易,要慢慢做,仔细做,我才不会吃亏,当然了,也要让你看到一些我的诚意和本事才行,”她转过头,看着静静立在大殿一角的蒙面男子:“不然,就凭东华上仙在这里,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余唯一的话,让异朽君吃了一惊,不自觉地来回踱步,脑中飞快地计算着,然后,他站住身子,转身看着余唯一:“说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余唯一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肩上的伤口,抬眼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女子身受重伤,却还要在这里受异朽君威胁,小女子的命可真苦啊。”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泣音,表情却显得有些幸灾乐祸,把异朽君气了个仰倒。   “说吧,说吧,”异朽君无奈地摆摆手:“到底想做什么?我同意你,在我异朽阁养伤到好为止。”刚好也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余唯一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退去,只微微挂着嘴角,她从怀里拿出一个七彩的铃铛:“我要你答应我,只要以后见到有人拿着这个铃铛,你就不可以对她出手。”   “什么意思?”异朽君眼神微眯,看着那个七彩铃铛,面具下的眸色一闪一闪的。   “没什么意思?”唯一转头又看了一眼站在殿角,不动如风的东华上仙:“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个有价值的消息,”她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知道,你千方百计让花千骨上长留,呆在白子画身边,就是为了毁掉白子画,因为,花千骨是白子画的生死劫。”   “你连这个都知道,”异朽君睁大了眼睛:“还有什么,是你知道的。”   “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余唯一白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话题:“生死劫,说白了,不过是情结而已,情关难过,就是上仙也是如此,夏紫熏不就是个好例子,可是,”她顿了顿,像是在提起东方彧卿的兴趣一般:“可是,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我知道,”东方彧卿嗤笑一声,他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呢:“杀了对方就行了。”   “可是,花千骨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以白子画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杀了她的,”余唯一接着他的话头继续:“不杀她,却又把她放在身边看着,时间久了,难免不会日久生情,到时候,就是白子画犯下大错,因为生死劫是不会变得,长留上仙爱恋上自己的小徒弟,他是一死也难辞其咎。”   余唯一的话,不可谓不如异朽君震惊,他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她看得透透的,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那么,还有别的破解之法。”   “当然,”余唯一了然的一笑:“集齐十大神器,就可以破解。”前世要不是自己,变为妖神的花千骨和白子画相爱相杀,打破命格,也不是没有可能破了生死劫。   “荒唐,”异朽君一甩衣袖,像是被戏耍了一样,可是转身看着余唯一坐在那里,一脸万事尽在掌握的样子,不由地顿了一下,他的心思转了一圈,压下自己刚刚升起的火气:“十大神器多数下落不明,很难集齐,就连我,也不是全都清楚。”   “流光琴在长留白子画手里,谪仙伞在七杀杀阡陌手里,玄镇尺在天山九霄塔内,幻思铃在太白绯颜手中,卜元鼎在玉浊峰温如玉手中,栓天链在长留花千骨那里,不归砚则在天墉城涵素那里,”他掰着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现在下落不明的,还有炎水玉、悯生剑和浮沉珠。”   “所以……”异朽君眯着眼睛,心里对余唯一的话大惊,听她的口气,十大神器的下落好像全都知道。   “孟玄朗曾经送给花千骨一块玉佩,那是不完整的炎水玉,而炎水玉剩下的一部分,已经化为人形,化名朔风,是长留这届新招收的弟子,”余唯一每说一个,就抬眼看看异朽君的表情,尽管在那满是菊/花的面具遮掩下,她什么都看不出来:“至于悯生剑,”她抬起右手,一把金色古剑出现在手心上方,悬浮在那里:“则在我的手中,”她看着异朽君看到悯生剑的出现,不自觉地上前一步的动作,嘴角的弧度更深:“十大神器相生相克,只要集齐这九个神器,就算当时因蓬莱覆灭而消失的浮沉珠,也会出现的。”   异朽君看着突然出现的悯生剑,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饷,才开口:“你的目的,是十大神器?”   “当然不是,要是有需要,悯生剑,我也是可以外借的,”余唯一无所谓地开口,挥挥手,收回悯生剑:“用十大神器的下落,换一个要求,你应该很划算吧。”   “是,”异朽君点点头:“你先留在这里,好好养伤。”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这个消息有点让他措手不及,也许,这会是他毁了白子画最好的方法。至于这个余唯一,有东华在这里,他可以慢慢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鬼,为今之计,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她知道神器的下落,并且拥有悯生剑。      “你是谁?”般若花拿出寒霜冰刺握在手里,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露出防御的姿势。这里是她一贯修行的地方,因为她修习毒功,所以周围布满毒物,平时都是她一个人来这里,可是今天突然出现的人,一身紫色锦袍,看身形是个男人,背对着自己,不知是敌是友。   来人听到她的声音,才慢慢转身,露出满是菊/花的面具。   “异朽君?”般若花不自信地开口,这是异朽阁的异朽君,他来在这里干什么?还是专门等自己。   “给你,”异朽君递给她一个七彩的铃铛:“一直随身挂着,防御用的。”   “这个?”般若花被异朽君的动作弄得愣住了,这算什么,她又不认识异朽君,怎么会被送东西?真是,真是,见了鬼了。   “拿着。”异朽君的动作不变,一直举着那个铃铛,看着般若花惊疑不定的表情纹丝不动。   般若花被看得尴尬,只好不情不愿地接过铃铛拿在手里,她打量了一下手中铃铛,看到铃铛的七彩颜色就像活着一样,慢慢在铃铛的表面流动,铃铛上刻了很多复古繁杂的花纹,像是有很高深的阵法在上面。   她把铃铛握在手里,冰刺还是对着异朽君,做着防御姿势。   ‘嘶’,般若花暗吸口气,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心被铃铛刺破了,手心刺出的血滴在铃铛上面,让铃铛闪过一丝红光。   “不用担心,”异朽君看着她有些惊慌的表情:“只是一个简单的认主而已,以后,这个铃铛是你的了,随身带着,对你有好处的。”说完,他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留下般若花一脸戒备、疑惑加神经病的眼神。      “她去七杀,把铃铛给了般若花?”听到手下了汇报,异朽君皱了皱眉,语气还有几分怪异:“而且还是弄成我的样子?”听到下属肯定的答案,他的怪异之感更甚了几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属下不知。”   异朽君摆摆手,让人下去。他是真的不懂,这个余唯一,到底是为什么故意引起他的注意,被留在异朽阁,他不相信,自己的这个让她养伤的举动是对她的一种监视,她会不明白,可是,她要做什么?装出自己的样子,送个信物给七杀的般若花,让自己不要伤害般若花?难道,她和七杀有什么联系?可是,这也不对,他查过,余唯一出生天墉城,和七杀没丝毫联系,只不过,异朽君顿了顿,只不过,她去天墉之前的身份,却还没有查出来,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而如今,她看似要和自己合作,可是却有另外的目的,让自己猜不透,也看不见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余唯一,到底要干些什么?   ? ☆、第十六章 ?  异朽阁的夜空是怎么样的,前世,余唯一还是绝无双时,没有见过,今生,当她的生命里只有她一个人时,她倒是看到了。   唯一嘴角微微勾起,挂着一抹自嘲的笑容,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她不自觉地哼唱着:“月亮粑粑,肚里坐个爹爹,爹爹出来买菜,肚里坐个奶奶……”   “你哼的是什么歌?”异朽君从她身后出来,听着唯一轻轻地哼唱:“挺有味道的,是哪里的民谣?”   “临湘,”唯一头也不回地回道:“怎么?想去查查我在去天墉城之前,究竟出自哪里?”她笑了笑,很是不屑:“号称无所不知的异朽阁阁主异朽君,怎么连这个都差不出来呢?”她转头,看着异朽君的面具:“不如,我再给异朽君一个提示,十一年前,乌蒙灵谷遭人灭族,天墉执剑长老紫胤真人曾带了个孩子回天墉城。”   “你就是那个孩子?”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唯一一声嗤笑:“十一年前就不是了,就算我有个孩子的外表,但是,你相信,我是个孩子吗?”   “不信。”异朽君摇头,看着余唯一听到自己的回答又是一声嗤笑,自己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不自觉地抚了抚脸上的面具,看着余唯一离开。临湘?乌蒙灵谷?孩子?      “东方,”花千骨看到来人,高兴的笑容挂在脸上,她几步走到东方彧卿面前:“真没想到,你来看我了,东方。”   “是啊,”东方彧卿拍拍花千骨的头:“骨头,当了长留首徒就是不一样,你看,都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了,不再蹦蹦跳跳、疯疯癫癫的了。”   “什么啊,”花千骨笑笑,脸上的表情更显几分娇憨:“我很高兴,你来见我,东方,绝情殿里有师傅,可是,却还是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热闹。”   看到花千骨对自己几分撒娇的样子,东方彧卿眼中的温度又加深了几分,他知道他一直都在算计花千骨,看是就算如此,他还是很喜欢花千骨这种乐观开朗又善良勇敢的个性,他想了想今天才到目的,打乱了花千骨的喋喋不休:“骨头,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认识一个叫余唯一的人吗?”   “余唯一?”花千骨歪歪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没听过,男的?女的?”   东方彧卿皱皱眉,花千骨不认识余唯一,那为什么余唯一好像认识花千骨的样子,他低头略略思索了一下,又抬头问道:“你这首民谣你听过吗?听说是临湘一带的,”他说着,嘴里开始哼唱从余唯一那里听来的歌曲:“月亮粑粑……”   花千骨仔细地听着那首有关月亮的民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神悠远,回忆着什么,一直到东方彧卿把歌都哼完了,也没有反应过来。   “骨头,骨头,”东方彧卿摇摇花千骨的肩膀:“你在想什么?是这首歌让你想到了什么吗?你以前听过?”   “没有,没有,”花千骨赶忙摇摇手:“我也是第一次听,只是,只是,听到这首歌,我就想到了我的爹爹,所以……”她低着头,语气变得有些沮丧,吓得东方彧卿赶忙转移话题,努力逗笑花千骨。   直到这场愉快的会面结束,他们也没有再提起有关这个的任何话题。   花千骨看着东方彧卿离去的身影,脸上爽朗的笑容慢慢隐了下来,对不起,东方,我骗了你,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对付师傅,可是,同样的,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是我的好朋友。东方,以后,我们就这样做朋友,好吗?   花千骨抬头,看着天上挂着的月亮,嘴里不自觉地哼着:“月亮粑粑,肚里坐个爹爹……”,小月,我想你了,你还在虚洞里吗?姐姐,姐姐是不是该再救你一次呢?可是,这一次,这一次,我还可以那样做?还可以保住师傅吗?      “怎么,回来了?”余唯一笑颜盈盈地看着归来的东方彧卿,微挑眉:“去长留找花千骨,探我底细。”   东方彧卿皱着眉头:“你,你知道我会去找骨头?”虽然用了疑问句,但是语调却很是肯定。   “你千方百计地打听我的来历,以你的谨慎,肯定是一丝可能都不会放过的,”唯一调笑地看着东方彧卿严肃的脸:“怎么,打听出什么来了?”   “没什么?”东方彧卿摇摇头:“你的伤怎么样了?”   “快好了,说到这一点,我还要谢谢你呢。”   东方彧卿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他们谁都知道,这次所谓的受伤,是他们故意而为之的,就是这个所谓的养伤,也是顺水推舟而为。他们的对话中,你来我往的试探多过真实的意思,这种相处就像博弈一样,只是现在的情况,是东方彧卿不知道余唯一的底牌是什么,而余唯一,似乎却对东方彧卿的想法了如指掌。   看来,东方彧卿摸摸下巴,要看看那个受到余唯一特别对待的般若花,是怎么说的了。      东方彧卿所要的这个机会,很快就出现了,七杀护法单春秋带兵攻打太白门失利,在战场上吃瘪的般若花事后偷偷跟着东方彧卿,想要给他个教训,却被东方彧卿给捉住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   东方彧卿看着在那里挣扎叫嚣的般若花,皱了皱眉头,这般粗鲁而且狠毒,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的眼睛从般若花腰间的铃铛上扫过:“我问你,余唯一是你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什么余唯一?老娘不认识,你快点放了老娘,老娘和你堂堂正正地比一次。”般若花大声地吼道。   真是粗鲁,东方彧卿拿着折扇,遮着自己的半张脸,上下打量般若花,蛮横是蛮横,倒是勇气可嘉,就是不知道,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他的脸上挂着几丝诡异的微笑,把她带回去,和那个余唯一对峙,他倒要看看,这下,她还有什么花招。      东方彧卿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好像对着余唯一,他每次都会慢一步。等他千辛万苦把般若花给带回异朽阁,却被禀告一大早,余唯一就紧跟着东方彧卿走了。   “什么,走了?”东方彧卿狠狠地握着手里的折扇,又被耍了,他转头,看着困在那里却还是骂骂咧咧的般若花,心情更是差了几分。   他有些头疼地扶着额头,语气无奈中带着几分恼怒:“说,余唯一到底你什么人?”   “都说了不认识,不认识,你到底要问几次啊,”般若花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要剐你说个数啊,一副书生的穷酸样。”   好,这下,东方彧卿的脑海里,真的只有恼怒了,他在心里暴起了粗口:他XX的,又被余唯一给耍了,竟然莫名其妙地把这种泼妇给弄来了。   他愤愤地站起身,几步走到般若花身前,脸上狰狞的样子狠狠的,倒是把般若花给唬住了。   般若花顿了顿,咽咽口水:“你,你干什么,吓我啊,我告诉你,老娘……”   般若花的叫嚣被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东方彧卿已经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满身杀气。   可是,在般若花刚刚感到呼吸困难,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般若花的身上闪过一道七彩屏障,东方彧卿顷刻间就被反弹了出去,摔在地上。   ‘噗’,东方彧卿吐出一口血,他扶住气血翻腾的胸口,神色莫变地看着般若花,大声道:“东华。”   一道身影闪过,直直冲向困在那里,还一脸错愕的般若花,来人功力身后,满身的杀气犹如实质般直冲般若花,可是劈出的手掌还没有接触到般若花的身体,就被一个七彩屏障给反弹飞了出去,甚至比东方彧卿飞的还要远,狠狠地撞在大殿的墙壁上,再摔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昏了过去。   东方彧卿狠皱着眉头,看着昏迷在地的东华,他不怀疑东华的能力,也不怀疑刚才那一掌的威力,可是很显然,他转头死死地盯着般若花腰间的铃铛,这些攻击对那个铃铛没用。他原以为,般若花不过是余唯一的一个幌子而已,如今看来,分明还有些什么。   他看了看般若花,心思百转。为今之计,出来从般若花口中掏出余唯一的下落以外,这个防御用的铃铛,也是个关键了。      那余唯一去了那里,在东方彧卿出门,去助战太白门之后,她就离开了,她知道东方彧卿会用般若花来试探自己、打探自己,所以,她留给东方彧卿一个问号,让东方彧卿自己去猜、自己去查,然后,不自觉地,沿着她的思路走。   东方彧卿是聪明,才学也是一流,但是,她比他赢的一点,就是她早认识了他一世,他了解她,而她不了解他。为今之计,想要让杀阡陌不再找她,就只有,让花千骨再次处在危险当中,让六界再次混乱起来。   她不想见他,她一点都不想见他,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记得,但是,那又如何,不见就是不见,   她是生是死,都不可能,是绝无双。   ? ☆、第十七章 ?  余唯一去了哪里?当然是再去找她的屠苏弟弟,焚寂剑当初在她走后,被她留给了百里屠苏保管,那是一种信号,告诉他们她终究会回来,也是一种指向,可以让她感应的到屠苏的位置。   在异朽阁养伤的这段时间,她埋下了不少伏笔,不论是东方彧卿这方面,还是欧阳少恭这方面。   欧阳少恭既然对她使用美男计,又在巽芳出现后退回朋友位置,那她就来个痴心女为心上人忍痛退为朋友,默默守候不忘初心。   从欧阳少恭对方如沁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对待一片真心对自己的女人,欧阳少恭总是一边善待一边心怀嘲讽的,唯一笑笑,嘲讽?到底是谁嘲讽谁,还不一定呢?太子长琴。      “姐姐到底去了哪里?”百里屠苏不乐意地开口。   “姐姐,姐姐,你是没断奶的孩子啊,”白玉语气也不好,主人都走了那么多天了,她都不要自己了,还管你干什么:“都是你,要不是你那么轻易地被煞气所控,主人不放心,也不会专门留我下来保护你,”白玉很生气,没有了一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样,气得直跳脚:“你不是天墉执剑长老的入室弟子吗?怎么那么逊啊。”   风晴雪自然不会放任自己的心上人被骂,急急开口灭火:“白玉,你也不要这么说苏苏,我相信,唯一姐那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对啊,对啊,”襄铃上来拉着白玉的衣袖:“玉哥哥,你不要这么说屠苏哥哥了,屠苏哥哥是好人,你就不要为难他了,”她看了看白玉有些不愉的神色,眼睛转了转:“前几天在甘泉村,你为了救襄铃,和树藤精打架,没有受伤吧?”   一句话,就把白玉的脾气给压了下来,白玉的心情瞬间就雨过天晴,他摸摸襄铃的头:“小襄铃,还是你关心你的玉哥哥,”他转头,瞪了百里屠苏一眼:“不像有些人,就会给主人添乱,哼。”白玉哼了一声,拉着襄铃的手就走了,自闲山庄的事情后,他在那个幻境里看到了很多,也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他转头,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小襄铃,眉眼放松,那个碍眼的方兰生,终于在与孙月言的前世今生中败退,现在,只要自己好好守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不让任何人都靠近她,他就一定能够一举拿下。   主人啊,白玉不禁抬头望天,你快点回来吧,你可爱的白玉,可等着你回来主持婚礼呢。当然,小姑娘现在还没有完全拿下这一点,他是不会考虑的。对于绑着新娘拜堂,他也是做得出的,那些小说上不都说,女人不是都喜欢霸道总裁吗?      再相见,有时候是在谁都不设防的场合。   “放开少恭。”随着这声怒吼,一个气弹打在了雷严的手上。   雷严本来掐着欧阳少恭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想要杀了他,就在欧阳少恭感到神智都有些不清、眼前有些发黑,打算出手的时候,余唯一的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计划。然后,他就听到雷严惨叫一声,把他抛了出去。   “少恭,你没事吧。”唯一接过少恭被抛飞的身子,把他扶稳,满脸的关心。   “我没事。”欧阳少恭摇摇头,咳了咳。   “你,”雷严一手抓着受伤的手,一边怒喝。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低头,看着自己因为唯一的袭击而受伤的手,鲜血从指间滑落,源源不断地滴在地上,这个女人手里拿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竟然会把他伤到这种地步,雷严咬咬牙,他已妖化,竟然被这个平时不放在眼里的女人给伤到了,这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然后,他怒吼一声,身形瞬间就涨大,脸上布满了青筋,两眼赤红:“你们,都受死吧。”说着,一掌就向着欧阳少恭和余唯一的方向打了过来。   余唯一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潘多拉双星,看着向欧阳少恭这边冲过来的巽芳,眼珠转了转,挡在欧阳少恭面前,抬起潘多拉双星,对着那蕴含了巨大妖力的一掌开了枪。   ‘砰’地一声巨响,两股巨大的力量相撞,强烈的碰撞激起了爆炸,引起的热浪瞬间就把余唯一掀翻了过去,狠狠地撞在了欧阳少恭的怀里,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少恭,你没事吧。”跑过来的巽芳一把把跌在欧阳少恭身上的余唯一推开,小心地扶住欧阳少恭。   余唯一被她这么一推,本来就受伤后内息混乱,直接‘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她压了压自己翻腾的气息,抬头看着战局。   雷严此时已经妖化,力量提升了不知凡几,此时,他已经和屠苏、风晴雪几人打得热火朝天。余唯一皱皱眉,看着战场中混战的几人,发现并没有白玉的身影。   此时欧阳少恭已经被巽芳搀扶着站了起来,他走到唯一身边,伸出手:“唯一,你还好吧?”   “没事,”余唯一摇摇头,看了眼欧阳少恭伸过来的手,再看看此时搀着欧阳少恭一脸愤愤的巽芳,自己费力地站了起来:“这个雷严是怎么回事?还有,白玉呢?我不是让他留下来保护屠苏吗?为什么,他不在?”   “白玉被我们留下来保护襄铃和如沁他们了,”欧阳少恭有些无奈地看看自己空落的手,站在唯一身边:“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唯一眯了眯眼睛,看着被妖化的雷严几招打飞出去的屠苏几人,再看看屠苏此时的表情,就知道他要用煞气了,又来,你又没有剑灵在身,却要强行运用煞气,我不是平白遭殃,唯一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大吼道:“屠苏,想都别想。”说着,她收回潘多拉双星,右手抬起,本来还在百里屠苏身边的焚寂剑,顷刻就飞到了她的手中。   余唯一掂了掂手中的焚寂剑,大声说道:“雷严,今天,可就是你的死期。”说着,举剑冲了过去。   “姐姐。”   “唯一。”   “……”   几个人看到她的动作,立马吓坏了,唯一的剑术并不高明,这般冲上去,就是有焚寂在手,也与送死无异。雷严更是哈哈大笑,嘲讽她的自不量力,举手也迎了上去。   余唯一嘴角微勾,焚寂剑脱手,一边速度不减,一边口念法决,瞬间就和焚寂剑合二为一,向着雷严攻了过去。   人剑合一。   因为两人一开始就是用全速来进攻的,此时余唯一突然使出人剑合一,让雷严躲都躲不过来,就只能和飞过来的焚寂剑碰撞在了一起。   焚寂是上古七大凶剑之首,身负上古仙灵,岂是一个刚刚被丹药强行妖化的雷严可以对抗的。就这一招,雷严就败下阵来,被飞来的焚寂剑当胸穿透了过去。   雷严低头看着胸口的破空,满眼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败?怎么会败?”在满心的不甘与怨恨之中,大吼一声,身体瞬间裂开,随即,像风沙一样随风飘散,消失在空中。   而和焚寂剑人剑合一的余唯一,也摔出了焚寂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本来就吐血不稳的气息,更加波涛汹涌。她全身就像是裂开了一般,疼得她紧紧地蜷起了身子。   “姐姐,”百里屠苏一个箭步跑上来,半抱着蜷缩起来的余唯一,满脸焦急:“姐姐,你怎么样?”   连跟上来的陵越几人也满脸焦急,陵越更是抬手运功,想要给她输送一些真气缓解一下。   “不用了,”唯一虚弱地摇摇头,颤抖地拿出一个药丸,吞了下去:“屠苏,送我回去,让白玉守着我。”刚嘱咐完这句话,她就暗哼一声,整个人栽在了屠苏的怀里,毛孔中慢慢渗出血珠来,整个人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看到余唯一这般吓人的摸样,百里屠苏更是不知所措:“姐姐。”   “送我回去,快,我没事。”费劲全身地力气说完这句话,唯一就软软地倚靠在百里屠苏怀里,感受着全身蚀骨的剧痛,再也不开口半分,偶尔,口中会有轻轻的呻/吟发出,告诉着其他几人她还醒着。   欧阳少恭看着余唯一在百里屠苏怀里,疼得浑身颤抖,满身血迹,原本青色的衣裙也被渗出的血液浸成了红色,眼神晦暗难明:“屠苏,听唯一的话,我们赶快送她回去。别看她现在看起来好像很严重,但是却可以保持神智清醒,不被焚寂控制,我们回去再说。”   欧阳少恭是个医术很高明的大夫,此时他的话,让本来心绪慌张的几人,瞬间稳住了心神,几人马上返回江都。   欧阳少恭走在队伍的后边,他被巽芳小心地搀扶着,但是他的眼神还是会时不时地扫过百里屠苏怀中的余唯一,和焚寂人剑合一,是很容易神智模糊,被焚寂控制的,用药物情绪增大痛感,甚至是出现了渗血,也要保持清醒,如此心性,怪不得这么多年一来,还是可以不受焚寂控制。   这个女人,真是了不得,真是够狠,对自己,够狠。   ? ☆、第十八章 ?  和焚寂剑合二为一,使出人剑合一的招数,后果是可想而知的。轻则失去理智,被焚寂控制,大开杀戒,重则直接被焚寂吞噬,从此消失。而像余唯一这般,只是身受重伤,却丝毫没有失去理智甚至被吞噬消亡,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可是,看到她浑身是血,像个血人一般,疼到几乎昏过去的样子,直接就吓坏了所有人。   “姐姐,姐姐,”百里屠苏看到余唯一此时虚弱的样子,焦急地看着欧阳少恭:“少恭,姐姐她怎么样了?”   欧阳少恭放下唯一的手腕,叹了口气:“受了重伤,内息紊乱,但是,神智都很清楚,”他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无力呻/吟的余唯一:“为了不被焚寂控制甚至是反噬,她用药物强行放大了自己的痛觉,造成全身大部分的小血管破裂,用一种极痛的方式在强行维持自己的神智,直至焚寂煞气被压下去。”   其他几人一听,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余唯一使用那一招,会有这样的后果。   而站在一边,一脸焦急担心的白玉直接就吓得差点站不住,只能口里喃喃:“主人,主人。”   听到他的声音,原本眼睛闭着的余唯一费力睁大眼睛,声音虚弱语气却很坚定:“出去。”   “主人。”   “出去。”说着,唯一再次闭上眼睛,像是不愿再多看一眼。   白玉痛苦地低下头,一脸颓废地走出房间。   “玉哥哥,”襄铃看着白玉这般表现,很是难过,她转头乞求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唯一,看见她还是闭着眼睛一声不吭,跺跺脚,跟了出去:“玉哥哥,等等我。”   白玉走出房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是满满的自责和后悔,他微微低着头,就跪在房前的院中,再也不发一声。   “玉哥哥,”襄铃跟出来,看到白玉这个表情,难过地嘤嘤哭了出来:“襄铃来陪你。”   “襄铃,回去。”白玉的声音冷冷的,她看到襄铃满脸不赞同的要陪自己一起跪,再次开口:“襄铃,回去,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回去,”他低着头,再也不看襄铃一眼:“襄铃,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在这。”   襄铃泪眼朦胧地看着低头跪在那里,身上的气息满是自责和乞求的白玉,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唯一,喝药了。”欧阳少恭端着熬好的汤药,走到唯一床前,唯一已经不再出血,疼痛也慢慢减轻,但是此时她身体仍然很虚弱,内伤很重。   “不用了,”唯一虚弱地开口,没有睁开眼睛,但是语气却很坚定:“你把药端回去吧。”   “唯一,”欧阳少恭无奈极了,他把药碗轻轻放在床头的矮几上,坐在床边,看到余唯一还是闭着眼睛的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生气,生所有人的气,你气我还屠苏涉险,气屠苏为我涉险受伤,也气白玉他没有听从你的命令贴身保护屠苏,这些,我都知道,你把大家都赶出房间,一个人躺在床上,不喝药,就那么硬/挺挺地挺过去,这怎么行?大家都很关心你,你不要凡事都一个人扛着啊。”   余唯一睁开眼,定定地盯了欧阳少恭一眼:“欧阳少恭,你记得当初在天墉城,我为什么同意让你接近屠苏吗?”   “记得。”   “我让你接近他,是因为你说,他需要朋友,这就是你的需要朋友,为了你这个所谓的朋友,三年前他中了幻境,被煞气控制,紧闭三年;现在又因为你,敢去闯秦始皇陵。你知道秦始皇陵是什么地方吗?还去闯,就算是他们几个人也不行,那是皇陵,全是死气,要是激起了屠苏的煞气怎么办?”唯一的语气不好,语速也很快,一听就知道她很生气:“早知道和你当朋友,就是无尽的麻烦,当初就应该坚定一点,让你离屠苏远远的。”   “唯一,”欧阳少恭无奈地叹口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也不能只顾着生气,不姑息你的身体啊,”他把碗再次端起来,拿到唯一面前:“先把药喝了吧。”   “不用,”唯一抬头看了看欧阳少恭,语气淡淡的:“你我同是大夫,我的身体,身上的煞气,这次受的伤,我自己清楚,把药端回去。”说完,她就闭着眼睛,转过身,打算再也不理人了。   欧阳少恭端着药碗,无奈地叹气,看看唯一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想理人了,只得无奈地退出房去,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又加了一句:“白玉在屋外已经跪了三天了,你是不是……”   “出去。”   欧阳少恭摇着头,无奈地退出房。   “怎么样,姐姐/唯一姐怎么说?”门口的几人一看欧阳少恭出来,立马围了上来。   欧阳少恭摇摇头:“唯一很生气,谁都不想理,”他抬起手里的药碗:“那,药也不喝,让我端回来了。”   “那,那玉哥哥呢?”襄铃急得跳脚:“唯一姐怎么说,她要是不开口,玉哥哥可就一直跪在那里不起来了。”   “这个……”欧阳少恭又摇摇头,他也没有办法啊,唯一很倔强,她现在谁的话都不听啊。   “不行,我自己进去求唯一姐。”襄铃一跺脚,转身就要冲进去,却被房门外突然出现的结界给挡在了外边。   “怎么会这样?”襄铃用力敲了敲结界:“是结界。”   “看来,姐姐真的很生气。”百里屠苏颓废地低着头,一旁的风晴雪小心地安慰着他。      唯一又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几天,结界一直都开着,百里屠苏几人想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打开,把他们几人急得直跳脚,而白玉,也因为没有唯一的命令,一直跪在院子里,没有起来过,让襄铃伤心的,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而欧阳少恭,看着唯一房外那个其他几人想尽办法也打不开的结界,神色就更是好看了,眼睛的眸色不时闪过光亮,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玩具一般,比起其他几人的闷闷不乐,反而显得有些兴趣盎然。   直到几天后,余唯一才自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冷冷地看着跪在院中的白玉,淡淡地开口:“进来。”说着,就转身回了房。   白玉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笑容,安抚地拍拍襄铃的手,对上她担忧的眼神,微笑着开口:“我没事,我先进去了。”然后,也起身进了房。   襄铃原本也打算跟着,可是自己却还是被结界拦在了外边,她跺跺脚,真是的,竟然不让我跟进去,她转了转眼珠,好,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去找屠苏哥哥他们,看你还放不放我进去。      唯一坐在桌前,手指摸着瓷杯的杯沿:“说吧,当初欧阳少恭他们是用什么借口让你留下来的。”   “主人,”白玉看了看唯一的脸,发现她只是脸色苍白,但人已无大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欧阳少恭先是从百里屠苏那里入手,说是担心这次的秦始皇陵一战可能会是青玉坛的调虎离山之计,需要有人留下来以防万一。然后,又想方兰生表示了对襄铃和方如沁的担心,引着方兰生去和百里屠苏撒娇,再加上陵越这个疼方兰生的哥哥,最后就定下了一个,既要有武力值,又要可以拼命救助襄铃的人留下来,当然,后一条是方兰生死乞白赖地加上去的,所以,”白玉摊摊手:“我就被留下来了。”   “嗯,”唯一点点头,手指继续摸索着瓷杯的杯沿:“那除了这件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有什么事发生了?”   “还有,在自闲山庄……”白玉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唯一抬手,把空的瓷杯放在眼前,细细把玩,像是在把玩一件价格不菲的古董一般:“这么说,那个巽芳是假的,而寂桐才是真正的蓬莱公主,而屠苏的煞气也还在计算的范围内。”   “是的,主人。”   “那么,”唯一,把瓷杯放在桌上,转头看着白玉:“你在自闲山庄的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主人,”白玉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慌:“我,我对主人的忠心日月可见。”   余唯一笑笑,有些无奈:“看见襄铃了是不是?”她看着白玉的脸微微泛起红晕,笑容不自觉又加深了几分:“白玉,不用这样,你喜欢襄铃,不是吗?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她的笑容带着几丝心安:“白玉,能遇见喜欢的人不容易,何况是你的状况,努力抓住襄铃吧。”   “可是主人,你的计划……”   “计划的后半部分,会由我来完成,你的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你就留下来,陪着襄铃吧。”   “主人,”白玉震惊地高喊一声,跪了下来:“求主人,不要抛弃白玉。自从,自从主人把白玉从九霄塔中带出来,为白玉赐名,白玉就决定了要一直守护主人的,白玉不会……”   “白玉,”唯一摆摆手,打断了白玉的话:“找到一个真心的人,不容易,你我并没有定下主仆契约,你不需要一直守着我,我的路,要我自己去完成,而你,”她笑笑,脸上满是欣慰:“白玉啊,看到你幸福,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慰冀。”   “主人……”   看到白玉还要开口,唯一立马转移了话题:“把他的事,详细地、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我。”   这个‘他’是谁,两人不言而喻,想到之前唯一因为他的消息而失控的表现,白玉不禁担心了起来。   “说。”   “是。六界传言,杀阡陌在找一个叫绝无双的人,但是,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是说这个人天生灰眸。就因为这一个消息,不知七杀的人在找,六界的人都在找这个人,”他抬眼,小心地看了看余唯一的表情:“而且,之前的太白门一役,杀阡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是单春秋在主持大局。”   唯一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瓷杯:“他有去找过花千骨吗?”   “没有,除了,在花千骨成为白子画的首徒第二天,他秘密去过一次长留,然后,他就一直在寻找,”他顿了顿:“一直在找您。”   “那花千骨呢?”   “花千骨没有什么异样,一直安静地呆在绝情殿,倒是太白门一役的时候,她像是会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布局,让单春秋的调虎离山之计变成了瓮中捉鳖,差点就栽在太白门一役中。”   唯一低头想了想,看着白玉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心下微暖:“白玉,我要你去帮我做件事……” ☆、第十九章 ?  六界最近乱了,突然就爆出了很多消息。先是有人传言,长留掌门首徒花千骨是七杀的奸细,现在正在收集十大神器,窃取洪荒之力;后来又有人传言,花千骨并非七杀奸细,之前的消息纯属虚构,是七杀放出的障眼法,为了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长留,从而暗中收集神器;然后,又传闻,十几年前乌蒙灵谷灭族,皆因焚寂剑所起,后来焚寂剑被收天墉城,就连一直守护上古凶剑的幽都都在天墉城手下吃了鳖,但是天墉城一个弟子却与焚寂剑灵合为一体,或会成为绝世杀神,让大家不自觉地又注意起了一直很平和低调的天墉城;再来,又传言七杀圣君一直找的绝无双,真有此人,而且此人就在六大派之中,闹得六大派人心惶惶,更是让七杀把目光都投向了六大派。   总之,好像是一夜间,各种消息,各种大家都关心的消息,传遍了六界,让六界的人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个个措手不及。   五大派看着长留花千骨是否是叛徒,六大派盯着七杀是否有什么动作,各派注意天墉城是否有焚寂杀神出世,还有七杀的杀阡陌更是频繁找六大派的茬,想要找出绝无双。   六界,就像是滚水里被莫名其妙地滴下了一滴油,炸的噼里啪啦的。各种消息似真似假,扰得六界人心大乱。   听到这些消息,余唯一嘴角微勾地饮着茶,六界,乱了才好,乱了,自己这边的目光才会少,要不是自己上次失控,焚寂煞气和悯生剑一同现身,自己也不会绕这么大一个圈了。   她低低头,听着白玉报告的有关六界的消息,特别是有关他的消息,死死地捏着手里的茶杯,努力控制自己混乱的思绪,她强迫自己听着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就像一个人,拼命吃一样很喜欢的东西,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到自己闻到这个东西的味道就吐一样,她要让自己以后听到他的消息,甚至是看到他,也要心如止水,不让自己被煞气控制,她不需要心魔,也不需要弱点,就算这个心魔、弱点,是他。      “唯一,”欧阳少恭走到余唯一身边坐下,转头看了看走出去的白玉:“你身体好些了吗?”   “还可以,不用死。”余唯一低头细细地抿着茶水:“你今天这么来了?”   欧阳少恭有些无奈地笑笑:“唯一,我不是天天都来看你的吗?”   “我知道,不只是你,屠苏他们也天天来,可是,我是个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天天来,打扰到我休息了。”唯一头也不抬,语气有些冷冷的。   “唯一啊,”欧阳少恭叹口气:“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因为姑获鸟的事情,你就生过我的气,现在,秦始皇陵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更是气得不轻,但是……”   “但是我们大家都关心你,一切错都在我,你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余唯一冷冷地看着欧阳少恭,接着他的话说道:“少恭,我明白,一切都明白,但是感情上我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我有生气的权利,你们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我不要生气,让我原谅你们,这对我公平吗?”唯一的表情有些生气:“你们就不能让我静静,我想一个人静静,不可以吗?”   欧阳少恭无奈地看着余唯一:“唯一,不要闹了,你,你知道我们……”   “什么我们?”唯一打断欧阳少恭的话,语气有些暴躁:“没有我们,自从巽芳来了,就再也没有我们了,这些事,难道你不明白吗?”唯一一派桌子,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少恭一把握住了手。   “唯一,有我们的,我们,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少恭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焦急之色,他语带关心地询问余唯一:“唯一,不要否定我,不要否定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我们经历过什么?什么都没经历过。”余唯一一把甩开欧阳少恭的手:“没错,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我们已经决定是朋友了,但是,欧阳少恭,”她的脸上挂起讽刺的笑容:“我的朋友,只有一种,就是天墉城里那些弟子和帮工,”她微微歪着头,有些好笑地看着欧阳少恭有些变色的脸:“欧阳少恭,你是哪种?”   “不是哪种,这两种,都不是,”欧阳少恭握住余唯一的肩膀,微微摇晃:“我不要做这两种朋友,你知道的,唯一,你这般聪慧,你不应该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我当然明白,从一开始,我就明白,”余唯一轻轻挣脱欧阳少恭的手:“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或者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欧阳少恭,我聪明,你也不笨,我们曾经在琴川同进同出,在方宅赏月弹琴,是我想的太多,还是你做的太多。”   欧阳少恭愣了愣,有些尴尬地移开眼:“唯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想太多,”唯一的脸上有些哀伤,她微微退了一步:“少恭,我们是朋友了,可是,在我的世界里,朋友,就是外人,你已经退出我的世界了。”   “唯一,不要这样,我们经历的一切,你都忘了吗?”   “忘?不,我会记得更清楚,那就是,我们是朋友了,欧阳少恭,”唯一转身,不再看欧阳少恭有些悲伤的表情:“少恭,要是巽芳不回来,是不是,我们可以都彼此向前走一步?”身后,传来的,是欧阳少恭无声的回答,唯一自嘲地笑笑:“你看,欧阳少恭,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了。”   欧阳少恭皱眉看着余唯一走远,有种事情超出掌控的燥怒感,本来以为焚寂剑灵在百里屠苏手中,自己通过与余唯一的相处,增加百里屠苏对自己的好感,然后自己因为巽芳的关系,顺势止住与余唯一的关系,大家退到朋友,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天算不如人算,焚寂剑灵竟然在余唯一身上,自己的一招大家永远是朋友,竟然让自己在余唯一心里落了下乘,让她怨恨上了自己。   怨恨?欧阳少恭想到这个词,嘴角勾起,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没有爱,何来怨?何来恨?看来,我还是有机会的,余唯一。      百里屠苏听从欧阳少恭的提议,出发去瑶山寻找月灵花,而且欧阳少恭还使计让方兰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方兰生得知真相后愤然离家出走,搞得陵越只得出去寻找他,欧阳少恭就用一种迂回的方式,支走了陵越。   而白玉,这次更是听从了余唯一的命令,一定要跟随百里屠苏一起出发去瑶山,所以百里屠苏的队伍,就变成了百里屠苏、风晴雪、白玉和襄铃。   送走了方如沁和寂桐以后,欧阳少恭带着巽芳和余唯一、尹千殇回了青玉坛。   余唯一为什么会和欧阳少恭回到青玉坛,因为,她不想回琴川,又不想让百里屠苏担心,所以才在欧阳少恭提出带她一起去青玉坛的时候,顺势答应了下来。   “这里就是青玉坛了。”欧阳少恭介绍道,他一手扶着巽芳,一边向身边的余唯一和尹千殇介绍道。   余唯一看看眼前,拿着刀,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们的青玉坛众弟子,眉毛微挑,像是在讽刺欧阳少恭的介绍。   欧阳少恭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向前走了一步,开始了他最为擅长的蛊惑人心的本事。   余唯一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欧阳少恭忽悠人眼都不眨一下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她转过头,正好看到巽芳满脸愤恨地盯着自己,又是一声嗤笑。   倒是站在两人身边的尹千殇,悄悄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女人啊,就是麻烦,平时看着巽芳和余唯一两人女人也很温柔婉约的,怎么现在两个女人争风吃醋起来,这么厉害啊。他转头看看场中还在忽悠青玉坛弟子的欧阳少恭,暗暗咂舌,兄弟啊,你可要挺住了。      “余姑娘,”巽芳看着站在院中,盯着鲜花发呆的余唯一,慢慢地走上前:“你有此雅兴,还来这里赏花。”   “赏花?只要心情好,哪里都能赏,”余唯一头也不抬:“那么你呢?巽芳公主,找我又有什么事吗?”   巽芳暗暗翻了个白眼:“没有,只是这青玉坛里,我就认识你一个女子,所以想和你聊聊天。”   “哦,聊什么?”余唯一一个转身,飘然地站在巽芳面前,脸上的轻松表情,那身气派,就像自己是一个公主,而巽芳才是个平常女子一般。   巽芳咬咬牙,看着唯一这般模样,心里暗恨,这是在向我示威,她眼睛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宛然一笑:“不如,我就和你聊聊我和少恭的往事吧。”   唯一眉毛微皱,脸色也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巽芳笑笑,一副胜眷在握的表情:“想当年,我与少恭相识于衡山……”   余唯一面无表情地听着巽芳在自己面前,一脸甜蜜地回忆她和欧阳少恭的相识相知,没有任何反应,她看巽芳的脸色越来越冷,好半饷,等到巽芳讲完那段爱情故事时,她才冷冷地对着巽芳的身后说道:“故事很动听,你是不是也回忆起了过去的,真感人,”唯一挂起一个讽刺的微笑:“欧阳少恭,看来你心爱的巽芳公主不欢迎我啊,”她转身看了看青玉坛的环境:“现在你在青玉坛是当家,而巽芳就是女主人,被女主人不欢迎,看来,我不应该到这里来做客啊。”   欧阳少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看了看有些惊慌、有些乞求地看着自己的巽芳,眉头皱起,语气也不是很好:“巽芳,回去。”   “少恭。”   “巽芳,回去,”他抬头看了看盯着自己的余唯一:“我要和唯一谈谈。”   “少恭。”巽芳又可怜兮兮地看了欧阳少恭一眼,发现欧阳少恭的目光始终都在余唯一身上,咬咬唇,狠狠地瞪了余唯一一眼,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唯一,”欧阳少恭叹气一声:“巽芳是莽撞了一点,但是,她是个好姑娘,她没有恶意的,你就安心在青玉坛呆着,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余唯一死死地盯着欧阳少恭,眼神似嗔似怨,好半饷,才开口:“我听说,你让屠苏去瑶山寻找月灵花,是不是为了炼制漱冥丹?”   欧阳少恭眯了眯眼睛,脸色更是差了几分:“你都知道些什么?”   余唯一看着欧阳少恭,慢慢泪水浸湿了眼眶,她慢慢走到欧阳少恭面前,脸上满是悲伤:“欧阳少恭,欧阳少恭,”她的脸上挂出一丝苦笑,一甩手,就扇了欧阳少恭一个耳光:“你真是好,好得很,好得很。”   欧阳少恭摸摸脸颊,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笑了笑,看着余唯一:“你喜欢我?”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却用了肯定的语气。这一巴掌,让他的心情很不错,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余唯一这般失控过,她可以为自己这般失控,对自己来说,真是一件好事。   欧阳少恭摆摆手,召来青玉坛的弟子:“送余姑娘回房休息,余姑娘大病初愈,还是好好在房间呆着比较好。”   余唯一抿抿唇,失望地望了欧阳少恭一眼,就微垂着头,跟着人走了。   余唯一,很好,只要有反应,怨也好,恨也罢,有没有爱,都对我有好处,这本就是一场博弈、一场战争,谁先稳不住,谁就输了。   ? ☆、第二十章 ?  余唯一被欧阳少恭软禁了?   当然不可能,余唯一看着门外的结界和门口守着的青玉坛弟子,嘴角微翘,这就可以困住我吗?因为我没有白玉在身边保护,又因为身受重伤不敢轻易催动悯生剑,至于焚寂剑,早就让百里屠苏带去防身了,所以,欧阳少恭现在以为,自己没有办法吗?   欧阳少恭进屋,就看见余唯一一人坐在桌边,把玩着一个空杯子,他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唯一,今天身体怎么样?”   余唯一讽刺地看着欧阳少恭:“困住我,囚禁我,现在却来关心我?欧阳少恭,何必呢?”   欧阳少恭丝毫没有被余唯一的态度而激化,反而神情更加温和:“唯一,这几天在青玉坛呆的可好?”   余唯一看着欧阳少恭面上不变的笑容,低头看着手里的空瓷杯,像是在把玩什么稀奇东西一样,再也没有看欧阳少恭一眼。   欧阳少恭也不急,他静静地坐在余唯一身边,看着她的侧影,身形婀娜、面容姣好,最突出的,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安详、平静、温暖、和煦,就像是身处美丽的繁花之中,享受着沉浸于花海中的美好。   欧阳少恭微微笑着,他此时的笑容很真实,不像平时那般没有温度、像个面具的笑脸,他此时自己也感到了温暖的感觉,就像是那多年的痛苦也不见了一般,然后,他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起来:“唯一,真看不出来,就算是身处这般的境地,你也有如此这身气定神闲。”   “欧阳少恭,你真的认为,你对屠苏的所作所为我猜不到吗?”她的语气淡淡的,看着欧阳少恭的表情像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一般。   欧阳少恭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反而问道:“可是,你已经知道了,又为什么不阻止屠苏去找月灵花,只是派了白玉在身边保护。唯一,你真的是个好姐姐啊,”说着,他的身子微微前倾,盯着余唯一的眼睛:“还是说,比起和你朝夕相处的好弟弟——百里屠苏,我,更重要一些。”   余唯一的眼睛瞬间睁大,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然后又犹豫不决起来,突然,她拿起手中的空杯,一把摔在地上,大吼:“滚出去,欧阳少恭,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欧阳少恭的脸上笑容更是加深了几分,他对于余唯一的失态很是满意,他看了看地上的碎片,语气暧昧:“唯一,不要气了,我先出去,等会儿我让人给你进来收拾一下,再给你送点吃的,你大伤初愈,要小心保养着。”说完,他还关心地看了看余唯一的脸色,才推门出去。   余唯一看着欧阳少恭出去身影,面露讽刺,养病?那我,就好好养一养。   欧阳少恭派了弟子进了余唯一的房间,然后,就听见房间里传出一声惊呼,紧接着,那名弟子就惊慌地跑了出来:“欧阳长老,那个,那个余姑娘不见了。”   “什么,”欧阳少恭拍案而起,迅速跑向了余唯一的房间,看到房间里的摆设几乎没动,愣了愣,然后,挂起了愉悦的微笑,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余唯一去了哪里?欧阳少恭不得而知。   余唯一怎么出去的?欧阳少恭还是不得而知。   就在欧阳少恭在为这两个问题而思索的时候,余唯一却大咧咧地出现在了异朽阁,般若花的面前。   “你是谁?”般若花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本能地后退一步,两支寒霜冰刺握在手里,全身戒备:“说,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可是异朽阁,要是没有那个大魔头的准许,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没有触动异朽阁的机关。   余唯一有些怀念地看着般若花对自己的态度,语气很是温和:“不用这么紧张,般若花,”她侧了侧,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脚步声:“看来,已经有人来欢迎我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猛地从外边被踹开,异朽君连他的菊/花面具都忘了带,直接摆着东方彧卿的脸就冲了进来:“若花,你没事吧。”   听到这种预料之外的声音和语气,余唯一的表情有瞬间的失神,然后,她就那么木木地看着般若花几步奔到东方彧卿身边,手上的冰刺还是握得紧紧的:“我没事。”   余唯一的嘴角抽了抽,她可很少听到般若花有这种平和又关心的语气说话,要知道,般若花可是七杀出了名的暴脾气,而她现在的处境也应该是被东方彧卿变相软禁了才对,怎么会,这么相信他呢?余唯一看着东方彧卿先是检查了般若花的状态,才有空对付自己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好久不见啊,余姑娘。”东方彧卿看着来人,挑挑眉,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些本事,竟然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余唯一看了看对面的两人,再看看跟在两人身后的异朽阁其他下属,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就是突然来你这里避个难,我想,我的行踪,你会帮我保密的吧。”   “当然,”异朽君摆出那个属于东方彧卿的狐狸笑脸:“余姑娘能够呆在这里,还真是让异朽阁蓬荜生辉啊。”   一旁站着的般若花看到东方彧卿这样好脾气地对着一个陌生女子说话,立马火冒三丈,她狠狠地拽了一把东方彧卿:“怎么,看人家姑娘漂亮,就抢着上去献殷勤啊。”   东方彧卿一脸尴尬地瞟了余唯一一眼,然后转头看着般若花,有些讨好地开口:“若花,这只是我认识的一个客户,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不要生气了。”   “哼,”般若花冷哼一声,挑眉看着余唯一:“听到没,你连朋友都不是,少用你那张桃花眼乱放电。”   余唯一被呛了一下,她抿抿唇,目光落在般若花腰间的七彩铃铛上:“他送你的定情信物?很适合你。”   一句话,就把般若花说得喜笑颜开:“算你有见识,”她收起寒霜冰刺,小心地摸了摸腰间的铃铛:“看你这么会说话,这么有眼色,就暂时饶了你,”说完,她转身掐了东方彧卿一把,才有些脸红的开口:“你和你的客户谈,我去,我去厨房看看给你煲的汤好了没。”      余唯一歪着头,看着东方彧卿目送般若花出去才有空搭理自己,真是无语了。   “说吧,你到底来我这里做什么?”   “避难,”余唯一翻了个白眼:“都说过了,你还问,谈恋爱的人智商就是堪忧。”   东方彧卿对于什么‘智商’的词,很是陌生,但是不妨碍他理解余唯一的话:“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先说好了,异朽阁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不用我开口,过几天,你会主动开口和我做交易的,”余唯一自信地笑笑:“我就先在你这里住几天,别让人发现我。”   “嗯,”东方彧卿点点头:“那你就好好住吧,也让我看看,你的自信到底在哪里。”说完,就要让属下带余唯一去客房。   “噗”地一声,余唯一笑出了声,她好笑地看着东方彧卿不解的眼神,开口解释道:“我记得当初我问你‘是喜欢单纯善良娇憨可爱的长留弟子?还是喜欢为父出征飒爽英姿的巾帼英雌?更或者是喜欢狡黠奸诈自私自利的魔教妖女?’,没想到最后,你喜欢的居然是暴躁粗糙却忠心碧血的女汉子,东方彧卿,你的口味可真够重的。”   东方彧卿是不大听得懂余唯一话里的每一个字,但是大致意思他是明白了,他也不生气,反而一脸坦荡地承认了下来:“那就多谢你当初的牵线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做红娘的牵制。”   “我也没想到你们俩会在一起啊,”余唯一郁闷地开口:“说说,你怎么搞得定她的,就她那个暴脾气,”余唯一上下打量了东方彧卿一遍:“你这个小身板受得了?”   “受不受得了,就不劳余姑娘费心了,还是请余姑娘先下去休息吧。”说完,他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步履有着一丝的凌乱。   ‘呵呵,’余唯一感到好笑,这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余姑娘。”   “般若花,”听到身后的声音,余唯一转过身:“你找我?”   “对,”般若花点点头,走到余唯一面前:“昨天晚上,阿卿把这个铃铛的事情告诉我了,”她低头摸了摸腰间的铃铛:“是你假扮成他的样子送给我的,为什么?我们认识吗?”   “认识?”余唯一笑了笑:“也许吧!也许我们前世认识,也许我们来世认识,谁知道呢?”她看着般若花疑惑的表情:“但是,我知道,般若花,你是个好姑娘,而且,你值得更好的。”   “啊。”般若花疑惑地发出声音,她觉得她们的话题有些怪,怎么突然就拐弯了。   一双手从身后拦在了般若花的肩上,东方彧卿的语气很不好:“你少来我这里撬墙角,若花可没有你那些花花肠子。”   “是吗?”余唯一看看般若花一脸欣喜地靠在东方彧卿的肩膀上,心下微笑,女人的智慧,有时候是男人不会理解的。   东方彧卿看了看余唯一的表情,虽然他不知道余唯一这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幸灾乐祸是肯定有的:“我发现,若花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什么,你当初偏偏要把这个铃铛送给她呢?而且是以我的样貌。”   余唯一歪歪头:“那些为什么,重要吗?现在,一切都很好,不就行了,”她看着般若花一脸甜蜜的样子,心里暗暗佩服东方彧卿的手段,这个东方彧卿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比当年的单春秋差远了,但是调教般若花的本事却比单春秋那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好太多了:“不把你的注意力放在般若花的身上,我不是要被你那些探子给烦死,而且,你对那个铃铛产生了兴趣,就不会把心思多放在平静的六界上,只是没想到,你的兴趣不只是铃铛,还有戴铃铛的人。”   “所以说,最近的事情,都是你放出来的。”东方彧卿追问。   “我就说嘛,美人关英雄冢,你看,大名鼎鼎的异朽阁主不是就把注意力转移了,”她看了看倚在东方彧卿肩上,满脸娇羞的般若花:“这对于我来说,是好事啊。”   东方彧卿看着余唯一的表情,发现她露出淡淡的怀念,他侧头看了看倚在自己肩上的般若花,表情变得柔和。余唯一对若花没有威胁,她对若花有好感,不会做对若花不利的事,这就好,至少,少一个敌人,还是余唯一这种不知深浅、不知底牌的敌人,对若花、对自己,都好。   ? ☆、第二十一章 ?  “若花,”东方彧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背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心情大好:“怎么在这里等我?”   “因为想你啊。”般若花转过身,笑颜如花地看着东方彧卿。   可是东方彧卿看到这样的般若花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样貌对、声音对、撒娇的样子也对,他目光向下,看到若花紧张地用手指搅着衣角,眉头皱得更深了,紧张时的小动作也对,为什么,自己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看来,你是真心喜欢她,”‘般若花’的声音一变,赫然是余唯一的声音:“就算我再像,不是心中的那个人,就一眼会发现不对。”   东方彧卿对于余唯一的这种玩笑很不高兴:“余唯一,你到底想做什么?谁准你假扮若花的。”   余唯一对于东方彧卿的怒骂没有一丝不开心,反而很是高兴的笑了起来,让东方彧卿一腔怒火憋在胸口,发不出来:“你对她是真心的,这很好,”她抬起双臂,转了转,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装扮:“你看,像不像。”   东方彧卿双眼微眯,眼中的怒火犹在,他微微咬唇,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他倒想要看看,这个余唯一到底是想搞什么鬼。   “般若花是七杀中人,你认为,七杀会怎么对付叛逃的人,”余唯一歪歪头,看着东方彧卿轻蔑的样子:“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是,那怕有一丝可能伤到般若花,你都不会愿意吧。”   “所以。”东方彧卿挑挑眉。   “所以,我就帮你弄一个七杀的般若花咯。”余唯一用手勾着辫尾,脸上的神情甚是俏皮。   “不光如此吧,”东方彧卿了然:“你还有其他的目的。”   “是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余唯一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只要你明白,这件事不要露出了,七杀只有一个般若花,就够了。”   “明白。”   东方彧卿不知道余唯一最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只要对般若花好,他都会不遗余力地答应。看着余唯一扮作般若花的样子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阿卿,想什么呢?”身后,传来般若花的声音。   东方彧卿立马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转过身,就看见般若花端着一个汤盆走过来。东方彧卿的笑脸僵了僵,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些干巴巴地开口:“若花,怎么了?”   “没事,”般若花笑颜盈盈地把汤盆捧到东方彧卿面前:“阿卿,这是我刚炖好的补汤,你喝了吧。”   东方彧卿看着那碗黑乎乎、偶尔还会冒几个泡的诡异补汤,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若花啊,那你怎么会想到给我熬补汤啊。”   “唯一姑娘教的啊,”般若花期待地看着东方彧卿,脸上的表情好像是说着,快喝吧,快喝吧:“我第一次熬,按照唯一姑娘教的,材料放的很足,唯一姑娘说,你最是异朽君,但是也是个身体赢弱的书生,光靠我保护是不行的,自身也要加强进补。”   东方彧卿挑挑眉,若花啊,你不要忘了,当初,是我把你给掳来的,因为你有护身铃铛才搞不定你,不是因为你本事比我厉害啊。而且,余唯一的话,你也肯听,你之前不是还以为她是你的情敌嘛,怎么现在就开始听她的话了,而且这碗补汤也太诡异了吧。   “快喝,快喝,”般若花看东方彧卿就是看着,怎么都不喝,有些不高兴:“我可是熬了很久的,唯一姑娘医术好,我完全是按她的要求、顺序做的,效果很好的。”   东方彧卿眉毛微挑,脸色僵硬,手都有些颤抖,他看了看般若花期待中有些伤心恼火的眼神,心下叹了口气,咬咬牙,一把接过汤盆,‘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呃,这味道,真是,里面的药材倒是很好,但是,余唯一肯定是故意的,这味道,我都要吐了。   “太好了,”般若花看到东方彧卿这般爽快,心里很高兴,把空了的汤盆接过来:“竟然你这么喜欢喝,以后我天天给你熬,反正唯一姑娘给我弄了个熬汤食谱,一年四季、十二个月、不同时节都有,我会按时变花样给你熬的。”说完,欢天喜地地就走了。   若花啊,东方彧卿都快要尔康手了,不要啊。余唯一,你这个混蛋。      余唯一看着七杀熟悉的景物,隐隐有种怀念的味道,算起来,她在这里,是待得最久的。家族,度过了她的童年、少女时期,那是她所有的亲情时代。但是,这里,在这个魔界妖域,她陪着她心中的爱情,陪着心中的那个人,一待就是百年,死心塌地、不顾其他,直到粉身碎骨,如今生死不明。   她已经经不起其他了,身负煞气、上古诅咒,她还有什么权利去想其他,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唯一敢做的,就是,怎样活下去。如果,他,已经成为自己的弱点、自己的心魔,就让自己亲手,去掉这个心魔。   余唯一就这样,顶着般若花的样貌,一路前行,心下百感交集。   “站住,”七杀两个魔军守卫挡住余唯一的去路:“此乃圣君寝院,无圣君命令不得靠近。”   “圣君他……”   “圣君不在,请。”两个魔军守卫亮出手里的刀,嘴里虽然说得客气,   余唯一点点头,抬头望了望那关闭的大门,一个转身,一些粉末就随着转动的衣袖随风飘了出来。紧接着,‘噗通,噗通’两声,门口站着的魔军守卫就一头栽在地下,昏了过去。   余唯一嘴角微勾,看了看地上晕倒了两人,轻蔑地笑了笑,推门就走了进去。      杀阡陌的寝室,余唯一作为绝无双的时候,经常进来,可是这一世,她从来没来过。   她推开门,就看见眼前挂着层层叠叠的红色纱帐,唯一愣了愣,抬手拨开那些纱帐,就看见屋中悬挂着不少画像。   一幅幅人物画像,或黑衣劲装的邪魅,或红衣铠甲的张扬,或青衫襦裙的清丽,尽管衣着不同,但是却都是同一张脸、同一双灰眸,那张脸余唯一很熟悉,因为,那就是绝无双。   余唯一的表情有些苦涩,她看着空中半悬着的一幅幅画像,他在画自己,每一幅都是自己。她抬起手,慢慢描绘画上的轮廓,是他亲手画的。为什么要画呢?   杀阡陌,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画我?为什么要记得我?   余唯一苦笑着,眼中带着点点泪光,这个卧室,飘着红纱、悬着画像,布局像极了当初自己救了杀阡陌后,幻境中布置的那间婚房。杀阡陌,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谁准你在这里的?”伴随着一声怒吼,一道掌气从唯一身后袭来,生生就把唯一打飞了出去。杀阡陌看着地上没自己允许就进屋的般若花,美目一瞪,怒火中烧,这个般若花,只不过是单春秋的一个手下,平时连个人物都算不上,竟然有胆子私闯我的卧室。他抬头看了看悬挂的画像,发现没有丝毫破损,眼神柔和了一瞬又犀利起来,不行,不能让六界知道无双的长相,不然,无双有危险了怎么办。   思及此,杀阡陌一把就把倒地的余唯一吸了过来,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抵在了墙上。   “般若花,这可是你自己闯出来的,”杀阡陌一身杀气,狠狠地看着面色有些青紫的、已经喘不上气的般若花:“你死了,六界就不知道无双的长相,无双就不会那么危险了,所以,去死吧。”说着,手下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眼看着就要把余唯一掐死。   余唯一被杀阡陌死死卡在手上,感到呼吸不畅,眼前已经隐隐有些发黑,体内的煞气因为刚刚那一掌本就不稳,现在更是有了翻江倒海的趋势,但是,她听到杀阡陌的话,心里却有一丝动摇,她从来没有亲耳听过他为了她要做什么,她从来没有亲耳听过他为自己设想,就算现在她觉得自己会被他亲手杀了,她的心里还是会因为他对自己的用心而有一丝丝的甜蜜。唯一的眼中带着泪水,不知是之前感动的、还是由于呼吸不畅而出来的,可是,她的嘴角却弯了起来,眼神中有着动摇、有着苦涩,却半分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与绝望。   那样的情景,那样的表情,让本来杀气腾腾的杀阡陌对上唯一那双眸子,心中一疼,下意识地放下了手。唯一因为失去了支持力,浑身无力地摊在了地上,她用手轻轻地摸索着脖子,不停地咳嗽,像是要把肺也咳出来一样。她此刻体内煞气翻江倒海,可是她又不得不努力压制,以防露了痕迹,半点分不出精力来对付杀阡陌。   杀阡陌背着手,看着地上有些蜷缩的身影,对自己刚刚的感觉很莫名,他眯了眯眼睛,语气凌厉:“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唯一的手顿了顿,眼神一闪,像是没有听到杀阡陌的话,一边继续之前的动作,一边默默压制着体内的煞气。   杀阡陌看到余唯一的表现,立马心头火气,一把拉住唯一的手腕,把她整个人领了起来:“你到底……”   余唯一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横眉冷竖却不掩绝色的容颜,脸上的表情有些哀怨。这种表情,在这样的场合,是很不恰当的,但是,杀阡陌就觉得,她本来就会是这种表情,杀阡陌抬起另一只手,遮住唯一的下半张脸,独独看着此时露出怨恨表情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睛微眯,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想些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些什么,可是,他还是无意识地开了口:“以后,你跟在我身边,没我允许,不得离开。”   余唯一微微垂下眼帘,努力压下煞气的翻腾,不发一言。这样也好,留在他身边,把那些因为他而不平的情绪、因为他而燥乱的心,控制下来。   这是一种厌恶疗法,他对自己的影响太大,那她就时时看着他、时时盯着他,直到自己不再对他产生反应,直到心绪不再因他而起伏,她想亲手,把这个弱点抹杀掉。   可是,现在,算什么?   她听到了他的话,感觉到了他的关心,让她本来的计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打乱了,那么,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余唯一感受着体内逐渐平静的煞气,顺了顺气,板正脸色,收回目光,用着般若花一贯的神情和语气,微微低头:“是,属下遵命。”   杀阡陌对于她的回答感到很不满意,他抿抿唇,放下手,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般若花,感觉自己刚才的命令有些不可理喻,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会不顾无双的危险而放了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般若花有什么问题?看来,要好好放在身边观察一番了。   “那么,先出去,”杀阡陌一个转身,坐在椅子上:“以后,你负责我的饮食起居,这个屋子,只准你进来,”他的语气变得狠狠的,抬眸望着恭敬地站在那里的般若花:“没我命令,不准擅自出七杀,尤其重要的,不准把无双的信息透露出去,不然,我就让你,死。”   “是。”余唯一退出房间,看着门外已经不见了的那两个魔军守卫,弯弯唇,现在,先呆在七杀再说吧。   ? ☆、第二十二章 ?  “圣君,属下般若花。”门外,余唯一用般若花的声音禀报。   “进来,”杀阡陌头也不抬,手下依旧仔细的描绘着:“过来给我研墨。”   余唯一低头毕恭毕敬地走到杀阡陌身边,就看见杀阡陌趴在书桌上,小心地画好最后一笔,画面上,赫然是自己的样子。余唯一的眼神微闪,抬手拿起墨条,细细地研磨着。   杀阡陌侧头,看见余唯一拿着墨条,白皙修长的手指和一个个饱满圆润的指甲,要不是般若花修炼毒功,指甲颜色偏紫黑,他想,那指甲的颜色肯定粉嫩诱人。杀阡陌皱皱眉,为自己的开小差而感到恼怒,他拿笔掭掭墨,在画卷上提上字: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杀阡陌放下笔,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做梦,脸上露出几丝痴迷与怀念。   余唯一双手放在两侧,恭敬地站在一边,看着杀阡陌此时的做派,两手紧紧捏着衣服下摆,表情挣扎而又悲凉,杀阡陌,你现在表现的如此深情,又是要闹那般,当初那般对我,现在又何必呢?   杀阡陌小心地把画像挂起来,看着画像满意地点点头:“怎么样?她漂亮吗?”   余唯一看着画中女子嫩黄色的衣裙:“长相……”她顿了顿:“气质不错,笑容很温暖,”她的眼睛扫了扫其他的画像:“但是,这些画像上的女子长的都一样,可是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杀阡陌得意地笑笑:“无双怎么可能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呢,”他指着一张黑衣劲装的画像:“她穿黑色时,邪魅妖娆,”然后,指着红衣铠甲的一张:“穿这身时,张扬英气,”而这张,他的手指着刚刚画好的画像:“这张嫩黄衣裙的,你看,她笑的多温暖娴静,”然后,他转头看了看身边一声不吭的余唯一:“你觉得,哪张最像她?”   余唯一微微低着头,让杀阡陌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然后伸手指着一张画:“这张。”   “这张?”杀阡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张无双青衫襦裙的样子,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怀念:“这是我和无双在姑苏,她的样子,那是她的嘴角常常勾着一个微笑的弧度,并没有多高兴的样子,但是却让我感觉她很开心、很满足,”他看着余唯一低头顺目的样子:“这张她看上去清丽脱俗、宁静祥和,一点没有七杀护法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平凡而又美丽的女子,”他点点头,满脸地认同:“确实最像她,也许,那时候,她才是最真实的她,不带一点伪装和隐忍的她,舒心满足的她。”   余唯一静静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听杀阡陌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感叹和怀念自己,不知道心里此时是什么滋味,她感觉体内的煞气有些不稳,默默运功纾解,心里更是难受了几分。   杀阡陌此时周身的气氛,很安静,丝毫没有身为妖魔两界圣君的气势,半饷,他才开口:“你今天来,是有什么要禀报?”他自己怀念了半天,才想起来般若花是有事进来的。   “禀圣君,属下接到回报,说是天山派可能出现了绝无双姑娘的身影,说是有一个灰眸女子出现过。”   “你怎么不早说,”杀阡陌一听到余唯一的话,立马睁大了眼睛,一甩衣袖,掌风就把唯一扇倒在地上,然后,他几个大步跨到门前。他的脚在跨过门栏的时候,顿了顿,侧头看了看倒在地上咳嗽的余唯一:“快点,跟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余唯一默默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杀阡陌的背影眼神隐晦不明,她努力勾了勾嘴角,可是脸上却满是苦涩,她微微垂下眸子,抬脚小跑跟了上去。      杀阡陌火急火燎地赶到天山,可是却没有发现丝毫绝无双的身影,只是大闹了天山派一番,搞得天山派掌门尹洪渊很是头疼万分,他看着杀阡陌骑着火凤飞驰而去,跺跺脚,赶到长留找白子画去了,这也不是个事啊,杀阡陌成天在六界找什么绝无双,闹得几大派人心惶惶的,他到底是真找人还是在探听他们六大派的消息啊。   余唯一坐在杀阡陌身前,看着身/下的火凤,微微垂眸掩下眼中的异色:“圣君,这次没找到绝无双姑娘,下次一定可以的。只是,圣君,你留给手下的消息太少,只有灰眸这一条,很难找到人的。”   “你懂什么,”杀阡陌的语气不善:“要是把无双的样貌公布出来,她有危险怎么办,还是说……”他眼神眯了眯,杀气慢慢溢了出来。   余唯一感觉到那股冲着自己的杀气,把头沉了下去,再也没做声。   杀阡陌看着身前余唯一低下头,露出的白皙脖颈,眼神闪了闪,杀气不自觉地收了起来,然后,他的怒火更甚了,对于自己这种表现很不满意。这个般若花,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每次想要杀了她,心底都会流露出一丝不舍和淡淡的心疼。      “坐吧。”杀阡陌一脸沮丧地坐在七杀大殿后的一片荒芜之地上,看到余唯一已经把酒坛拿了过来,随意地开口,伸手接过酒坛。   余唯一看着杀阡陌此时的样子,没做声,默默跪坐在杀阡陌的不远处。   杀阡陌一把掀开酒坛的盖子,抬起手就灌下了一大口,满身的落寞:“为什么?为什么?无双,你到底在哪里啊?你可以生我气,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要躲着我,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啊,”他的语气高亢,眼中带着点点泪光,半笑半颠,又灌下一口酒:“为什么?我就错过了一次,错过了一次,就在临安错过了一次,为什么,就要我次次都错过,次次都错过。啊……”   余唯一跪坐在不远处,看着杀阡陌癫狂的样子,听着他不甘的言语,咬咬唇,默默把头转向一边,努力压下眼中快要流出来的泪水,苦笑一下。是啊,错过了一次,杀阡陌,我们真的只是错过一次吗?姑苏的乞巧节,我们就错过了两次,我在人群中看到你,可是挤过去时,你却转眼就没了踪影,我慌张地环顾四周,生怕错过你,洁白的面具戴在脸上,可是你知道我的表情有多么期待和无助吗?你为了花千骨让我上长留,不顾我是否安全;你为了花千骨向我讨悯生剑,不管我是否会受伤;你为了花千骨去蛮荒,不顾我……杀阡陌啊,我们错过的,何止一次,是无数次啊,你错过了我,我同样也放弃了你,如今,不要再动摇我下定的决心,不要让我再一次对你心软,那样,也许,我就真的消失了,就真的死了。   “般若花,你知道吗?”杀阡陌在癫狂发疯了一番后,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我曾经和无双约定过:三年后,同饮梨花酿,共看桃花开。可是,我一个人实现了那个约定,她却失言了,她嫁了白子画,她和白子画一起生活在她布置好的小院里,她与白子画同进同出、举案齐眉,她嫌我碍事,她把花千骨推到了我身边,”杀阡陌低头,看着酒坛里微微摇晃的酒,露出一丝苦笑:“是我自作孽对不对,是我非要花千骨,伤了她,可是当她离开时,我又不甘心,我要的不是花千骨,我要的是她,是她。”杀阡陌闭闭眼,抬起酒坛,猛的灌了几口,然后因为喝得太急,呛得咳了起来,他咳得很剧烈,好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一样。   余唯一跪坐在那,看着杀阡陌的动作,咽下心头的苦涩,她闭了闭眼,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开口:“圣君兴许喝酒喝糊涂了,长留掌门白子画并没有成亲。”   “你懂什么,”杀阡陌一掌就打了过来,只把余唯一打倒在地,看着余唯一嘴角溢出的血丝,杀阡陌抿抿唇,心下有些微痛和懊恼:“要是再找不到无双,她又和白子画成亲怎么办?”   “又?”唯一把这个字咬得很响,仿佛是要让杀阡陌重视一般:“圣君,您喝多了。”   杀阡陌看着余唯一那怀疑的眼神,心头火气,抬起右掌,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把手又默默的放了下来:“你懂什么?前世,无双就是嫁给白子画的,这一次,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余唯一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圣君,若花听不明白,何来前世,我们魔族只有一世,哪有前世今生?”   “怎么没有,怎么没有?要不是我和小不点当年……”杀阡陌突然停了下来,他眼睛微眯,脸色不善地盯着余唯一半饷,才幽幽地开口:“般若花,你在打听什么?不管你想要知道什么,都给我乖乖的不要妄想。”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酒坛摔在地上,面色冷淡,这才有了魔界圣君的气势。   余唯一赶忙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低下头请罪:“请圣君饶命,般若花再也不敢了。”   “哼。”杀阡陌一甩衣袖,绝尘而去,他心里也很是恼怒,按理说,般若花这般打听有关无双的消息,自己应该杀了她永绝后患的,可是,已经是第几次了,他总是下不了手,他为自己的举动而生气,更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而疑惑,心中对般若花的防备更甚几分。   余唯一静静地跪在地上,等到杀阡陌完全离开,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看着眼前一片荒芜的景象,抿抿唇,这里曾经是她为他建的后花海,如今,不过如七杀其他地方一样,戾气弥漫、寸草不生,杀阡陌又来这里喝什么酒、怡什么情,是不是在他的眼里,这里还是当年一片花海的摸样。   余唯一眯眯眼,想了想刚才杀阡陌嘴里的话,看来,这次莫名其妙的转世轮回,不只有杀阡陌的功劳,更有花千骨的作用。花千骨,余唯一狠狠地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你插一手,是不是,你也和杀阡陌一样,没有失去记忆,那你这一次最想要的、最想守护的,又是什么?   ? ☆、第二十三章 ?  “你过来。”杀阡陌招手让余唯一走到身前,拿起一旁床上的衣裙在唯一的身上比划了一下,点点头:“把这身衣服换上。”   余唯一默默地接过递过来的素色衣裙,愣了愣,才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屏风后面。   杀阡陌转头,看着悬挂在空中的画像,手指拂过穿着素色衣裙的一幅,满脸的思念和淡淡的痴迷,直到听到屏风后面的动静停止了,他才再次转身,看着已着素裙的余唯一。   杀阡陌招招手,让余唯一在自己的身前站定,他绕着余唯一打量了一圈,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身衣裙很适合你,”然后,他看着唯一头上顶着的麻花辫,轻轻皱了皱眉,把人按在梳妆台前,拿起木梳,解开了唯一的头发,命令道:“以后不许弄这个发型,只准梳这样的发式。”他把唯一的发丝一缕一缕梳顺,手腕灵活的挽了一个祥云平髻,再用两个通体剔透的桃花白玉簪固定好,理顺身后未挽着的长发,这才拍拍手,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余唯一看着镜中自己的样子,眼眸微垂,这不就是她与他初到姑苏,她最爱梳的发式吗?她抿了抿唇,才用一种为难的口气开口:“圣君,这幅打扮对于若花的行动很不方便。”   杀阡陌脸上冷了下来,他一把把余唯一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让她面向自己,定定地看了看她的脸,拿起一个白色面纱蒙住唯一,只留下那双眼睛,这才开口:“你不需要什么行动,只需要打扮成这个样子,”他又上下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伸手把唯一颊边的几缕秀发挽在她的耳后,然后自言自语:“你的眼睛不是她那样的杏眼,但就是让我感觉像,既然这样,”他抬起手,在唯一的眼前一扫而过,余唯一本来因为药物而变成黑色的眼眸,一下子就成了原来的灰眸:“这样才对,”杀阡陌这下终于满意了:“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摘下面纱,不许做别样打扮。”   余唯一微微垂着头,恭敬地回道:“是。”   素色阔袖襦裙、祥云平髻、白玉桃花簪,还有身后垂至腰际的长发,余唯一看着镜中自己此时的形象,想起了以前还是家族大小姐是看到的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伊人归来开好,我已万国来朝,不见阮郎一笑。   杀阡陌此时站在余唯一的身后,看着她透过镜子打量新妆容的样子,眼神也不自觉地注视着镜中余唯一那双给他熟悉感觉的眼睛。   此时的余唯一因为熟悉的妆容而收起了平时刻意营造的般若花的气势,整个人看上去从容淡定,但是这份从容看在杀阡陌的眼里,却变了味道。   杀阡陌一步上前,从背后拥住还在发呆的余唯一,眼睛注视着镜中唯一的那双灰眸,脸上露出淡淡地满足:“我好想这么抱着你,无双。”他把头低下,埋在唯一的脖颈上,手臂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余唯一看着镜中杀阡陌此时的样子,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翻覆的思绪,才用般若花的声音开口:“圣君,属下是般若花。”   “够了,闭嘴,”脖间传来杀阡陌狠狠的声音:“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轻易开口说话。”   余唯一听到杀阡陌的话,对他的霸道泛出一丝不喜,但是心底还是微微地动摇了,当她感觉到自己脖颈处传来的湿润时,看着镜中人的目光更是柔和了几分,他,哭了。      做替身,是什么感觉?做自己的替身,又是什么感觉?   余唯一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的原计划,是扮作般若花的样子,引起杀阡陌的注意,留在杀阡陌身边,锻炼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至于一听到杀阡陌的消息就心绪不稳,受煞气所控。可是,现在算什么?余唯一看着自己一身青色衣裙,疑惑不解。自从上次杀阡陌让自己换素裙、带面纱之后,他就会时不时地拿来一些素净的衣裙让自己换上,然后就看着自己的样子出神。   “你,呆在房子里不要出去,”杀阡陌看着青衫蓝裙的般若花,盯着她的眼睛,温柔了一瞬:“我去昆山,有消息说那里可能有无双的消息。”   余唯一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地站起来想要跟上去。   杀阡陌脸色一愣,美目瞪着余唯一,口气不善:“都说了让你呆在这里,要是昆山的消息是真的,难道要让无双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说完,杀阡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余唯一站在原地,歪了歪头,眨眨眼,把泛起的泪花睁下去。她转过身,看着梳妆台上摆着的瓶瓶罐罐,他还是那么爱美,她打开一个罐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是……头油?唯一皱了皱眉,这罐头油虽然闻上去像以前自己为他所过的那种味道,但是,应该放了很久而且应该没用过,他,难道只是为了闻味道吗?   余唯一的眼珠转了转,放下头油,又打开另一个盒子,这是……胭脂?她看着那罐没用过的、樱粉色的胭脂,愣了愣,这个颜色,是他为自己买的第一盒也是唯一的一盒胭脂。唯一摇摇牙,打开另一盒胭脂,还是樱粉色的,她心里有些慌,手脚有些慌乱的打开其他的胭脂盒,发现全是一个颜色,她拿起一盒闻了闻,这是……姑苏那一家买的,她慌神地把所有的胭脂都闻了一遍,发现杀阡陌在同一家买了同一个颜色所有的胭脂回来。余唯一有些腿软,后退了几步坐在椅子上,眼睛愣愣地看着梳妆台上那些胭脂,心绪纷乱,直到体内的煞气可是不稳,她才回过神来,静下心来梳理体内有些烦乱的煞气。   看来,杀阡陌,这是我的克星啊。      等到杀阡陌因为没有在昆山找到绝无双,怒气冲冲地回来时,唯一已经把梳妆台整理回原样了。她看着杀阡陌满脸的怒火,下意识地上前两步走到杀阡陌面前。   杀阡陌抬抬手:“不要说话,”他的手摸着余唯一带着面纱的脸颊,专注地注视着那双灰眸:“你的眼神好像她,无双,你到底在哪里啊?”说着,杀阡陌就一把把余唯一拥入了怀中,搂得死死的。   余唯一僵硬地被杀阡陌抱在怀里,她抬了抬手,像是也要回抱他一样,但是,还是在心底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任由杀阡陌拥抱。   两人之间谁都没有言语,气氛悲伤而又暧昧。      昆山一行后,杀阡陌的表现更怪了。   他喝酒,要余唯一陪在一边;他吃饭,要余唯一陪在一边;就连晚上睡觉,他都搂着余唯一才会安眠。   他把她当作一个木偶一般,不准她开口说话,不准她摘下面纱,只能穿他为她准备的衣裙。他常常让她坐在梳妆台前,为她梳理长发,为她挽发画眉,然后坐在唯一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他花越来越多的时间画无双的画像,他只要一听到有关无双的消息,就把唯一关在房里匆匆赶去,然后又一脸沮丧愤怒地回来,抱着她不再开口。   他睡的越来越少,也不爱打理自己的容貌,本来美艳张扬的绝世容颜,在这种日复一日地折磨中,慢慢苍白憔悴。   他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易暴易怒,往往上一秒还气得跳脚,下一秒就安静地一动不动,经常会不自觉地发脾气,甚至打伤唯一,然后又一脸心疼地抱着受伤的唯一,一抱就是几个时辰。   甚是有一次,他看着唯一那双手,对着黑色的指甲皱了半天眉,然后,端给了唯一一碗药。用杀阡陌的话说,般若花是练毒功的,所以双手指甲因毒素会变成黑色,而那一碗药,就是散去毒功的散功散,般若花身处七杀,以毒功立足,要是被散了毒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七杀派,离开杀阡陌就肯定活不下去了。余唯一低头看着那碗热乎乎的散功散,沉默了一下,端起碗,默默地喝了下去。   然后,当药效发挥了以后,杀阡陌捧着余唯一的双手,看着那粉嫩圆润的指甲,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然后……杀阡陌顿了顿,皱眉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那双手,抬眼看看唯一那双灰眸,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被杀阡陌神经质的变相囚禁,忽冷忽热地对待,是个人都受不了,可是唯一的心里却开始露出一丝丝的甜蜜来,她皱着眉头,体会心里那丝丝甜蜜的发散,看着杀阡陌憔悴的容颜和喜怒无常的神情,困惑了。她不自觉的,出入厨房,为他煲碗养身汤。   杀阡陌看着余唯一端过来的汤药,沉默地看了她许久,闻到飘过来的味道,皱了皱眉,才接过来,慢慢地喝光了。他看着余唯一端着空了的汤碗出去,眉头皱的更紧,然后,他对着唯一的背影说:“以后每天为我煲一碗。”   唯一沉默地点点头,也不开口,但是却真的每天都为杀阡陌煲一碗汤,杀阡陌也每天沉默地喝完,然后就会看着余唯一很久,连余唯一此时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连杀阡陌平时得到有关无双的消息而出去,也会回来安安静静地喝下那碗汤,不论这碗汤是热的还是已经凉了。   杀阡陌在余唯一的补汤下,面色好了很多,情绪也稳定了不少,而他对余唯一的态度就更加依赖,几乎到了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的程度。可是,看到余唯一安静的没有任何反抗的态度,好像隐隐有种甘之如饴的程度。      做一个人的替身,还是做自己的替身,苦涩吗?痛苦吗?还是……迷茫?   余唯一微微侧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一脸满足安详睡颜的杀阡陌,惨淡地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真的迷茫了,看来,自己真的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对他了。   是吧,杀阡陌!   ? ☆、第二十四章 ?  余唯一看看身/下的火凤,微微侧头,就看到贴在自己耳边的杀阡陌的侧脸,疾风吹打着他的长发与脸颊,让他此刻看上去隐隐有一丝愤怒与期待,你在期待什么?   “圣君,我们现在是去哪里?”思索了半天,唯一还是开了口。被杀阡陌囚禁在他的卧寝已有月余,这还是他第一次带自己出来。   “去长留,”杀阡陌的眼睛瞟了一眼余唯一,声音淡淡地:“还有,没我命令,不许开口说话。”   余唯一听罢,微微的低下头,一副领命的样子,让杀阡陌的心情更是不爽了几分。   “姐姐,”花千骨看着突然出现的杀阡陌和余唯一,一脸疑惑,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这次挂着欣喜的笑容来到杀阡陌面前:“你怎么想到来绝情殿找小不点了,”她侧侧头,看看站在一边蒙着面纱的余唯一,疑惑更深,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无双姐姐?”   “她不是无双,”杀阡陌眉头紧皱,声音有几分冷冽:“只是像而已,”他看到由于他的话,而把注意力又转移过来的花千骨,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最近六界多了很多无双的消息,而且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六大派之中,南疆沼泽、东海鲛人、北域雪原,好像各个地方都有灰眸女子出现,我让属下查了一下,这些消息首先是从长留传出来的,小不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千骨看着杀阡陌急切的表情,叹叹气:“姐姐,还不是因为你之前因为无双姐姐的事情,搅得六大派不得安宁,上次天山派的尹洪渊求上了长留,让师傅想办法,然后,然后……”   “然后,他们就故意放出这么多假消息,让我疲于奔命,”杀阡陌眯了眯眼,杀气一闪而过,声音不禁大了起来:“他们竟然敢拿无双的事情来开玩笑。”   花千骨被杀阡陌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小心地四处看看,发现没情况,才小声地开口:“姐姐,你小声点,师傅去了大殿和世尊、儒尊商议要事,绝情殿才没人的,你这么大声,不是要把别人给召来了吗?”   “召来就召来,长留的人,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堆我杀一群,”他的眼珠转了转,小心地试探:“你说,白子画现在正在商量要事?小不点,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是不是,”他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希翼的光彩:“是不是,白子画他们有了无双真正的下落,才会发那么多假消息来迷惑我。”   花千骨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师傅只让我认真的修炼,其他的事都不要管,不过,师傅最近确实经常出去和其他两尊商量事情。”   杀阡陌沉默了一下,心里思索一番,转了个身,就变成了一个长留弟子的样子:“小不点,你帮我看着她,”他用下巴指了指站在一边的余唯一:“姐姐去去就来,”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掉了,想要了解白子画到底知道些什么,自己就不能硬碰硬,乔装探听才可以,哪怕有一丝无双的消息,他也要去试试。   杀阡陌走后,气氛有些尴尬。花千骨挠挠头,看着站在那里不吭声的余唯一,强笑着开口:“我叫花千骨,你是……”   “般若花。”   “般若花!”花千骨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几步走到唯一面前,一把扯下面纱,看到面纱下熟悉的脸,皱紧了眉头:“以前也没觉得你哪里像无双姐姐,为什么刚才我第一眼会把你认错,”她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唯一一番,才恍然大悟道:“是了,这衣服、这面纱、还有这双灰眸,你这灰眸是怎么回事?”   “是圣君施法而成。”   花千骨咬咬牙,看着对面明明不像那人、此刻却处处透着那人影子的般若花,心绪难平,对于那个所谓的无双姐姐,她是怨恨的,为什么不怨,是那人让自己和师傅分开,是那人让师傅死去,是那人强迫自己留在姐姐身边,她前世无数次都在懊悔,自己怎么那么笨,上了那人的当,拱手让出师傅,这一让,就把师傅的信仰和生命一起都让掉了。可是,看到这世的姐姐,那么痛苦又执著地寻找那人,看到师傅完完整整待在那里,她又不得不压下自己的满腔怨恨,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切还没开始,因为那人的算计而死去的人没死,为了姐姐,自己就忍忍,自己就不要计较前世的纠葛,可是此时,当她再次看到有着那人影子的般若花是,她还是不自觉地会冒出怨恨,怪不得你前世是那人最得力的助手,看来,你们俩真的有相似的地方。   花千骨不自觉地产生了丝丝的嫉妒与仇怨,绝无双,前世,你拍拍屁股死了,让我和姐姐生活在那样的境地了,我为了师傅的死自责内疚,姐姐更是像变了个人一样趋于疯狂,这一世,你不见了踪影,却让姐姐这般拼命寻找,绝无双,你何德何能,要害我们至此。她转了转眼珠,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浅笑,绝无双,要是,要是有一天,当你想起一切,却发现姐姐找了个替身在身边,更甚者,对这个替身动了心,你又会是怎么的表现。   想到这,花千骨马上露出单纯甜美的笑容,拉住唯一的手:“待在姐姐身边,你受苦了吧,其实姐姐人很好的,又用情专一,你只要一心向他,姐姐不会亏待你的,”她微微低下眼睑,看见余唯一粉嫩圆润的指甲,脸上的表情更是甜美了几分:“你的指甲……”   “圣君用散功散,把我的毒功散掉了。”   “是吗?看来,姐姐的心里还是有你的,若花姐姐。”花千骨的表情看上去很诚恳,像是担心杀阡陌执迷不悟,如今发现他有悬崖勒马的苗头,就很欣慰的样子。   她这是,余唯一的眼中暗光一闪而过,原本有些不甚明了的思绪瞬间就理顺了,花千骨果然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单纯善良的花千骨了,做过妖神、受过情伤、死过心上人的花千骨,哪里还能做到前世那般,你捅/我一刀,我把刀拔/出来,递给你,让你再来一刀的境界。余唯一心底冷笑,什么善良,前世你花千骨没经历过失去挚爱,你才能做到他眼中的纯白,如今,你不是也变黑了,只是不知,这般的你,还能让白子画如前世般对你动心吗?   余唯一微微低下头,淡淡地开口,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意味不明:“若花只是圣君的下属,不敢奢求。”   花千骨的眼睛一亮,心里隐隐有种可以报仇的快感:“有些事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你不奢求,不见得它不存在。这样吧,我们长留的三生池水,可以让你看看自己的心意。”   “三生池水?”余唯一抬头看着花千骨,眼中露出不解。   “对,三生池水。”      “这就是三生池水,”花千骨一路上躲开巡逻的长留弟子,带着余唯一来到三生池旁,指着池子里的水开口:“三生池水,分别是贪婪水、销魂水、绝情水,是测试一个人的贪、嗔、痴,你可以下去走一走,就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对姐姐动心了。”   余唯一看着三生池水泛起的阵阵波光,抬头看着花千骨期待中又有些痛苦的表情:“所以说,若是我真的对圣君动了心,走进去会有反应?”她看着花千骨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可是,动心如何,不动心又如何,圣君喜欢无双姑娘,这是不能改变了事实。”   花千骨看余唯一有些退缩,又加了一把劲:“可是,你知道吗?那个所谓的绝无双,只是姐姐的前世,前世今生,你真的那么容易找到吗?姐姐一心想找回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想看到姐姐为了她这样日益憔悴吗?”   余唯一摇摇头,像是认同了花千骨的话,然后,她还是淡淡地开口:“前世,就真的那么不重要吗?听圣君的话,这个前世,不知圣君记得,你也记得,”她定定地看着花千骨,眼睛一眨不眨,露出一丝疑惑与悲伤:“难道,你的前世,就没有遗憾,没有想要弥补的人吗?要是你主动放弃了,那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不是把那份悲哀又留到了这一世吗?”   “是吗?”花千骨抿抿唇:“明知道可以努力一次,却放弃了,就是和前世一样悲哀吗?”她看着余唯一肯定的点点头,嘴里小声的喃喃:“是这样吗?小月?”她的思绪不自觉地就放在了那个单纯善良又崇拜自己的南弦月身上,小月,要是千骨姐姐不就你,你会怪千骨姐姐吗?她咬咬牙,似乎做下了某种决定,然后,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余唯一,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一丝坚毅:“你说的没错,若花,是该努力看看,”她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三生池水:“所以,若花姐姐,你也努力看看吧。”   余唯一的眼睛微眯,心里对于花千骨的转变有些嘲讽,自以为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就想当然的要去做,却不知道,当你知道了原本不该知道的东西,事情就已经在往你不知道的方向发展了,花千骨,前世你是白莲花,今生你倒成了墨心白莲了,还是一样那么爱管闲事。   余唯一在花千骨殷切的目光下,除去鞋袜,拎起衣裙,缓缓走入三生池中。她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否对他还有情,自己到底会不会为了他再做前世那样的傻事,自己到底会不会原谅他。   三生池的水,她走过,前世,她被那水弄得满脚伤痕,可是他不知道,她对他的那些贪、嗔、痴,一样都不少,她贪他的情,她生他的气,她痴恋着他,所谓的求而不得,所谓的因爱生恨,所谓的至死不渝,她全都有,她全做了,这一世,她是否还甘愿像前世那般,飞蛾扑火般,在这场爱情中,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还来不及想那么多,脚下传来的阵阵疼痛就拉回了唯一的思绪,不论多么不想承认,多么不甘,那蚀骨的疼痛都是在告诉她一个真相,她爱他,她依然深爱着他。   余唯一深吸一口气,压□□内开始慢慢翻腾的煞气,眼露悲伤,她深深地唾弃自己,有前世那般的教训,你还放不下他,如今你命都快不保了,你还放不下他,你真是个懦夫,不论对自己多恨,逃得多远,心却还在那里,不曾离开过一步。   她抬起头,满脸茫然地看向岸边,眼睛没有焦距,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这个表情,落在花千骨眼里,却让她暗喜了一下,看来这一世,般若花先对姐姐动情了,绝无双,这一次,就让你也尝尝,当年我在桃花村所体会到的那种锥心之痛。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思绪,一个站在水里,一个站在岸上,谁都没有动静。直到一声怒吼传来。   “你在干什么?”杀阡陌看到余唯一提裙站在三生池中,怒火中烧,一个飞身就把她拽到了岸上:“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三生池,那是那么好进的吗?他不自觉地看向余唯一赤/裸的双脚,待看到那双脚上的血迹斑斑时更是气到不能言语。   “姐姐,”花千骨几步上前,拉住杀阡陌的衣袖:“你不要怪若花姐姐了,这是治疗三生池伤口的药,内服的药方和外敷的药膏,”她从怀里拿出两个瓷瓶,递给杀阡陌:“都是我的错,是我让若花姐姐试试的。”   “小不点,”杀阡陌一听,竟然是花千骨鼓动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恶狠狠地看着花千骨:“不要做这些不知所谓的事。”说完,他一把拿过那两个瓷瓶,也不再顾忌什么会不会被长留发现,召来火凤,抱着唯一就飞走了。   “姐姐,”花千骨看着火凤远去的身影,满脸的难过:“对不起,但是,姐姐,你值得更好的。”? ☆、第二十五章 ?  “你到底想干什么?”杀阡陌一把将余唯一扔在床上,他是真的生气,在回来的路上,他无数次想就这样把她从火凤身/上扔下来,反正般若花如今功力全无,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来,必死无疑,也省的他不高兴,可是当他低头,看见那一双伤痕累累的脚时,他的心里又泛起了丝丝心疼,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更生气,却又不得不把她带回来,所以,他一回来,就发了彪:“我说过,没我的命令,不许揭下面纱,不许说话,不许,不许……反正,谁准你去走三生池的。”   余唯一侧卧在床上,感觉到杀阡陌的火气,对于刚才被扔下的疼痛和此时双脚的蚀骨之感,半点没有反应,她静静地卧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只等着杀阡陌发完脾气。   杀阡陌看到余唯一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得转身一扫,就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下,这还不过瘾,他拿起房里摆放了古董玉器,狠狠地摔在地上,像是要发泄,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发泄些什么,他只是不停地砸、不停地摔,直到房内能摔得都摔完了,他才转身,坐在梳妆台前,一一抚摸过梳妆台上整齐摆放的瓶瓶罐罐,慢慢平息心里的火气。   “坐起来,”杀阡陌走到床边,看着余唯一还是那幅侧卧的姿势,命令道。然后,他抬手整了整唯一离乱的黑发,又拿出一块面纱为她带好,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才低头看向那双惨不忍睹的脚。   他微微叹了口气,努力压下此时心里的疼痛,半跪在唯一面前,把她的一只脚握在自己的手心,小心地为她涂上花千骨给的药膏。   余唯一缩了缩脚,却被他握的更紧,本来就因为上药疼痛的脚,此时更是疼痛难忍。余唯一死死地咬着下唇,努力把口中的呻/吟压下,眼神悲伤而又倔强地看着杀阡陌的头顶,额头布满了点点汗珠。   “别动,”杀阡陌死死地握住那只试图逃脱的脚:“要是再动,我就把它砍下来。”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可是上药的力度却又不自觉地轻柔了几分。   两人之间,一时间竟和谐了起来。   “好了,”杀阡陌拍拍手,看着已经上好药、包扎好的双脚,舒了口气,他抬眼,看着唯一额头上的汗珠和眼中的泪光,不自觉地软下声音:“好好在床上躺着,我去给你煎药。”   余唯一点点头,看着杀阡陌出门的背影和一地的狼藉,内心一片沉默,这到底要我,怎么办?她低头,看着自己包的像猪蹄一样的双脚,下意识地笑出了声,然后,有很是懊恼自己这份表现,她拍拍自己的脸,你清醒一点,不要忘了自己来七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活下去,他要是真的对现在的你好了,真的对现在的你动心了,那才是你最大的悲哀。这般想着,她的思绪又沉淀了下来,想好要放弃了,想好只为自己活着的,不要再想其他了,余唯一。      杀阡陌身为七杀圣君,凡事自然有人料理,按理说,熬药这种事,也不需要他亲自来做,可是不知怎么的,一想到那双伤痕累累的脚和那双隐隐泛着泪光的灰眸,他就下意识地心疼不已,以至于,他竟然亲自去厨房,熬了三生池水的伤药。   “喝吧。”杀阡陌面无表情地递过药碗。   余唯一乖顺地接过药碗,瞟了一眼杀阡陌手上的烫伤,眨眨眼,把药一口喝尽。   “你都不嫌苦吗?”杀阡陌看着余唯一这般干脆的动作,下意识地皱皱眉,他刚才偷偷尝了一口,那味道,真的喝完舌头都麻了。   “不会,”余唯一摇摇头:“喝惯了。”   “喝惯了?”杀阡陌的眉头皱的更紧,接过空碗摆在桌上,坐在床边,严肃地开口:“说吧,为什么去三生池那里?又为什么受那么重的伤?”   余唯一低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乖乖地,却一声不吭。   杀阡陌看着那露出的一段脖颈,眼中暗光闪过,他掐住余唯一的脖子,一把把她按在床上,自己覆/在她的身上,靠近她的脸,死死地盯着她,阴森森地开口:“说,为什么?”   余唯一咬着牙,感觉自己脖颈受到的力度,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眼睛却也死死地盯着杀阡陌,还是不发一声。   “很好,非常好,”杀阡陌的眼中露出一丝嘲讽:“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你不要忘了,当时,可是还有小不点在那里的。”他松开手,把头埋进她的脖颈,慢慢地闭上眼睛。   余唯一感受着重新可以呼吸的感觉,轻轻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他死死地压住了,心下叹了口气,杀阡陌,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她微微地侧过头,看着房中悬挂的画像,一种悲哀又漫上心头,杀阡陌,我们是错过了,还是不应该。      余唯一为什么会去三生池?这个问题,在杀阡陌又一次找到花千骨后,得到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却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他眯了眯眼,看着身边已经睡着的余唯一,杀气一闪而过。你喜欢上我了,谁准你喜欢我的,而最可恶的是,我竟然不舍得下手杀了你。他抬起手,慢慢地卡向她的脖颈,只要卡住它,稍稍用力一掐,你就死定了,你如今被我费了毒功,没有自保之力,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一样,我只要用一点点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你。可是,他收回手,把手放在自己面前,可是,为什么下不去手,为什么,除了无双,我应该可以对任何人都下得去手。   他伸手,撩开自己的衣袖,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块狰狞的伤口。他死死地盯着这块伤口,像是要把它给看穿一样,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因为她而对绝情池水有反应。   他不自觉地想起了花千骨的话。   “姐姐,现在不是前世,无双姐姐到底在不在,我们都不肯定,一切都在变化,你看看,就连般若花,也没有和单春秋在一起,而是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待在你的身边,你可知道,般若花之所以要去走三生池,就是为了验证她有没有对你动心。”   “姐姐,我们现在所在的世间,真的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前世吗?蓬莱沉默,六派里出现了天墉城,世间多了个守护凶剑的幽都,那个我们熟悉的、深爱着你的无双姐姐,真的存在吗?”   “姐姐,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若是这个般若花真的对你动了心,她真的甘愿像一个玩偶一样,也要待在你身边,那她和当初的无双姐姐,又有什么差别呢?你已经负了一个绝无双,还要负一个般若花吗?”   “姐姐,你张开眼睛看清楚,绝情池水,你自己也对绝情池水有这般强烈的反应,你扪心自问,刚才,绝情池水浇上来的时候,你到底在想谁?是绝无双?还是般若花?”   绝无双,般若花,绝无双,般若花,我能想谁,我能爱谁。没错,浇绝情池水的时候,我为了验证,想的确实是般若花,可是,我心里清楚,我只爱无双,我也只要无双,我的身边,不需要别的任何人。   杀阡陌转头,看着余唯一恬静的睡脸,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臂上的伤疤。绝情池水的伤痕,只能认证,我对你动了情,可是,我不应该对你动情的,般若花,我应该杀了你,永绝后患。可是,我下不去手,我真的下不去手。他的目光,透过床帐,看向屋内悬挂的画像,无双,我该怎么办?要是,她就是你,那该多好。   这个念头一起来,杀阡陌就压也压不住,他死死地盯着余唯一的睡颜,抬起手,一道幽光从手中闪过,慢慢地覆在余唯一的脸上,来回闪烁了几下,就消失不见了。   不是易容,也没有变形的痕迹。杀阡陌对于这个结果很不甘心,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忘了,我已经散了她的功力,要是有变形,也早就变回来了。   然后,他又沮丧了起来,他努力回想平时两人相处时的样子。她总是不动也不说话,像一座雕像一般无喜无悲;她没有无双的小动作,也没有无双的喜好;她熬的汤一点都不像无双做出来的味道;她逆来顺受的样子半点没有无双的聪慧坚韧。她这般不像无双,为何自己看见她受伤就会心疼,为何自己下不去手杀她。   杀阡陌移开目光,抬眼盯着手臂上的伤痕,事情又绕回来了,无双,我到底还怎么般?      等到杀阡陌怀着对自己的怀疑和对无双的思念睡过去的时候,余唯一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抬抬手指,无色的粉末飘荡于空气中,然后,她转过头,抓过杀阡陌的手臂,撩开衣袖,这是,绝情池水的伤痕,她转过头,此时,杀阡陌沉沉地睡着,余唯一抬手抚摸着那张睡梦中也不安的美颜,心下悲凉,杀阡陌,你的伤,又是为了谁,是否,是为了我呢?   ? ☆、第二十六章 ?  唯一的双脚受了三生池水的伤,杀阡陌就勒令她卧床休息,平时只要没事就守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可是那双好看的秀眉却越皱越紧。   等到唯一的脚伤养的差不多了,杀阡陌破天荒地带她出了七杀,来了凡间。   他们去的第一站,就是江南姑苏。   姑苏,余唯一看着城门上大写着的两个字,眉头微皱,她侧头,想要看看杀阡陌的表情,却发现他此时微低着头,一头青丝倾泻而下,遮住了他的侧脸,也盖住了他的表情。   “走吧,”杀阡陌淡淡地开口,带着余唯一来都了一个客栈的后院:“这段时间,我们住在这里,”他指着一个房间:“你就那间房。”   唯一点点头,也不反驳,乖顺的走进他指的房间。   这间房,是当初他们一起同游姑苏时,她住的房间。杀阡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她住这间房,余唯一抬手一一抚摸过没变分毫的房间摆设,神色严肃,难道,他怀疑我了?不可能,我的伪装之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他发现了,我既没有用易容之术,也没有用法术变形,而是用了天墉秘药,他的医术造诣不高,不可能发现的,而且,我平时都是按照般若花的姿态行事,就连小动作都不放过,杀阡陌对般若花不很了解,就算看不出那些小动作,也不会把这些动作放在我的身上。那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让我住自己的房间,这是,在试探我吗?   余唯一静静的坐在桌边,手里不自觉地把玩着一个空瓷杯,心里反复计算着杀阡陌的心思,他的心思,真的越来越难猜了。   “你去厨房给我做饭,”杀阡陌推门而入,就看见余唯一把玩瓷杯的样子,眼神微眯:“我要吃松鼠桂鱼。”   余唯一听到杀阡陌的要求,下意识地就想要去下厨,才站起来,就想到,般若花是不会厨艺的,她前段时间给杀阡陌煲的补汤,虽然味道做的怪异,但是材料放的十足,效用是不会差的,再说,煲汤可比做饭容易,真正的般若花是不会做什么松鼠桂鱼的。看来,他真的在试探我。   余唯一微微低下头,恭敬地回答:“禀圣君,属下不会做饭。”   “那你前段时间还为我煲汤。”杀阡陌眼睛微眯,看着余唯一的发顶。   “在属下眼中,煲汤和熬药是一样的,所以,属下是用熬药的法子弄得,这味道……”余唯一顿了顿,意思不言而喻,就是,煲汤我都不会,是硬着头皮上的,做饭,肯定是不行了。   “没关系。”杀阡陌神色淡淡,你跟我来,说罢,他转身就走出房门,像是笃定唯一会跟上来。   余唯一看看杀阡陌自说自话的动作,心里叹气,作为般若花,她是应该跟上去的,可是现在,明显杀阡陌已经怀疑自己了,自己可以小心应付才是。      杀阡陌带余唯一去了哪里?他带余唯一去了厨房。   余唯一站在厨房了,看着杀阡陌挽袖的样子,眼睛瞪大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肯下厨了,他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这又是要干什么?   “把那个鱼洗了。”杀阡陌指着一旁水桶里游着的鲑鱼。   还在试探。余唯一眼中闪躲一道暗光,领命捏住鲑鱼的身子,把它拎了出来,放在案板上,不顾鲑鱼活蹦乱跳地蹦跶,死死压住它的身子,拿起一旁的菜刀,举刀就要看下去。   “等一下,”杀阡陌一把抓住余唯一拿着菜刀的手:“不是这样杀鱼的。你到一半看着。”   “是。”余唯一低头应下,真的站在一旁,看着杀阡陌姿势熟练的处理掉那条鲑鱼,然后裹粉熬汁。   这算什么?他会做饭了?余唯一死死地咬着下唇,面纱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看着杀阡陌利落的动作,微微转过头,把心中的起伏努力压下,就听见杀阡陌的声音传来。   杀阡陌一边动作娴熟地做着鱼,一边开口:“这个松鼠桂鱼,是当初无双做给我的,因为我喜欢吃,她就经常做给我,后来等到她不见了,我才尝试着自己做做,想要做出她的那种味道,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么一道看起来很简单的菜,竟然那么难做,我被热油不知道溅到了几次,那时候无双也一定受伤了,”他的语气有些自责:“可我还总是挑,经常只吃几筷子就不吃了,而且那次,无双等了我一整晚,这道菜,我更是碰到没有碰,”他转头,看着般若花侧头的动作,口气变得生硬:“转过来,看着我,”当他重新看到那双给他熟悉感觉的灰眸时,态度才变得温和了起来:“其实啊,这个松鼠桂鱼也是有故事的,是无双讲给我听的,她经常做一道菜,就指着那道菜给我讲相关的故事,尽管很多故事听起来像是假的,但是却很有趣……”杀阡陌一边做着鱼,一边侃侃而谈,说着无双做菜的趣事,说着这些菜的趣事。   余唯一看着杀阡陌一脸愉悦的表现,感觉自己的双脚又在隐隐作痛,她微垂下眼睑,瞟了一眼杀阡陌白皙的双手:“你的手,被油溅到了。”   杀阡陌闻言低下头,这次看到自己的手又被热油溅了几个泡,他笑笑,好像反而因为这几个泡而感到愉悦起来:“没事,无双也一定受过这些伤,”他转过头,看了余唯一一眼:“你出去吧,我自己做。”   余唯一站在院中,看着院中熟悉的景色,表现有些悲伤,杀阡陌,你在用这种方式思念我,那为什么当年我在你身边时,你对我视而不见呢。余唯一感觉自己的心里动摇的更加厉害,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她想,杀阡陌这次带她出来,除了重走他们当年走过的路,也许,还有另外的目的。   她转过身,看着厨房的方向,杀阡陌疯了,也许他希望自己疯掉,才不会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与自责中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余唯一的猜想没有错,杀阡陌不仅为她下厨做饭,还带她去了城郊的月老庙。   他把签筒塞进她的手中:“求支姻缘签。”   余唯一掩下眼中的异色,照着他的吩咐,跪在蒲团上,摇了一支签下来,杀阡陌一把上前捡起签,看了一下,重新塞回签筒,把她按在蒲团上,再次吩咐道:“再求一次。”   要是平常人,一定会对他的要求感到懊恼,可是唯一什么都没有说,她按照吩咐又做了一次,同样看到杀阡陌看了签号就把签塞了回去,她求的姻缘签,他却丝毫没有让她看的意思,他在重复他们当年的事情。   他带她来到街上,买下那个摊子上所有新出来的樱粉色胭脂;他带她到那家绸缎庄,买下当年他们买下的所有布料,包括那匹价值不菲的浮光锦;他把布料放在她的面前,说:“给我做件衣服。”   唯一沉默了,作为般若花身份的她,不只不会做饭,衣服是更不会做的,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既没有接过那些布料又没有解释什么,沉默地看着杀阡陌。   杀阡陌抿抿唇,心下了然,他的表情再次变得淡漠起来,收回那些布料:“作为一个女子,连做饭制衣都不会,你到底会干什么?”   “属下知错,属下会好好学的。”   “不用了,”杀阡陌一甩衣袖,转身而去:“学得再像你也不是她。”   学得再像你也不是她,杀阡陌,我不用学,我本来就是她。      在姑苏待了几天,跟着杀阡陌走过他们一同走过的地方,听他讲述当年发生的一切,他总是遗憾,他们来到不是时候,如今已经是入冬时分,乞巧节已过,他不能再过一次乞巧盛会了。   他表现的像一个痴情专一的好男人,不断在她面前回忆那些她试图忘掉的事情,他把那些事情说的格外美好,在她看来确实无限讽刺,百年相付换七天相守,她就这般廉价、不值钱吗?   过了几日,杀阡陌甚至不出意料地带她去了临安,那个当年她为他准备的宅子。   “看,这里的花园、小桥、流水,都是我按照当年的样子做的,”杀阡陌一脸自豪,指着几株已然盛开的梅花:“这些梅花开得多好,可惜时间不对,再等几个月,就可以看见桃花开了。”   “我们可以多住几个月,等看到桃花开了再走。”   “来不及,”杀阡陌摆摆手,拒绝了唯一的要求:“桃花还是等无双来了再看吧,”他抬起手,抚摸着梅花柔嫩的花瓣:“我答应和她一起看桃花的,如今,桃花树我亲手栽好了,就差她了。”   余唯一看着他又露出那种怀念、自责、痴迷、眷恋的神情,眼眸微垂,压下心中的苦涩:“可是花千骨姑娘说,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绝无双,姑娘。”   “你懂什么,”杀阡陌愤怒地转头盯着余唯一,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我会找到无双,和她一起完成当初的誓言的,”他盯着那双有些闪烁的灰眸,眉头紧皱:“般若花,别想些你不能想的东西,”他的目光缓缓下滑,盯着那洁白的脖颈,微微眯起:“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属下不敢。”余唯一连忙诚惶诚恐地回答。   “不敢?”杀阡陌冷笑一声:“要是真的这样才好,等到你真的惹怒了我,我就挖下你这双像她的眼睛,砍下你这双像她到底手,然后,亲手,杀了你。”   “属下不敢。”余唯一连忙跪地请罪。   可是杀阡陌却对她的请罪视而不见,他越过她的身边,走到那几株光秃秃的桃花树下,从墟鼎里掏出几坛梨花酿,就那么赤着手,徒手挖了坑,把酒埋了进去,嘴里在不断地念叨:“同饮梨花酿,共看桃花开,同饮梨花酿,共看桃花开……”   余唯一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静静地听着他的呢喃,心里苦涩难当。杀阡陌,我该对你怎么办?我是不是,真的应该给你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我们,真的还有这次机会吗?   ? ☆、第二十七章 ?  余唯一看着红漆牌匾上的几个大字,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她实在是不明白,杀阡陌为什么会带她到这里来。   一旁的杀阡陌好像是明白唯一疑惑,好心情地开口解释:“青玉坛,现任掌门是原来的丹芷长老欧阳少恭,擅长炼丹制药,医术高明,我们找他,有些事情要办,”说完,他转头死死地盯着余唯一,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一样,待只看到唯一脸上疑惑不解的笑容后,他又突然不高兴地一甩衣袖,抬步上前,命令道:“跟上。”   “七杀圣君杀阡陌屈尊前来,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青玉坛正厅内,欧阳少恭听到弟子禀报后,已恭候在此,待看到杀阡陌的绝美容颜时,心下也忍不住赞道:好一个六界第一美人。可是欧阳少恭毕竟是欧阳少恭,不论心里如何赞美,面上还是表现的不卑不亢、温和有理:“不知圣君阁下怎么有空到在下这名不见经传的青玉坛来,要知道,青玉坛亦正亦邪,只是一个小门派,应当没有什么让圣君感兴趣的地方。”   杀阡陌听了欧阳少恭看似恭敬,实则不给面子的话,也不生气,一个旋身做到椅子上,抬手指着站在一边的余唯一,开门见山:“本座要你看看,她是否服用过某些药物而改变了容貌。”   余唯一听到杀阡陌的话,本来微垂的头下意识地抬起,对上杀阡陌那双探究的眼睛,心里微叹:他果然怀疑我了。然后,她转头,就看到欧阳少恭温和有礼地看着自己,眼中却无半分温润之色。   唯一再次低下头,避开对面两人的目光,心底千回百转,她是实在没有想到,杀阡陌会带她来见欧阳少恭,她之前还在思索,临安过后,他会带自己去哪里,毕竟当年,他们那短暂的七天,也是在临安就结束的,她之后好多的计划都因为花千骨而夭折,她的心里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他会带她去桃花村,或者其他她想去的地方,没想到……看来,他也察觉到,除了易容和法术,药物也可以改变容貌,而前世的自己,正是精通此道的,他像是在努力地证明自己的身份,可是,这么做,有什么用呢?若我是绝无双,他证明了,只会给我一个离开的借口;若我不是绝无双,证明不证明,根本就没有必要。   就在余唯一为了杀阡陌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而摸不着头脑时,一旁的欧阳少恭在听了杀阡陌的要求和看到余唯一的表现后,心里倒是有了几分计较,他的眼睛转了转,温和地一笑:“检查倒是可以,”他几步走到余唯一的面前,抬手揭下唯一脸上的白纱,仔细观察唯一这张陌生的面孔,他微微抬起唯一的下巴,把脸凑上去,在唯一的眼睛、鼻子、嘴唇上观察,半饷后,才放下手,一脸悠闲地转身面对着杀阡陌,就看到杀阡陌放在膝上,紧紧握着的双手,他顿了顿,才开口:“让人变换容貌的丹药有很多,而且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秘药和南疆的蛊毒,都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光靠肉眼看,是不够的,不如,请圣君稍等,让在下带着这位姑娘去药庐详细检查一下。”   “好,”杀阡陌点点头,跟着站起来,脸上有些隐隐的期待:“我和你一起去。”   “这,”欧阳少恭为难的憋了余唯一一眼:“圣君息怒,只是,这药庐藏有我青玉坛独有的秘笈秘药,实在不方便圣君移驾进去。”   “什么,难道本座还会贪图你那些什么破药破书,”杀阡陌瞪大了眼睛,满脸怒火:“欧阳少恭,本座找你帮忙,是看得起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欧阳少恭连忙作揖直道不敢,眼中却有暗光闪过,他安抚性的笑了笑:“圣君莫气,只是各派都有各派立于世间的资本,在下不才,作为青玉坛代任掌门,也要保住青玉坛的一点微薄根基,”他侧头看了看身后一声不吭的余唯一:“再说,在下让这位姑娘进去,已经是破例为之了,实在不能在破门规,若是圣君不能同意,那在下也只好请圣君另请高明了。”   “你……”杀阡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杀气四溢,他的紫色锦袍无风自动。   可是欧阳少恭在这如风般的杀气中,依旧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脸上一派温和却带着坚定之色,硬是让杀阡陌慢慢收了自己的杀气。   “好,”杀阡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本座就在药庐门口守着。”   “自然可以。”欧阳少恭笑得越发温润,他微微侧头,看了看在刚才那般杀气中都淡定自立的女子,眼中暗光闪过,看来这个女子,不仅对杀阡陌来说意义重大,本身,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欧阳少恭带着杀阡陌和余唯一来到药庐,杀阡陌如约在门口守着,让欧阳少恭和余唯一直接进去。   欧阳少恭转头,看了看余唯一的脸,发现她就算看到自己的药庐,也是神情淡漠地打量了一番就收回了视线,心下更是觉得有趣。他走到一边放丹药的架子边,取下一个黑玉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白玉般晶莹的药丸,拿给余唯一:“把这个药丸吃下去,不论你是因药物还是因蛊毒改了容貌,都可以查的出来。”   唯一静静地接过那个药丸,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抬头看着欧阳少恭似笑非笑的脸,半点没有吃下去的意思。   欧阳少恭挑眉,有意思,看来这个姑娘也很谨慎,他并不担心她会识破这个药丸的功效,毕竟这颗药丸可是他精心研制的,专门用来控制人心的摄魂丹,除非医术毒术及其高明,不然是看不穿的,而从刚才杀阡陌的行为来看,这个姑娘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虽然他不明白杀阡陌为什么来找自己,还做那般的要求,但是,在七杀圣君的身边放一个自己的探子,对他来说有备无患,于是,他的笑容不自觉地又加深了几分,蛊惑道:“放心,这颗药丸我用了上好的药材炼制,不会对你有什么损伤的。”   “确实,放了不少上好的药材在里面,看成色也是极品中的极品,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掩盖,在那些好药下,它是摄魂丹的本质,”余唯一淡淡地开口,用着自己本来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好久不见,欧阳少恭。”   “唯一,”欧阳少恭低声惊呼了一下,皱皱眉,抬手就给房间布了一个隔音的结界,这才开口:“你怎么在,在杀阡陌身边,”他上下打量余唯一另一番,脸上挂着几分担忧:“你知道你突然消失不见,我有多着急,我派了很多青玉坛的弟子去找你,但是都一无所获,没想到,你竟然变了容貌藏在七杀。”   “没什么,”余唯一低头把那颗摄魂丹放起来:“我只是不想见到你而已。”她停下言语,不再诉说缘由,颇有种不愿再开口的样子。   “你不想见我,”欧阳少恭定定地看着余唯一,眼神深邃:“所以藏在七杀,确实,你在七杀,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我觉得你第一次下山,回天墉城的可能会高,后来发现你没回去,又派人到其他几大派和凡间找寻,却独独没想到,你会为了避开我,变装躲在七杀,”他看着唯一转过头,不愿再与自己交谈的样子,有些生气地开口:“就算你要避开我,也要照顾自己啊,七杀是什么地方,那是魔教,最是奉行弱肉强食的地方,而且戾气那么重,难道你想要被煞气彻底吞噬、失去自我吗?”   “你不用担心,”余唯一的态度还是淡淡的,但是却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袖:“我这容貌的主人在七杀派里不受重用,本身却是练毒功出身,轻易不会有人找她麻烦,用来隐藏身份再好不过了,只是,只是没想到,杀阡陌他……”她顿了顿,咬着下唇:“你不用管我,我也没想到杀阡陌会带我来这里,而你,竟然要给我用摄魂丹。”   “什么叫不用管你,”欧阳少恭握住唯一的双肩,强迫她看着自己:“你知道我不会不管你,要是知道你是唯一,我也不会给你用那药,”他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了唯一一番:“你说你假扮的这人修习毒功,为什么你身上半点没有痕迹。”   “被杀阡陌一碗散功散散掉了,”余唯一无所谓地开口:“本来就是假装的,没关系的。”   “什么叫没关系,”欧阳少恭瞪大了眼睛,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以为,他执起唯一的手腕,搭在脉上:“散功散可是用来散去内力的,你体内本来就只有一些天墉城的粗浅功法,这一碗下去,”他顿了顿:“功力也散得七七八八了,唯一,”他放下余唯一的手腕:“就算要躲着我,你也不该这般不爱惜自己,你要知道,你身负煞气,这样对你很危险。”   余唯一后退几步,抬眼瞟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蒙蒙地开口:“欧阳少恭,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   “你,”欧阳少恭一时语塞,他看着唯一的头顶,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语气却愤怒中带着几分无奈:“不用我管?不用我管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用的那药是天墉的秘药吧,杀阡陌现在明显是怀疑你,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他看着余唯一不为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就算不是为了我,那怕是为了屠苏,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不用和我提屠苏,”余唯一猛地抬起头,满脸愤怒:“因为你,我已经对不起屠苏了,我哪有脸见他。”   “唯一,”欧阳少恭握住余唯一的双肩,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盛满愤怒与痛苦的双眸:“我和屠苏之间,你还是选择了我,不是吗?不是吗?”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余唯一剧烈地摇着头:“我不想听,我不要听,你滚,你滚。”   “唯一,”欧阳少恭叹息一声,一把把余唯一拥入怀里:“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他不顾唯一的挣扎,死死地保住他,口里吐出同样伤悲的语调:“谢谢你,谢谢你。”   等到感觉怀里的人慢慢不再挣扎,情绪也平稳了下来,他才松开手臂,低头注视着唯一的眼睛:“告诉我,杀阡陌为什么要留你在身边。”   余唯一静静地看了欧阳少恭半饷,才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开口:“我不知道,他一见到我,就把我困在身边,给我穿衣裙、让我带面纱,平时没他的命令不可轻易开口说话,还把我的眸色变成了灰色,他常常看着我发呆,叫我,叫我绝无双。”   “绝无双,”欧阳少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六界有传闻,杀阡陌在找一个名叫绝无双的灰眸女子,看来,他把你当成替身了,”他重新把她拥在怀里:“唯一,他怀疑你了,你很危险,”他略略思索了一下:“不行,我就告诉他,你有易容,但是本来面部尚不可知,需要时间做恢复容颜的药,让他把你留下来。”   余唯一埋在欧阳少恭的怀里,蒙蒙地回答:“没用的,你要是那般说了,他会留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你我的。”   “是吗?”欧阳少恭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让杀阡陌留在身边确实不是好事,只是,让这余唯一在逃开自己掌心……他微微思量了一下,又忧心忡忡地开口:“可是,要是说你没有易容,他还会困着你的。”   余唯一靠在欧阳少恭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神情冷漠,语气却有些不安:“但是那样,至少现在我是安全的,等到他对我的看管稍有疏忽,我就变回容貌逃出来,他就是想找也找不到。”   “这样也好,”欧阳少恭点点头,下巴摩挲着唯一的头顶:“你要小心,等你逃出来了,第一时间回来找我。”   余唯一听到欧阳少恭这话,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地退出欧阳少恭的怀抱,她看着欧阳少恭,眼中有挣扎、也有不舍:“少恭,答应我,不要伤害屠苏,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欧阳少恭的表情有些慎重,良久,才挂起自己招牌的温和笑容:“你都用这种方式提出抗议了,我当然也只有听命的份了,”他看到唯一的脸上挂出欣喜的笑容,心底冷笑,表情却又几丝担忧:“你这般,事事都为了屠苏好,丝毫不顾忌自己安全,值得吗?万一屠苏以后伤了你的心,你又该怎么办呢?”   “没事的,”余唯一脸上的笑容更深:“那是屠苏,那个傻小子,脾气倔,心眼却很好,你多虑了。”   欧阳少恭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要你好就行,要是有一天,屠苏伤了你,唯一,答应我,到我身边来。”   余唯一半饷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少恭,去和杀阡陌说我没有易容吧。”   “好,”欧阳少恭从善如流:“但是,让我再抱抱你。”   两人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表情却和语调一点都不搭,慢慢都是冷漠,他们依偎着,相拥的影子印在地上,远远看去,就好像他们,真的,相爱着。 ☆、第二十八章 ?  “所以说,她没有易容,这是她的本来面容,”杀阡陌眯眯眼,神色不明地看了余唯一一眼:“你确定?”   “是的,”欧阳少恭态度谦和:“不说其他可能,这位姑娘,她没有因为任何药物、蛊毒而改变容貌,至少,在在下看来,这位姑娘,本来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杀阡陌听后,沉默地盯了余唯一半饷,才走到她面前,语气不喜不悲:“你的面纱呢?”   余唯一乖顺地从袖中拿出面纱,递给杀阡陌,杀阡陌接过,抬手为唯一带上,他看了看她的眼睛,露出止不禁的失望:“为什么,你不是她呢?没易容、不是法术,如今,连药物都不是,你果然,不是她,”他转头看向欧阳少恭:“多谢你了,要是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去七杀找单春秋。”   “多谢。”欧阳少恭低头回礼道谢。   “不要来找我,我很忙,我会交代单春秋的。”杀阡陌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余唯一看了,转头与欧阳少恭对视一眼,点点头,也跟了上去。   “等一下,”欧阳少恭喊住杀阡陌,看到他转过身,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善意的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递了上去:“如果,如果你实在找不到那位姑娘,不防,服下这枚丹药,我想,他会让你感到快乐的。”   “是什么?”杀阡陌接过瓷瓶,拿在手里把玩片刻,才淡淡地开口。   “这是梦魂丹,”欧阳少恭淡笑着开口:“若是,圣君找不到那位姑娘,有一个梦也是好的,这个丹药,可以让圣君梦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是梦魂丹,东海生洲梦魂枝的种子炼成的,余唯一微微低下头,遮住自己眼中的异色,双手在袖中死死地捏紧,欧阳少恭,你果然够狠、够毒。   “好的,我知道了。”杀阡陌从容地收了瓷瓶,转身拉过唯一,召来火凤扬长而去。   欧阳少恭看着顷刻消失于天际的火凤,沉下脸,杀阡陌,敢命令我,就算你是七杀圣君,也要好好尝尝这梦魂丹的味道。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反复握住松开,余唯一,其实,你我是同一种人,都会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你爱上了我,虽然,我已心有巽芳,但是,还要谢谢你,会把那半魂给我,不能把你做出焦冥,放在蓬莱陪我,实在是太可惜了。      从青玉坛出来,杀阡陌就带着余唯一回了七杀。余唯一看着阔别了几日的房间,沉默地偏过头,盯着杀阡陌许久,她实在是不明白,杀阡陌到底想做些什么?欧阳少恭说,在杀阡陌身边有危险,她到不这么认为,再没有找到真正的绝无双之前,她这个替身应该是安全的,而只要自己没有说出真相,那么,自己的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现在自己也很乱,她已经被杀阡陌一系列疯狂的举动而动摇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杀阡陌、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她不知道自己的那个计划是否可以成功,要是现在把一切都说开,是不是对大家好,更主要的是,她害怕了,她害怕,在没找到自己之前,杀阡陌表现的深情不悔,等找到自己之后,他又会变成前世那般,不再珍惜,她真的赌不起,前世那飞蛾扑火般的爱恋已经把她所有的冲动磨光了,她没有勇气再把一切放下、再赌一把,归根到底,她还是不确定,杀阡陌,真的爱她,如她爱他那般,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要她一人,足矣。   杀阡陌没有给余唯一什么发呆的时间,他一把把唯一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下来,侧身撑着自己的脑袋:“看来,你真的没有易容。”   “属下,是般若花。”唯一平淡地开口,声音依旧是般若花的声音。   “那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眼睛,就会心疼呢,”杀阡陌此时的表情平淡,半分没有以往思念无双时的癫狂之色,他探究地看着那双迷人的灰眸:“我还下不去手杀你。”   “谢圣君不杀之恩。”   杀阡陌没有管唯一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的小动作,没有一样也她一样,做的汤没有她的味道,不想她那么贤惠,会做饭、会制衣、会挑选、会栽花,”他把头向前深了几分,让两个人的脸离得更紧:“而且,你没有易容,也没有用法术或者是药物改变容貌,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改变容颜的办法,”他微微侧过头,有些感慨:“所以说,你果然不是她,是的,你不会是她。”   “属下,是般若花。”唯一强调。   “我知道,”杀阡陌一个翻身,下床,站在画像前:“你是般若花,不是我的绝无双,”他反身挥手,一道气扫过余唯一,原本被他的法术变成的灰眸,回复了之前的黑色。   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床前,她看着他的背影,他盯着她的画像,散发着淡淡的悲伤,可是这悲伤,却像溶进了骨子里,悠远绵长、缠绕不散。      “坐下来,尝尝我做的菜。”杀阡陌把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让余唯一坐下。   唯一看着一大桌的菜,18个凉菜,18个热菜,还有一坛梨花酿,这分明就是当初临安那顿,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晚餐。   “尝尝这个,”杀阡陌笺了一筷子菜到唯一的碗里:“多吃点。”说完,自己就拿起一旁的梨花酿,自斟自饮起来,不再像之前每次吃饭一样,总是用回忆的口吻将些菜肴的故事,他静静地看着余唯一吃饭,嘴角没有一丝弧度。   余唯一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是思索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值得听由杀阡陌的吩咐。   饭后,杀阡陌难得地带她去七杀派中走走,要知道,自从杀阡陌给她戴上面纱,她就没去过七杀的其他地方了。   杀阡陌在前面带路,像是要给她介绍七杀一般,把七杀的各个地方一一走过,可是却不说话,直到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单春秋。   “属下单春秋,参见圣君,”单春秋上前行了一礼,在杀阡陌免礼后才起身,他看了看跟着杀阡陌身后的般若花,眼睛眯起:“不知圣君,此刻可有要事。”   “没事,”杀阡陌拜拜手,回头看了般若花一眼:“就是带般若花到处看看,让她也好好了解了解我们七杀。”   单春秋一听杀阡陌这话,下意识地就以为杀阡陌要把般若花给提上来,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看不起般若花这般以色侍主却本事不高的货色,当即就单膝跪下,劝谏道:“圣君,般若花之流,在七杀实属平常,给圣君当个玩意,自是可以,但是要参加七杀派的决策,是万万不够格的。”   杀阡陌沉默的看来单春秋半饷,只把单春秋看得冷汗直冒,才幽幽地开口:“我的事,哪容你插嘴,”说完,他摆摆手:“你继续去忙你的,别妨碍我。”   “圣君。”   “住嘴,”杀阡陌冽声制止单春秋要开口的话,转头对身后默不作声的唯一开口:“跟上。”   “圣君,”单春秋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狠狠地捏紧双拳:“这个般若花,看来不能留了,要想个办法除掉才行,一个找不着的绝无双,已经让圣君野心全无,不能在来一个看得见的般若花了。”      单春秋的劝谏,没有激起杀阡陌的任何波澜,他带着余唯一来到了位于妖魔两界交界处的末域火山,看着低下不断翻滚燃烧的炽热岩浆,沉默了一下,才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余唯一招招手:“般若花,过来。”   余唯一从善如流地走到杀阡陌面前,就看见他平淡地看了自己一眼,揭下自己的面纱随手甩在了岩浆里,她眯了眯眼,心里的那种不安感更甚。   杀阡陌低头,看着那白色的轻纱,还没有碰到岩浆,就因为岩浆炽热的温度而燃烧一空,点点头,看向余唯一略微显得不安的表情:“你不是她。”   “属下,是般若花。”余唯一强调。   “我知道,你是般若花,仔细想来,你根本就没有一丝地方像她,想来,一定是我太想她了,才会弄错的,”杀阡陌点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猜测,他上前一步,和唯一站得极近,然后微微弯下腰,贴着唯一的脸:“般若花,为什么在长留的时候,你会被三生池水弄伤,你喜欢上谁了?”他看着余唯一微微有些飘忽的眼睛,皱起眉,眼神多了几分凌厉:“你喜欢上我了。”   这是一句试探的话,但是却被他说的笃定无比,余唯一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直直地对上杀阡陌审视的目光,然后,有些慌乱地错开:“属下,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杀阡陌的杀气慢慢溢出来:“谁准你喜欢我的。”   余唯一毕竟跟了杀阡陌近百年,杀阡陌的杀气刚溢出,她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猛地看向杀阡陌,一脸的不敢相信:“圣君……”   可是回答她的,是杀阡陌掐住余唯一脖颈的手。   “你不应该喜欢我,”杀阡陌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般若花的眼睛:“我更不应该对你心软,我的身边,只允许有无双一人,不需要钟情我的人,也不需要让我心软的人,我和无双之间,只有彼此就够了,不需要有任何人,”他把唯一提起来,看着她因为缺少支点而更加难以呼吸的脸庞:“我和无双身边,不需要爱我们的人,也不需要会分出我们心神的人,我和她,只要做到,她救死,我就扶伤;她杀人,我便放火,就足够了,你,般若花,是多余的,所以,”他死死地盯着般若花,美艳非凡的脸上一片杀气:“去死吧,因为,我爱她。”说罢,他一个甩手,就像刚才甩掉白纱一般,把唯一甩进了滚滚翻腾的岩浆中,转身,大步离开,再也不施舍丝毫眼神给她。   余唯一人在空中不断地下坠,她看着杀阡陌甩着衣摆、毫无留恋地大步离开,终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杀阡陌,你真的爱上我了,很爱很爱我了,那么,我就给你、也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这是我,对爱情,仅剩的、唯一的勇气。   ? ☆、第二十九章 ?  东方彧卿手持书卷,闲来无事地随手翻阅着,最近这段时间,是他二十几年来过得最轻松、最写意的日子,日日佳人相伴,而五上仙也陆续传来了好消息,无垢自杀、檀凡身死、紫熏堕仙,东华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连剩下的那个白子画,也应花千骨这个生死劫在身边,让他很期待未来的发展,只是,在这事事顺心的日子里,总是有那么一两件小事,让他有些郁闷。   “阿卿。”   不远处,传来般若花的声音,东方彧卿用手无奈地扶扶额头,放下书,面带微笑地站起来,对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般若花开口:“若花,你来了,”他瞟了一眼般若花手中的汤盆,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有些生硬地开口:“若花,你来给我送汤了。”   “对啊,”般若花把手中的汤盆递过去,颇有几分得意:“这可是好东西,你快喝了吧。”   我当然知道是好东西,东方彧卿心里忍不住腹诽,但是,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青,那补汤味道也太诡异了,让他每次喝完都想吐啊。   “在想什么呢?快点趁热喝了。”般若花又把汤盆往前松了松,一股酸爽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东方彧卿的胃都开始翻滚了。   “若花……”东方彧卿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一定要忽悠若花把给他炖补汤这件事给戒掉,不然自己未来就惨了。想到这里,东方彧卿不自觉地咬了咬牙,对消失的那个恶劣女人更是咒骂起来,真是不知道那个余唯一有什么魅力,和若花相处才没几天,就让若花对她的话坚信不疑,在补汤这件事上,一点也不让步。   这对小情侣,面对那盆颜色漆黑,偶尔还冒几个泡的补汤,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谁?”东方彧卿大喊一声,一个上前拥住般若花就离开了原地。   而般若花也紧接着感觉到了空中的异样流动,立马召出寒冰双刺握住手上,那盆黑乎乎的补汤,被这一变故,打翻在了地上。   太好了,尽管对于身边的异动而警戒起来,东方彧卿还是分出点心神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欢呼了一下。   紧接着,相拥的两人就看见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一道身影半卧着爬在了地上。   “你是谁?”般若花把寒冰双刺横在身前,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厉声询问。   来人伏在地上,咳嗽了几声,才缓缓抬起头:“是我。”   “你……”般若花看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呆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倒是拥着她的东方彧卿眯了眯眼,心下了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余唯一。”   “余姑娘,”般若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就看见余唯一虚软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立刻挣开东方彧卿的怀抱,走上前:“你真的是余姑娘?你怎么……”   “若花,好久不见啊,”余唯一温和地对着般若花笑笑:“你过得还好吧。”   “挺好的,”般若花点点头,收起寒冰双刺,仔细地把余唯一打量了一番:“余姑娘,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余唯一不在意地摇摇头:“习惯了。”   “那可不行,要不,让阿卿给你看看,”说着,般若花就把救助的目光对转了身后跟上来的东方彧卿:“阿卿,你快给余姑娘看看,她看上去不大好。”   “嗯,”东方彧卿点点头,坐到唯一身边,伸手放在她的腕上,仔细地探了探,心里叹了口气,有些神色复杂地看了余唯一一眼,对上般若花担心的眼神,安抚道:“若花,你去我的房间,把补元丹拿过来。”   “好。”般若花一听,立马抬脚就走,走得还有几分急切。   东方彧卿和余唯一看到般若花急急地走远,才放下脸上挂着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你的伤很重。”东方彧卿开口,这是事实,余唯一现在体内煞气乱窜,还有火毒在身,整个人虚弱得很。   “我知道,”余唯一不在乎地点点头,淡淡地开口:“以后七杀,都不会再有般若花这个人了,你可以放心了。”   “你,做了什么?”东方彧卿皱紧眉头,不会再有,那就是若花的身份在七杀已经消失了,而能消失只有一个方法,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余唯一:“你假死。”但是身受重伤,东方彧卿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他是实在不明白,他和余唯一没有深交,若花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她,为何,她会这般帮助他们?长期待在异朽阁,以消息换秘密这般做交易的他,实在是无法明白这种没有任何要求的付出,而这份不确定感,让他在感激余唯一之余,又对她有着深深的戒备和忌惮。   余唯一看着东方彧卿逐渐变得戒备的眼神,笑笑:“你不用想这么多,以你我的交情,还不值得我为你做这些,我以后会提出我的要求,你只要履行就行了,”看到东方彧卿因为自己的话,而微微放心的样子,她又不自觉地会心一笑:“放心,不会是让你为难的要求。”   “那就好,”东方彧卿点点头,不怕要求难,就怕没要求,那么,他和若花才会有真正的危险。心头的疑虑放下了些,东方彧卿马上就想到了另一件事:“你上次无端出现,也是出现在若花面前,为什么……”他的话停了下来,心里一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是那个铃铛,”他笃定地开口:“那个铃铛不知可以保护若花安全,还可以随时让你出现在若花身边,若花是你的后路,”想到这里,他立马坐不住了:“你这是在把危险带给她。”   余唯一平静地看着对面的男子难得的怒火,欣慰地笑了笑:“看来你挺喜欢她的,”一句话,立马换来东方彧卿的瞪视:“我要是实打实地对她好,你还会怀疑呢,可是现在这样,你反而更放心,不是吗?”   一句话,就把东方彧卿给哽住了,没错,他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当初那个铃铛,结界之强令他刮目相看,可是在他放心若花的安全有保障时,他的心里又不自觉地嘀咕,这个铃铛是否真的如看上去那般安全无害,如今看到余唯一,把那铃铛当作自己逃生的工具,他的心反而放下来了。   思及此,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重新坐到椅子上:“说说吧,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余唯一微微转过头,看着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字面上的意思,七杀圣君亲手杀了般若花,所以,般若花自然是不会再存在于七杀了。”   “所以说,你的伤,是杀阡陌伤的,你假死出来了,你就不怕杀阡陌找你吗?”   “怎么找?”余唯一反问:“我会变回余唯一的样子,他就算见到我也不会认出来,何况,他是把我扮的般若花扔进了末域火山里,尸体都烧光了,怎么会没死。”   “你说什么?”东方彧卿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余唯一:“末域火山,你被扔进那里,还能活着回来,怪不得,怪不得,你体内煞气发作,还有很严重的火毒,”东方彧卿无语地摇摇头,佩服地看着余唯一:“我真该说你了不得,余唯一,你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以做到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也不是说到就可以做到的,”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探究地盯着她:“你这般心性,又是这般的作为,余唯一,你到底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余唯一微微抬头,目光穿过东方彧卿,看向远方:“本来,有一个目的,现在,可能要多一个了,计划,要变一变了。”她此时的目光没有焦距,涣散地射在远方,有种绝望中带着希望的感觉。   东方彧卿看到她这般样子,抿抿唇,半饷,才开口:“你要做什么,只要不威胁到我和若花,我帮你。”   “那就谢谢了,”余唯一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真实感谢的笑容:“若花快来了,这几天,我在你这异朽阁养伤,不要把我的消息泄露出去。”   “当然可以,”东方彧卿会以一个同样真实的笑容:“你也可以好好陪陪若花,她一个人在这里,我担心她太寂寞了。”   “你就不怕,我在教她什么新玩意,让你受不了。”余唯一调笑道,立马就看到了东方彧卿青紫不一的脸色,心情更是好了几分。      余唯一在异朽阁正是住下养伤,般若花每天都会过来陪她,也许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般若花原本火爆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柔和、细腻,颇有几分小女子的娇态。   “余姑娘,这个汤,真的可以喝吗?”般若花看着余唯一新教她的补汤,有些怀疑,这个新做出来的补汤,颜色不再是之前的漆黑色,而是变成了紫绿紫绿的颜色,而且搅拌起来有些粘稠,闻上去,更像是从沼泽里挖出来的海藻混着海水一起熬煮出来的味道,这汤,真的可以喝吗?   “当然可以,”余唯一肯定地点点头:“刚才熬汤的时候,加了那些料,你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都是好东西不是,”她轻轻握住般若花的双肩,加大了说服的力度:“若花,你要知道你和东方彧卿的差距,你是魔,他是人,你们的寿命不同,以后成了亲生孩子更是艰难,现在给他好好调理,以后好拥有一个你们俩共同孕育的孩子啊。”   “对,”般若花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激动:“现在要努力,以后,我和阿卿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而且不止一个,会后好多个,好多个,”她的情绪开始渐渐亢奋了起来,对未来充满了无尽的期望。   余唯一看着她这般动作,欣慰地点点头,般若花,能让你这个前世最忠心于我的手下找到幸福,我也很安慰,就算这一世不是单春秋而是东方彧卿,只要你开心,就可以了。   余唯一微微低头,从身后拿出一个闪着七彩的琉璃盆,递给般若花:“你们的新婚,我不见得可以来得了,先把贺礼给你们。”   般若花红着脸,递过琉璃盆:“为什么来不了,你也算是我和阿卿的媒人,可是一定要来的。”   余唯一笑笑,也不接话,指着琉璃盆介绍:“这个琉璃盆,可是保存人的记忆,你和东方彧卿,一个是魔,一个是人,你比他的寿命要长上很多,要是有一天,他死了,”她抬手,阻止般若花不赞同的话语:“不要想着复活他,那样的代价得不偿失,你不如等他转世,找到他的来生,把你们的回忆、你们的故事,讲给他听,用这个,给他看,要是,”她顿了顿:“要是,你觉得,转世的他已不是你的阿卿了,你也可以没事自己看看这个琉璃盆里,独属于你们的回忆。”   一番话,真心实意,说得般若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不就是担心,不担心,等到阿卿死了,我还活着,怎么办,我是魔,有着无穷的生命却只有转世的机会,若是我和他一起死了,他可以转世忘记我,可我却不能再和他相遇了,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在以后的转世轮回中,爱上其他人,我就受不了,”她一把抱住余唯一:“谢谢你,余姑娘,真的谢谢你,我,可以叫你余姐姐吗?”   一句话,就把本来感动含泪的氛围给打破了,余唯一郁闷地拒绝:“不可以。”当然不可以,她加上前世和前前世,也不过一百多一点的岁数,这个般若花,鬼知道她到底几岁了,这种原则上的问题,她一定要坚决地对待。   余唯一抬起手,安抚地拍拍般若花的背,你这种幸福,真好,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种幸运,也可以得到。   ? ☆、第三十章 ?  余唯一半躺在美人塌上,手里拿着一卷藏书,东方彧卿不愧号称六界无所不知,他的藏书还真是不少,由于自己和般若花日渐亲密的关系和他的认同,他竟然不吝啬他的那些藏书,任由我随意取阅,这日子,可过得真是舒心啊。   “你怎么来了。”余唯一放下书,看着推门进来的东方彧卿。   “花千骨来了,”东方彧卿表情严肃地看着余唯一:“她说要集十大神器,让我帮她。”   “哦,”余唯一无所谓地回了一声,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在手里把玩:“那就帮她啊,她不是你的骨头吗?你们还有个孩子,糖宝呢。”   “你知道我对她的态度,”东方彧卿皱皱眉,也到桌前坐下:“我接近她是为了白子画,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决定要收集神器了,她和白子画在绝情殿待得好好的啊。”   “也许有一些不可言传的原因,”余唯一认真地看着东方彧卿:“你担心什么,她要知道,你就告诉她啊。”   “可是,”东方彧卿欲言又止:“如今,流光琴、幻思铃在长留白子画手里,谪仙伞在七杀杀阡陌手里,玄镇尺在天山九霄塔内,不归砚在天墉城涵素那里,卜元鼎在堕仙夏紫熏那里,栓天链更是就在她的手中。除去下落不明的悯生剑、浮沉珠、炎水玉,就是不归砚、玄镇尺、卜元鼎,她也是那不到的。”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花千骨,她是女娲后人。”   “女娲后人,”东方彧卿紧皱着眉头:“若她真是女娲后人,那么只要她有心收集神器,神器就会冥冥之中汇集在她的身边。”   “对,”余唯一点点头,所以,你的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她抬抬手,召出悯生剑,递给对面的东方彧卿:“至于这悯生剑,你帮我交给她,你就说,这是原本蜀国的国剑,在开国时赐予一位大将军,其后人为了从你这里买到消息,把它抵给了你。”   “为什么这么说?”东方彧卿接过悯生剑,不解地看着余唯一:“这个谎话错漏百出,是哪一个将军得以赐剑,又是哪一个蜀帝赐的剑,他的后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把国剑抵给我买消息,就算不想让她知道悯生剑原本在你的手里,你也能编一个好点的借口吧。”   “不用,”余唯一摇摇头:“你这么说,她会相信的,至于炎水玉的消息,你不用告诉她,让她自己想办法。”   “我不懂,”东方彧卿疑惑万分:“炎水玉的消息,你知,我也知,既然你有心助她收集神器,为何又要隐瞒此消息呢?”   “可是这个消息,你本来不该知,我本来也不该知,若是你告诉她,她反而会起疑心。”   “你的意思是,”东方彧卿睁大了眼睛:“花千骨自己知道炎水玉的下落。”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他一直以为,花千骨是一个纯洁善良、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深的心机,默不作声地就打探出了炎水玉的下落,毕竟,炎水玉的一角变成了人,是六界谁也想不到的,难道,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十大神器去的,所以她才拼命都要当上白子画的徒弟,毕竟,长留掌门的首徒,在六大派里是很能说得上话的,再者,听说她与杀阡陌也有交情,还是蜀山派的掌门,这么算来,默默无闻的她为什么刚好就能当上蜀山掌门呢,还在太白门一战中大放异彩,名威六大派……越是深想,东方彧卿就感觉到越是心寒,这般的算计,隐藏在那样纯洁的笑脸下,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难道说,那般看上去善良犹如白莲花一样的女子,才更是让人防备的对象。哎,东方彧卿叹了口气,还是我的若花好啊,表里如一惹人爱啊。   余唯一静静地看着东方彧卿不断变换表情的脸,虽然不能把他的想法猜个十成十,也明白,东方彧卿对花千骨已经起了忌惮之心,她心里冷笑,花千骨啊花千骨,让你给我使绊子,在长留故意引诱我走三生池,有意诱导我取代绝无双在杀阡陌心里的位置,这下,你的及时雨东方对你起了戒备,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东方彧卿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有些担忧地看着余唯一:“要知道,有悯生剑在你身边,对你压制煞气是很有帮助的。”   “没事,”余唯一摇摇头:“我原来有一个目标,现在又多了一个目标,为了这个目标,牺牲一点是值得的。”   “好,只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就好,”东方彧卿无奈地点点头,妥协道:“你只要记得,我会帮你,就行。”   “谢谢你,东方。”      余唯一在异朽阁阴了花千骨一把,可是在她的背后,有人也阴了她一把。   百里屠苏和白玉他们,从瑶山顺利带回了月灵花,并且,还给欧阳少恭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消失的蓬莱,就在雷云之海里。   “屠苏,你是说,你脑中,隐约闪过了一些乌蒙灵谷的画面,”欧阳少恭关切地询问:“都有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百里屠苏摇摇头:“都是一些乌蒙灵谷的人,有我娘,有以前玩耍过的同伴,也有一些村民,画面断断续续的,都是一些乌蒙灵谷村民的脸。”   欧阳少恭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有唯一吗?”   “姐姐,”百里屠苏皱皱眉,努力回想,半饷后,还是摇摇头:“没有,一幅画面也没有,”他歪歪头,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说来也奇怪,我和姐姐这么熟悉,为什么就连一些村民的画面都闪过了,却没有姐姐呢,”然后,他自己释怀地点点头:“晴雪说,我记忆还没恢复,没想起来很正常,等这次回到乌蒙灵谷后,看到熟悉的景物,我一定会想起来的,这样,也不会让姐姐伤心了。”   “可是,屠苏,”欧阳少恭欲言又止,踌躇了片刻,才无奈地开口:“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有些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他抬眼,看着屠苏真挚的眼神,面露为难之色:“你我都知道唯一的医术很高,而你,也只是有残余的煞气而已,”他看到屠苏点点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一般,继续开口:“从我的角度来看,你这般的煞气,根本不需要花上十年的时间,却还没有完全治好。”   “你什么意思?”百里屠苏皱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姐姐没有全力医治我,少恭,我当你是朋友,但是,你不能这般污蔑姐姐。”   “不是这样,”欧阳少恭无奈地叹了口气:“屠苏,十年,整整十年,拼唯一那般出神入化的医术,不可能治不好你的。”   “可是,可是姐姐也说了,要不是三年前我的那次煞气发作,她已经治好我了。”百里屠苏马上反驳。   “屠苏啊,”欧阳少恭叹口气:“你知道,拼我的医术,你身上的煞气,需要多久就能治好吗?”他伸出手,比了个五,肯定地说:“五年,足矣。”   “不可能,这不可能,姐姐不会骗我的。”百里屠苏摇着头,一脸的不可置信,那是他的姐姐啊,疼爱他、照顾他的姐姐啊,她不可能这么对自己的。   “屠苏,你好好想想,在唯一治疗你的几年里,你的煞气有没有反复、时好时坏过”欧阳少恭再接再厉:“而且当初晴雪给你熬的药,很明显,对你的煞气发作是有好处的,可是,却被唯一言辞狠戾的拒绝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唯一,那般不留人情的说过话。而且,你说你从来都没有闪现过,乌蒙灵谷里,唯一的样子。”   “也许,也许,姐姐,是担心我而已,”百里屠苏不死心的反驳着,可是,脑子却不自觉地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突然就有些不确定起来:“姐姐的医术很高,就连天墉城的珩丹长老也曾说过不如她,而且,而且,”他的眼神突然左右飘忽,满满地不确定:“我记得,小时候有几次,我的煞气好久都没有发作,我还以为好了,可是姐姐还是让我继续服药,然后没多久,我就煞气发作,还伤到了人,”他咬咬牙,神情里带上了悲伤:“甚至有一次,我煞气发作,还伤到了师尊,而那一次,就是姐姐给我喝药后不久,”他不确定地看着欧阳少恭,像是想要找到一丝的安慰一般:“少恭,姐姐对我,应该是真心的,对吧?”   欧阳少恭叹口气,拍拍百里屠苏的肩,安慰道:“屠苏,我还只是怀疑,你不要想太多,等唯一回来了,你亲口去问她,实在开不了口,你也可以等到你恢复了记忆,在确定她的身份,要不然,只是徒惹唯一伤心而已,”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嘱咐:“你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心里,好好的琢磨,不要让别人看出来,特别是白玉,他很厉害的,”欧阳少恭的声音低了下去,又安抚性地拍了拍屠苏的肩膀,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喃喃道:“只是,不知是保护,还是监视了。”   百里屠苏听到了欧阳少恭那低得几乎听不见的话,默默握紧了拳头,的确,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姐姐,但是,姐姐从下山开始,就很奇怪,找晴雪的麻烦,不和他们多交流,时不时就失踪,又不时出现,现在想来,这段时间,他与姐姐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而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欧阳少恭看着百里屠苏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样子,微微弯了弯嘴角,余唯一啊余唯一,你是真的疼这个弟弟,但是这个弟弟也真是个傻小子,几句话,就怀疑到你了,但是,我也说的不全是假话,以你的医术,治好屠苏体内的煞气,远不必拖这么多年,想来,你也有,把他拿来试药的意思,疼爱是真,试药也是真,就让这真真的话,是他对你产生怀疑吧。余唯一,想要把你留下来,放在我的眼皮底下,结界药物的手段是不够的,但是,斩断你所有的退路,只留我的心意在你面前,你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 ☆、第三十一章 ?  “花千骨开始收集神器了?”余唯一看到进来的东方彧卿,放下手上的茶杯:“你很伤心。”   “伤心算不上,”东方彧卿摇摇头,也坐在桌前:“只是有点失望罢了。”   余唯一笑笑,有几分嘲笑的意味,她转头看着手中的茶杯,也不接东方彧卿的话。   东方彧卿不理余唯一的嘲笑,自顾自地叹口气:“我原来以为,骨头……花千骨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可是自从上次你提醒我,我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好像自从我和花千骨相遇开始,她对我就有所防备,凡事对我都有所保留,我自问自己的伪装无懈可击,除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还,利用了我,”他摇了摇头,很是无奈:“蜀山当掌门,太白门大战,这些,都很说明问题。”   “所以说,还是若花那种表里如一的女孩子好啊,”余唯一暗自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过来,是因为什么?”   “据手下的报告,花千骨已经从白子画那里得到了流光琴和幻思铃,而且也从九霄塔中取得了玄镇尺,接下来,她要前往天墉城,涵素真人那里。”   余唯一点点头,起身站起来:“那我先回天墉城了。”   “你的伤?”东方彧卿有些担心,毕竟,余唯一这次从七杀回来,真的受了不轻的伤。   “没事,”她摇摇头:“现在,才是要开始的时候,”她抬脚走了出去:“东方,我希望你和若花,可以一直好好的。”   东方彧卿看着余唯一的背影,大声说道:“余唯一,你永远是我东方彧卿的朋友。”      余唯一独自回了天墉城,一进天墉城,她就先拜访了掌门涵素真人。   “余唯一拜见掌门真人。”余唯一单膝下跪行礼。   “起来起来,”涵素真人说道。对于余唯一这个姑娘,涵素真人还是很有好感的,主要是她聪明善良,对人和善、为人谦虚,是个不错的孩子,而且这一次她是第一次下山,自己还是有些担心的:“唯一啊,你这次下山,怎么样啊?”   余唯一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下:“唯一这次下山,学会了很多,这次独自上山,主要是有事情要向紫胤真人询问。”   “哦,你要找紫胤真人啊,”涵素真人点点头,随手召来一个弟子:“肇辉,带着我的令牌,领唯一去紫胤那里,”他满脸慈爱地看着余唯一:“唯一啊,这个令牌,可以让紫胤在闭关时感知外面的事情,也好让他出来见你。”   “唯一谢掌门真人。”      “肇辉,把令牌给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余唯一并没有让肇辉带路,她在天墉城住了十几年,对这里很熟悉,而且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比较好。   余唯一来到紫胤真人闭关的地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微微垂下头,满脸的淡漠,整个人看上去却有些淡淡地哀伤,直至跪了将近两个时辰,她的身子已经有些微微摇晃,她才拿出令牌,破开结界:“余唯一,拜见紫胤真人,请真人现身,唯一有要事相商。”   原本紫胤真人在闭关的时候,在周围补过阵法,外界的一切都是感知不到的,而涵素真人的令牌则是结界的要事。闭目静坐的紫胤真人听到余唯一的声音,很是诧异,但还是一派仙风道骨地出现在唯一面前。   他看到跪在地上,已经隐隐有些摇晃的余唯一,皱皱眉,颇为不赞同地开口:“你跪了过久了。”   “唯一没跪多久,唯一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在做一些决定。”   “什么决定?”紫胤真人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余唯一:“起来说话。”然后,他转身,带着唯一走进自己的闭关之所。   余唯一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忍住打颤地双腿,亦步亦趋地跟在紫胤真人身后,等到好不容易坐到了椅子上,她才微微舒了口气。   “说吧,到底什么事?”紫胤真人看看唯一透着苍白的脸色:“你这次下山,还受了伤。”   “无碍,”唯一摇摇头,抬眼看着紫胤真人:“我这次下山,知道了一件事情,准确说,是一个秘密。”   “哦。”紫胤真人挑挑眉,示意余唯一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了焚寂剑的秘密,”余唯一微微低下头,她能够想象,自己的话一出口,紫胤真人脸上会是怎样惊讶的表情,可是,她还是要做出一副哀伤的样子:“关于焚寂剑里的剑灵,”她顿了顿,开始讲述那个从衡山看来,后来又通过自己推测的故事:“上古有一个乐神,名叫太子长琴,在一次围剿恶龙的战役中,他铸下大错……”   唯一的语调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从书上看到的故事一般,可是她给人的感觉却很伤心,让紫胤真人不禁皱眉。   “太子长琴为了活下来,找回自己另一半的仙灵,不断渡魂,甚至为此做了很多的错事。”等到唯一把故事讲完,她也没有抬起头,仍然保持着垂首的样子。   “所以说,太子长琴想要找回那一半仙灵,才会做下当年乌蒙灵谷的事情,就连三年前的盗剑和肇临的死,也是他所为,”紫胤真人看唯一点点头,一下指出要害:“我不明白,既然,你已查出了真相,为何不向掌门真人禀报,而是来找我,而且,”他顿了顿,继续开口:“你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充满了伤心。”   一句话,就让余唯一微微抽泣了起来,她立刻跪在地上,对着紫胤真人磕了三个头,哽咽着开口:“唯一虽然没有入天墉门下,但是,一直都以天墉弟子自律,可是这一次,唯一错了,”余唯一把头低得更低,泪珠从眼中滑落,一滴滴,滴在地上:“唯一查到了真相,也找到了真凶,却没有告诉屠苏,让他身处危险而不自知,唯一,错了。”   紫胤真人皱着眉头,他有些不明白余唯一说的话,要知道,这些年,余唯一为屠苏做了很多,当年甚是所过放弃自己也要保住屠苏的话,是什么原因,让唯一会欺瞒屠苏:“唯一,起来,好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是,”余唯一低眉顺眼地再次坐回椅子上,用手拭了拭泪:“太子长琴通过常年渡魂,如今,以有了新的身份,”她顿了顿,死死地咬着牙,半饷才开口:“如今,他叫,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紫胤真人的眉头更是紧了几分:“这个人,我略有耳闻。”   “是的,欧阳少恭三年前上天墉,不久,就出现了鬼面人抢夺焚寂剑一事,事后,他也离开了天墉城,可是,他在天墉城的时候,一直表现地对屠苏很好,屠苏已经把他当做了知己、朋友。”   “若此说来,你更应该早点告诉屠苏真相,让他提防此人才是。”   “我,我,”唯一死死地搅着自己的衣角,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一般:“我喜欢,我已经喜欢上,欧阳少恭了。”   “什么?”紫胤真人吃惊地看着余唯一,看到她痛苦纠结的样子时,又不禁叹气:“自古情字最是难解,你还是一个芳华正茂的姑娘,动心,也是难免的,只是,唯一啊,既然你已经知道欧阳少恭的真性情和目的,又怎么能……你糊涂啊。”   余唯一再次重重跪在地上,神情哀伤又带着乞求:“这些日子,我细细回想欧阳少恭出现的一幕幕,发现,当初,他步步接近屠苏,后来知道我对于屠苏的重要性,就连我都照顾有加,唯一,唯一才会,”她咬咬牙,自嘲地一笑:“后来,他又对我若即若离,说彼此做朋友就好,可是当他知道,焚寂剑的剑灵,是在我体内,又,又告诉我,他其实一直都中意我,”余唯一向前膝行两步,把头靠在紫胤真人的双膝上:“真人,唯一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紫胤真人看到唯一这般伤心的摸样,也很是无奈,他抬起手,慢慢地顺着她的头发,语重心长:“人生之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唯一啊,你可知,你是在做什么吗?”   “唯一不知,唯一只是觉得苦、觉得痛,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和他在一起,可是,当知道,一切的起因都是他的时候,看着屠苏懵懵懂懂、充满信任的目光,唯一就觉得好难过,”余唯一的眼泪一滴滴滑落,印在紫胤真人的袍子上:“若是他一开始,对付的就是我,那我不怨他什么,为什么,他要把屠苏扯进来,他要我在他和屠苏之间选择。”   “那你,有决断吗?”紫胤真人叹口气,深深地为这个苦命的孩子而惋惜:“唯一,你一向聪慧,知自己想要什么,无论你打算怎么做,我们都不会怪你,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天下苍生,总比儿女情长重要的多。”   余唯一沉默着,她的身子有些微微地发抖,像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一般,好半天,她才从紫胤真人的膝上抬头,重新跪了起来,但是,她的脊背,却挺得直直的,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向紫胤真人慎重地磕了个头:“请真人赎罪,我与欧阳少恭之间,最好的结局,是活一人,而据我推断,就算欧阳少恭成功地从我身上取回一半的仙灵,他也只有这一世,就会进入轮回,变为普通人,唯一,唯一想”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坚定地说出自己的答案:“若是,他不再作孽,放过屠苏,唯一愿意,把仙灵还给他。”   紫胤真人定定地盯着余唯一半饷,叹气道:“唯一,你可记得,当初初上天墉,你对我们说,你不要放弃自己,如今,为何又……”   “请真人赎罪,但是,让唯一看着他死,唯一做不到,如果我们中,注定只能活一个,我希望是他活下来,他活的太苦,也太累了,他也许只想要这一世安宁罢了。”   “罢了,罢了,”紫胤真人摆摆手,伸手扶起唯一:“这是你的选择,只要你,不后悔,就好了,只是,唯一,再没有到真正的结局之前,请你好好想想屠苏,想想那些关心你的人。”   “唯一明白,”余唯一低着头,喃喃地开口:“也请真人,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屠苏,既然,他的世界那么美好,我希望,他可以一直这般美好下去。”   “唯一啊,你真是个好姐姐,”紫胤真人摸摸唯一的头:“同时,也是个好女孩,你的决定,我不会干涉,但是,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多谢真人。”      余唯一走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她回过头,看着已经闭合的大门,这才转头擦掉眼中的泪水,紫胤真人随性情冷淡,但是有他的道义与标准,欧阳少恭在百里屠苏面前露陷是早晚的事,等到真到了他们双方撕破脸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站在欧阳少恭一边,还要不能让百里屠苏妨碍到我,这时候,紫胤真人的作用就出来了,要是紫胤真人对百里屠苏说几句,自己这计划的成功率就会高上不少。今天这场戏,没白做。   屠苏啊,看在姐姐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一定要帮姐姐,吸引欧阳少恭所有的战力啊。   ? ☆、第三十二章 ?  余唯一之所以选在今天回来,并且只向紫胤真人禀报欧阳少恭的事情,除了为以后的算计屠苏埋下伏笔,还因为,余唯一从东方彧卿那里收到消息,今天,花千骨会来天墉城盗取不归砚,而不归砚,并不是由传言那般在涵素真人手里,而是一直在紫胤真人闭关的密室中,这样,紫胤真人既可以闭关疗伤,又可以守住不归砚,由涵素真人在前面当了挡箭牌。   现在,由于刚才从余唯一那里收到的信息太过重大,所以,在唯一走后,紫胤真人也出关去找涵素真人商量。余唯一躲在暗处,屏息凝神,看着紫胤真人在走前下得结界,暗笑,这个结界,是挡不住花千骨的,即使她现在没有东方彧卿的帮助,就凭前世当过妖神,其眼界也是不俗的。   余唯一一个人,静静躲在暗处,等着花千骨的到来。   等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余唯一还没有看到紫胤真人回来,看来,那件事情对于紫胤真人和涵素真人来说,很严重,余唯一心里不断思索着,就看到前来的花千骨,和……余唯一眯了眯眼,为什么,他也会来这里?   密室前,花千骨和杀阡陌看着眼前的结界,两个人都面无表情。   “姐姐,”花千骨看着身边的杀阡陌,心里有些内疚:“帮我把结界打破吧,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不归砚拿到手。”   杀阡陌也不废话,抬手结了个法印打过去,就把紫胤设下的并不复杂的结界给打开了。   余唯一看着两人进去的背影,暗暗握了握拳,平息自己的怒气,再次屏气凝神,更往阴暗处藏了藏。   不一会儿,两人就从密室里出来,看到花千骨脸上带着的愉悦表情,想来是已经得手了。   可是两人还没有松口气,一道剑影从远处传来。   花千骨连忙御剑远走,留下一句:“姐姐,我先走了,老地方见。”   待剑影落地,原来是紫胤真人感觉有人闯入结界,赶了回来。   “七杀圣君杀阡陌,”紫胤皱皱眉,表情有些严肃:“不知圣君来此,有何贵干,可否把我派看守的不归砚交出来。”   “交出来?”杀阡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邪魅地一笑:“难道你认为,本座到手的东西,会白白地交给他人,”说着,也不废话,凝气于手,就攻了上去。   紫胤真人皱眉,漂移后退,躲过杀阡陌的掌风,竖指为剑,一道剑气打出。   两个人,顷刻就站在了一起。他们两人,一个是天墉执剑长老,一个是妖魔圣君,都是厉害人物,剑气掌风频频射出,发出很多颜色的光束,一时打得难舍难分。   待过片刻,耳边隐隐传来脚步声,杀阡陌一掌打出,拉开两个人的身影,勾唇道:“看来,你的手下来了,”说完,再是发出一掌,拍向紫胤,自身倒退于空中,坐在早已召唤过来的火凤身上,扬长而去:“这不归砚,本座收下了。”   紫胤真人看着火凤上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天际,抬手阻止了赶来的涵素真人等人:“追不上的,看来,七杀已经有了神器的全部下落,才开始有这般行动了,我们要上一趟长留山了。”      花千骨站在一片花海里,看着即使在夜间,也美丽非凡的景色,脸上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转过头,脸上挂着一个笑容:“姐姐,你回来了,天墉那帮人没为难你吧。”   杀阡陌神色复杂地看了花千骨半饷,才徐徐开口:“不归砚你已经拿到了,而且成功把六大派的视线转移到七杀身上,现在,告诉我,你的悯生剑,是怎么来的?”   花千骨的笑脸慢慢收了起来:“姐姐,你果然没有以前那般疼我了,”她看着杀阡陌沉默的表情,叹了口气:“我知道,毕竟我们之间,隔着师傅,隔着绝无双,不可能再如以前那般,所以,我也不奢求,”她撅撅嘴,把视线转到盛开的繁花上:“我想,现在你宁可呆在七杀那片荒芜的‘后花海’中,也不会想来这片‘花岛’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收集神器,放出南弦月,是你的事,想要带着白子画身边,从而拿七杀当挡箭牌,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想知道……”   “知道悯生剑是怎么得来的,知道她到底在哪里,”花千骨插嘴道:“我真的恨她,姐姐,在她对师傅做出那样的事后,我不可能不恨她,所以,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找到她,甚至不希望她真的活着,”她看着杀阡陌慢慢眯起的眼睛,自嘲一笑:“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守在师傅身边,就算是永远做他的徒弟,我也认了,”她抬眸盯着杀阡陌,脸上露出一丝不可忽视的坚定:“所以,我们的交易继续,”她掰掰手指,计算着:“九霄塔的玄镇尺和天墉城的不归砚,你已经帮我得到了,再加上我手中的栓天链、悯生剑、炎水玉,你的谪仙伞,以后会从师傅那里取来的流光琴和幻思铃,和召唤而来的浮沉珠,现在,还需要夏紫熏手上的卜元鼎。”   她看着杀阡陌,开口道:“帮我得到卜元鼎,只要打开虚洞,救出小月,我就告诉你,悯生剑我是怎么得来的。”   杀阡陌点点头,他对于十大神器、洪荒之力,已经没有兴趣了,前世统一了六界又如何,做了至高无上的圣君又如何,没有无双在身边的日子,他觉得毫无意义,那些六界的事务,他一股脑地全交给了单春秋和般若花处理,有时候,连已是妖神的花千骨,也会出面处理一些,可他却还是把自己锁在房间,画他的画像,他想,他果然还是适合,那种拥她在怀,逍遥恣意的日子。   想到般若花,杀阡陌的心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他皱皱眉,很不喜欢这种为除她之外的女人心疼的感觉,好在,自己已经下手杀了她,连渣都不剩,只要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再次见到无双,他就不管不顾起来。   “好,”杀阡陌无所谓地开口:“夏紫熏,我来对付,要是实在不行,杀了她也无妨,正好你也少一个情敌。”   “夏紫熏从来都不是我的情敌,”花千骨反驳,但是对于必要时杀掉夏紫熏的意见,她却没有反驳,果然,她还是变成了那个拥有洪荒之力的妖神,心变得狠毒了起来:“姐姐,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般若花,她对你……”   “这件事,我不想提,”杀阡陌眯着眼睛,打断她的话:“倒是我想好好问问你,为什么,你会知道,不归砚不在涵素手里,而是在紫胤手里。”   “现在毕竟和前世不同,我从异朽阁换来的消息。”没错,就是从异朽阁知道的,但是,并没有交换什么,异朽君是东方彧卿,前世,他愿意为我而死,这世,他照样会帮我良多,花千骨心里说了声抱歉,但是,还是对自己有一个这样强大的盟友而暗自高兴。   “异朽君,你不怕他利用你对付白子画。”杀阡陌嘲笑地开口,他算是看明白了,花千骨,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单纯善良的小丫头了,她也开始殷殷计较、暗暗算计了,她已经变得,没什么特别了。   “我不会让他伤害师傅的,五上仙,除了师傅,他对付谁我都不会管,而我相信,他一定会听我的劝谏,放下的,”花千骨笃定地开口:“我现在要回绝情殿,以免师傅发现我不在,至于夏紫熏,”她低头,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按今天这一闹,师傅肯定无暇顾及我,到时候我联系你,我们一起去。”   “无所谓,”杀阡陌低头抚平衣摆的褶皱:“如今六大派人人自危,害怕七杀收集齐神器,我想,前段时间,我疯狂寻找无双的举动也会被他们当作是我的障眼法,这样也好,对无双来说相对安全点,”他抬头,看着花千骨有些不爽的脸色:“等事情一切终了,花千骨,你和你的白子画,我和我的无双,一切恩怨,一笔勾销,谁都不要牵扯谁,至于这次的事情,我会帮你扛下来,让你可以一直呆在心爱的白子画身边。”   “姐姐,”花千骨喃喃地出声,看着杀阡陌决绝地脸色,知道两人再也回不去了,心里隐隐妒恨起绝无双,为什么,前世你抢走我心爱的师傅,这世你又要抢走疼爱我的姐姐:“好,我会做到的,我也祝,姐姐和……姐姐幸福。”      余唯一站在暗处,看着杀阡陌消失的方向许久,久到原来聚在一起的天墉众人都慢慢散开了,她才回过神来。   她死死地握紧拳头,让自己不要考虑太多,自己不是已经决定要给她和杀阡陌彼此一个机会了吗?那就不要在在意花千骨,前世,她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这一世,她同样会输在自己的算计里。   没错,她又打算算计花千骨了,从花千骨诱导她走三生池开始,她就改变主意,要算计花千骨到底了,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自觉地怀疑,自己和花千骨是不是才是彼此的劫难,她抢走她的杀阡陌,她就夺走她的白子画,她看不惯她的善良单纯,想必她也同样看不惯她的狡诈多变吧。   余唯一撅撅嘴,看来,我们俩,其实谁也看不起谁吧。不过看在你是女娲唯一的后人的份上,她就不害死你了,毕竟,屠苏那个傻小子可是倾心晴雪了,晴雪幽都灵女的身份,对他们来说是个阻碍,你就发挥发挥自己的余热,帮帮这对小鸳鸯吧,毕竟,没有白子画的中毒,你的舍命相救,想让那个冷心冷面的长留上仙再次爱上你,可是比登天还难,难道你真的以为,一切重来,自己就占尽先机了吗?不,重来,就是转机,转了过去的因果,也许,也会转来我和杀阡陌的姻缘。   ? ☆、第三十三章 ?  余唯一看到花千骨和杀阡陌盗走了不归砚,也马上启程赶往乌蒙灵谷。根据白玉的报告,他、襄铃、屠苏、晴雪和陵越已经拿到欧阳少恭炼制好的漱冥丹,赶往了乌蒙灵谷,余唯一算算时间,看来,屠苏应该已经把漱冥丹给韩休宁服下去了。   余唯一想起漱冥丹的作用,叹了一口气,韩休宁真是吃下去漱冥丹,那屠苏肯定会受不了了。   真是个傻小子啊,那般轻易就相信了欧阳少恭,死而复生那里那么容易,不付出绝对的代价,根本就是妄想。   心里虽然感叹几句,但是余唯一不会因此而停下自己的计划,让韩休宁服下漱冥丹是必须的,这样才会让欧阳少恭更加认为自己对他情根深种,好让他沿着自己的计划走,余唯一笑笑,算计与被算计,一字之隔、相差万千,真是有趣。      余唯一赶到乌蒙灵谷的时候,乌蒙灵谷的天色刚刚亮起,她看着周围美丽的景色,还没有来得及欣赏,就听到了百里屠苏撕心裂肺地呐喊:“娘。”   余唯一皱皱眉,循着声音连忙赶过去,就看见百里屠苏跪在地上,无助地呐喊着。   “屠苏,你怎么了,”余唯一上前,看着屠苏悲痛的神色,心里明了,这是他已经发现了漱冥丹的效用,脸上露出担忧关切地表情,蹲下身:“屠苏,你怎么了,我是姐姐啊,”她抬起头,看着站在屠苏身后也是一脸焦急的晴雪和陵越,声音更是提高了几分:“你现在的气息不稳,煞气有些乱,平心静气,快点,平心静气。”   可是百里屠苏却一把推开余唯一,满脸杀气地站起来:“姐姐,平心静气,说的真好,你当真是我的姐姐,当真是为了我好,”他冷冷地一笑,一道红光从眼中滑过:“告诉你,我早就想起来了,乌蒙灵谷,根本就没有你的存在,你不是乌蒙灵谷的人,”他反手拔出背上的焚寂剑,一剑刺进唯一腹部:“在灭族之前,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说,你是不是和那些鬼面人是一伙的,你迟迟不肯医治好我的煞气,是不是另有所图,少恭说的没错,你待在我的身边,根本就有别的目的。”   余唯一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屠苏,一把推开百里屠苏,向后退了几步,用手死死按着伤口,源源不断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她实在不明白,就算是失去了韩休宁,百里屠苏也不会这般对她。   在她的计划中,百里屠苏应该在失去韩休宁之后,更加依赖她才对,怎会用焚寂杀气,她的眼微微眯起,听到屠苏口中欧阳少恭的名字,心里暗恨,欧阳少恭,竟是你在背后阴我,也对,只有让我失去所有,你才会成为我最后的港湾,余唯一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和当年我对花千骨做的事情,还真有些相似。   “屠苏/苏苏。”陵越和晴雪看到百里屠苏竟然要杀了余唯一,震惊地大叫,连忙上前帮忙,挡住百里屠苏砍向余唯一的第二剑。   陵越提剑,挡住百里屠苏的焚寂剑,大喊:“屠苏,你疯了,那是从小看你长大的唯一姐,你竟然要杀了她。”   “让开,”百里屠苏和陵越缠斗了起来:“她和鬼面人是一伙的,她骗了我,她根本不是乌蒙灵谷的人。”   风晴雪扶住余唯一摇摇欲坠的身子,焦急出声:“唯一姐,你没事吧。”   “没,”余唯一抬手,在自己周身的几个大穴上点了几下,又掏出一个止血丹服下,才慢慢止住了腹部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屠苏到底怎么了?”   “苏苏给休宁大人服下了少恭给的漱冥丹,可是,可是休宁大人她……”   “变成了焦冥。”余唯一插话道。   “唯一姐,你竟然知道。”晴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唯一姐竟然知道漱冥丹的作用,为什么?她不敢想下去,但是,又不得不想,唯一姐的医术高明,连少恭都赞誉有佳,也许,她真的知道……那当初,为什么不告诉苏苏,她是知道苏苏之前去瑶山寻找月灵花,是为了炼制漱冥丹的,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余唯一苍白的脸颊,刚要开口询问,就看见白玉拉着襄铃跑了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陵端带着一群天墉城弟子来抓屠苏哥哥了,而且,他还防火烧山。”襄铃焦急地开口。   倒是白玉,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主人,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余唯一身受重伤。他连忙上前,来到余唯一身边,小心地询问:“主人,你怎么了?”   “没事,”余唯一摇摇头,想起刚才白玉和襄铃跑来,两人牵起的手,心下大慰,她转头,看了看还在缠斗的百里屠苏和陵越,屠苏的情绪越来越不稳了,连忙命令道:“白玉,去制住屠苏。”   “是。”白玉二话不说,就插/进了百里屠苏和陵越的二人混战,一时间战局变成了二对一,百里屠苏不久就被白玉和陵越二人制住了。   看着扔在地上的焚寂剑和百里屠苏满脸煞气的样子,余唯一没有说什么,她先探了探自己体内煞气的状况,发现并无异样,明白焚寂剑并没有完全控制住百里屠苏,心里了然,她有些虚弱地靠在晴雪怀里:“屠苏,你说的话,我无法回答你,但是,你有一点要明白,既然欧阳少恭可以给你漱冥丹,让韩休宁变成焦冥,他说的话,就不可信。”   “你果然知道漱冥丹的作用,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一直照顾我的姐姐吗,为什么要骗我?”百里屠苏不甘地大喊。   但是,他的怒吼并没有得到回答,因为这时,陵端带着那群天墉弟子,赶到了这里。      陵端的挑衅,就像是压死百里屠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额间出现了一指朱砂,双眼赤红,一声怒吼,震开制住他的白玉和陵越,召来焚寂剑就和陵端打在了一起。   就算是吸收了妖气的陵端,也不是发了狂的百里屠苏的对手,一个回合就被吐血打飞了出去,可是屠苏却没有因此住手,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陵越、白玉等人。   余唯一被晴雪扶到角落站着,看着风晴雪也加入了战局,战局中的几人一时打得难舍难分,唯一心里细细地观察着百里屠苏的攻击力,作为她预定的对付欧阳少恭的首位打手,百里屠苏一定要有足够的战斗力。   场中的战局因为有白玉的加入才没有出现一边倒的局面,而看似被焚寂剑控制的百里屠苏,却对自己体内的焚寂煞气没有影响,看来,自己再也不会因为百里屠苏一时不慎被焚寂控制而被拖下水了,三年前的那次昏迷,余唯一一点都不想经历一次,所以,这三年,她想尽办法要和百里屠苏脱开关系,屠苏可以因为焚寂煞气受控,但是不能拖累到她。   心里对屠苏的状况有了更加明确的分析,余唯一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给白玉打了个手势,白玉就假装一时不察被屠苏击中,飞了出去。   “玉哥哥,你没事吧。”襄铃看到白玉受伤,立马奔了过去,急的不得了。   “没事没事,”白玉一边安慰襄铃,一边用眼角瞟向余唯一,待看到余唯一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才舒了一口气:“襄铃,玉哥哥胸口好痛,你帮玉哥哥揉一揉好不好。”   “是嘛。”襄铃焦急地查看,二话不说就把一双小手摸向了白玉的胸口。   这个色狼,余唯一沉了沉脸,真是对襄铃无所不用其极啊。她转头,看向仍在继续的战局,陵越也被屠苏打了出来,风晴雪正在用真情感动屠苏,让屠苏清醒过来。   看到屠苏明明神志不清却还是不肯向晴雪下手,甚至不惜自杀以脱离焚寂控制,余唯一暗中点了点头,重情义、心性强、攻击力也不错,果然是对付欧阳少恭的一把利剑,她转眸看了看风晴雪焦急的脸色,想到她幽都灵女的身份,看来,第三个盟友也已经找到了。   等到紫胤真人赶来,阻止了百里屠苏的自杀时,余唯一已经把心中的计划又仔仔细细地演算了几遍。   “真人,”唯一按着小腹,被襄铃扶着,一步一步踱到紫胤真人面前,她表情难过地看了看已经昏迷的百里屠苏:“是少恭,已经出手了。”   “嗯,”紫胤真人点点头,看到余唯一染血的衣裙和按压的腹部,皱皱眉头:“你受伤了,先去养伤,屠苏的伤势由我来治疗,至于这件事,我会……”   “真人。”余唯一抬头悲伤的看着紫胤真人,眼里的话语不言而喻。   紫胤真人叹口气,语气放缓了下来:“不用担心,我会酌情告诉屠苏的,你且好好养伤。”   “多谢真人。”      百里屠苏在紫胤真人的治疗下,逐渐恢复了清醒。   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跪下来请罪:“屠苏不孝,让师尊为我费心了。”   紫胤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为你费心,没有什么,可是唯一为你那般费心,你为何要伤她。”   百里屠苏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挣扎什么,好半饷才开口:“屠苏已经恢复了身为韩云溪的全部记忆,屠苏已经想起来,乌蒙灵谷并没有余唯一这个人,而师尊又说您是在乌蒙灵谷找到的我们,再加上,母亲她……”屠苏顿了顿,复又开口:“屠苏心气难平,请师尊责罚。”   “你心气难平,却不认为此事做错了,”紫胤真人摇摇头:“屠苏,你需知,就是犯错之人,也应该给与他辩护的权利,你怎可不问缘由,就如此……”   一旁的风晴雪看到百里屠苏因为紫胤真人的话而陷入纠结悔恨当中,连忙上前解释:“真人,你不要怪苏苏,唯一姐不仅在身份上说了谎,而且,她知道漱冥丹的作用,可是却没有告诉屠苏。”   “什么?”屠苏震惊地抬起头,他对自己刺伤余唯一而感到内疚,为没有听她的解释就弄伤她而后悔,可是同时又觉得自己的猜测也许是对的,隐隐有着怨恨和怒气,几种情绪绞在一起,已经让他纠结万分,如今再听到这样的消息,更是不能接受:“原来,她都知道,那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真如少恭所说,她那般对我,是有所图……”   “百里屠苏,”紫胤真人看到百里屠苏越说越不像话,厉声呵斥他,他对屠苏从来没如此严厉过,如今这般呵斥,不仅是百里屠苏,就连一旁的风晴雪和陵越都愣住了:“这世间事千千万,不得已而为之,十之八九,唯一照顾你十几年,难道换不来你一个辩解的机会吗?”他顿了顿,看见百里屠苏有些倔强的神情,叹了口气,背叛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背叛:“再说,这件事,另有隐情。”   百里屠苏皱皱眉,脸上的倔强收起了几分:“师尊,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紫胤真人点点头,答案不言而喻:“不论真相是什么,屠苏,唯一对你的爱护之心,是真的,不如,你亲自去寻个答案。”   “好,我现在就去找,找她。”说罢,百里屠苏就从地上站起来,冲了出去。风晴雪嘴里喊着‘苏苏,苏苏’也跟了上去。   紫胤真人叹口气,转身看着站在一边,面露不解却还算镇定的陵越,点点头,对自己大弟子的心性表示满意:“你也想问为师,为什么余唯一有这么多疑点,为师却护着她。”   “徒儿不知,请师尊赐教。”   “余唯一确实聪慧异常,真性情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善良,但是,有一点,她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奉献所有,”紫胤真人想起了当初初见唯一时的样子:“当初,也是她的那般韧性倔强,才让为师放下来给她下封印的决定,她现在自己也很困惑迷茫,加上屠苏的这一剑,为师希望她仍然能保住本心,抵抗住焚寂煞气,”他转头,异常严肃地看着陵越:“陵越,为师要求你,若是日后,屠苏再这般不分辩解就伤到唯一,你保护好唯一。”   “是,徒儿遵命。”   看来,这盟友的作用,体现出来了,紫胤真人,就是百里屠苏人生道路上,帮余唯一洗白的最有利的思想导师。   ? ☆、第三十四章 ?  就在紫胤真人为百里屠苏疗伤并且开导的时候,余唯一也把襄铃支了出去,留下白玉询问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屠苏为什么一上来就给我一剑?”余唯一开口,在她的计划里,百里屠苏会因为韩休宁变成焦冥而控制不住,对欧阳少恭戒心更起,是离间他俩之间最好的利器,为什么,百里屠苏好像对自己也有了戒备。   她不担心百里屠苏会想起来她不是乌蒙灵谷的人,毕竟这种情况她早就有了准备,不然也不会十几年在天墉城上对他关怀有加,完美的扮演一个姐姐的角色,要知道,她对百里屠苏好,不只是为了在紫胤真人和各大长老面前刷好感,百里屠苏本身对她也很有用处,一个天资极高的打手、一个完美的试药体、一个忠诚的跟班。   想到‘忠诚’二字,余唯一的眼眸不禁暗了暗:“听百里屠苏话里透露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欧阳少恭在他面前做了什么,让他对我起了怀疑,再加上韩休宁的事,他竟然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白玉低着头,十分自责:“属下一路都跟着百里屠苏,帮助他也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好像是找到月灵花,在青玉坛等漱冥丹的那个时候,欧阳少恭做了什么,反正后来大家结伴来乌蒙灵谷,百里屠苏对我就不如之前那般信任。”   “看来真是欧阳少恭说了什么,”余唯一低头,看了看腹部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和染满鲜血的素色衣裙,沉默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这样也许更好,欧阳少恭可能算是帮了我,他认为我被百里屠苏伤了心,会更依赖他,那我就如他所愿,这人太聪明也太自负,我虽没算到他这般算计了我,他也未必算到我会将计就计算计回他。”   “主人,不要说那么多了,让白玉为你疗伤吧。”白玉可不管余唯一脑中的弯弯绕绕,毕竟,他的脑子是跟不上主人的节奏的,但是主人这段时间受伤太多了,他刚刚有大略地为主人检查过,主人不只有焚寂剑的剑上,还有火毒和戾气环在体内,虽已治疗调养过,但是还没有痊愈,再加上百里屠苏的这一剑,让他很担心。   “不用,”余唯一摇摇头,制止了白玉的动作:“如今我这虚弱的身子,才是最好的筹码,”她抬头,看着白玉不赞同的样子,微笑了一下:“需知有些伤受了,才会得到更大的回报,”然后,她的神色一转,严肃了起来:“说说你们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吧。”   “是,”白玉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巨细无遗地把这些天的经历都说了出来,包括向天笑、延枚、悭臾,瑶山、雷云之海、蓬莱,说着说着,白玉特地加了一句:“主人,当时我们从蓬莱离开的时候,会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巽芳,发现她满头白发。”   “我知道了,”余唯一了然的点点头,这寂桐就是巽芳的事情,她隐隐有些猜测,白玉的话不过是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测罢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百里屠苏对我的不信任感抹去,”她抚了抚受伤的地方:“有些事既然不能免,就把百里屠苏对我的内疚悔恨发展到最大,”她抬头,看着白玉,命令道:“白玉,我命令你,继续跟着百里屠苏,帮他的忙……”   “主人。”白玉不甘的回道,那个百里屠苏这般不知好歹,他干嘛要留下来帮他,他还是应该留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才对。   “不行,”余唯一的表情严肃,像是在交代很重要的事情一般:“你留下来,当然,可以不用给他好脸色,不甘不愿但是又碍于我的命令就行,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现在,你的作用很重要。”   “是。”白玉郑重地答应,主人的命令,只有听从,这样才不会对主人的计划有不好的影响。      “姐姐。”百里屠苏冲进房门,想要亲口询问余唯一,他想知道,姐姐是不是真的知道漱冥丹的作用,而不告诉他;他想知道,姐姐是不是真的和鬼面人是一伙的;他想知道,姐姐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是不是都在骗他。可是一进门,他就只看见坐在桌前喝茶,一脸郁闷的白玉:“白玉,你怎么在这里,”他转头看了看房间,发现没有余唯一的身影,才又看向桌前的白玉:“白玉,姐姐呢,她不是应该在这里好好养伤吗?”   “养伤,养什么伤,”白玉气得站起来,一把就把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那伤还不是你刺的,主人对你多好,可是你呢,狼心狗肺,一来二话不说就刺了主人一剑,你这是在要主人的命,剐主人的心啊。”   “我。”百里屠苏想要反驳,但是他又能反驳什么呢,当时他被母亲的消失弄得昏了头,只要一想到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是在骗自己,他就怎么都压抑不住体内的暴戾,什么机会都没有给姐姐,就一剑刺了下去,他真是,真是……   紧随其后的风晴雪,看到因为白玉的指责而内疚万分的百里屠苏,心疼的不得了,连忙站出来,想要帮百里屠苏说几句话:“白玉,这也不能全怪苏苏,唯一姐,唯一姐也许真的知道漱冥丹的作用,可是……”她转过头,心疼地看着百里屠苏那张痛苦的脸:“唯一姐没有告诉苏苏,苏苏又记起了以前的很多事,再加上休宁大人的事,他难免会……”她顿了顿,诚恳地看着怒气冲冲的白玉:“你让苏苏和唯一姐好好谈一谈,一定可以解除误会的。”   “谈?谈什么谈?”白玉不爽的摆摆手:“没得谈,主人走了,她不想见到你。”   “什么?姐姐/唯一姐走了。”百里屠苏和风晴雪不约而同地开口。   “姐姐走了,她,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能够走呢,”百里屠苏的脸上满是焦急:“你怎么能放她一个人走呢?”   “那管你什么事,主人的命令是你可以管的吗?”白玉不爽的嘟囔,不甘不愿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递了过去:“这是主人留给你的,一颗三天后吃,一颗七天后。”   百里屠苏接过木盒,打开一看,两颗乌黑发亮的药丸躺在里面,散发着阵阵香味,一看就是好药,他不解地看着白玉:“这……”   “治疗你煞气的最后两颗药,吃完后,你的煞气就全都没了,”白玉把脸撇到一边,懒得再看这张伤害主人的罪魁祸首的脸:“难道你没发现,你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被焚寂影响的那么严重,还可以被风晴雪给呼唤出一丝神智来,是为什么吗?”   “姐姐,”百里屠苏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木盒,浓烈的内疚几乎要把他掩埋:“姐姐一直想治好我,可是我,我还因为少恭怀疑姐姐。”   “苏苏,”风晴雪看着百里屠苏内疚痛苦的表情,也跟着难过起来,眼泪在眼睛中不停地打转:“唯一姐那么疼你,一定会原谅你的。”   “原谅个屁,”白玉忍不住爆粗口了:“欧阳少恭是什么人,应该现在嫌疑最大吧,你竟然还听他的,你有没有脑子。可是,可是主人还让我留下来帮助你,你,你……”白玉指着百里屠苏,手指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开口:“你好样的。”然后,他拉住刚走进房间的襄铃,气冲冲地出去了。   “玉哥哥,玉哥哥,你这是要拉襄铃去哪啊?”襄铃一头雾水,这是干嘛啊,为什么她刚才进去感觉屋子里气氛怪怪的。   “苏苏,”风晴雪扶着百里屠苏的手臂:“你不要这样。”   百里屠苏满脸痛苦地看着风晴雪:“晴雪,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苏。”      余唯一去了哪里?当然是欧阳少恭那里。   既然欧阳少恭让百里屠苏对自己出手,想要斩断自己对百里屠苏的牵绊,把他当做最后的浮木,那她就从了她的愿。   余唯一从异朽君派来的手下那里知道了欧阳少恭如今已回到了琴川方家,她也跟了上去。   “唯一,”欧阳少恭看着站在院中,脸色苍白憔悴,神态疲惫哀伤,满身血迹的余唯一,心里微微笑了一下,才满脸担忧地走上前:“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个样子?”   余唯一定定地看着欧阳少恭,一双杏眼似怒似怨、绝望中带着不甘与痴恋,然后,她抬起手,狠狠地给了欧阳少恭一耳光,‘啪’地响亮一声:“说,你到底给屠苏说了什么?”   欧阳少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扇歪了头,他摸了摸自己火辣的脸颊,勾起唇,邪魅地看着余唯一:“你认为呢?余唯一这般聪慧,会猜不到我说了什么?会猜不到我为什么这么做?”他欺身向前,低着头,与唯一身子贴着身子,眼睛对着眼睛,两个人的鼻尖似有似无地碰触着:“你猜得到,也全猜到了,可是,你还是来找了我,既然,我的结界关不住你,那我就让你自己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你……”余唯一被欧阳少恭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死死地盯着他,泪水从眼角滑落,好半饷,才任命般地闭上眼睛,轻轻地靠在欧阳少恭的肩头:“我累了。”   “好,”欧阳少恭环手轻轻地拥住余唯一单薄的身子:“我带你去休息,你需要好好地调养。”他的语气轻柔,像是情人之间亲密的呢喃,眼中却闪过一道得意的光芒。   余唯一没有任何反应,她确实累了,连日里的奔波与脑中不停演算的计划,让她此刻想要好好的睡一觉,而且,她可以肯定,欧阳少恭不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至少,短时间不会。   ? ☆、第三十五章 ?  余唯一这次真的是累坏了,她在床上睡了正正一天一夜,才幽幽地转醒。   她愣了愣,眼睛无焦距地呆愣了几秒,才慢慢清醒过来。   “你醒了,”欧阳少恭看着余唯一难得呆萌无辜的可爱摸样,不禁轻笑出声,他端着一个瓷碗来到床前,用内力把已经凉了的汤药加热,才递了过去:“把药喝了吧。”   余唯一把药碗接在手里,并没有马上喝下去,反而自己地闻了闻,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发现原本脏了的衣裙已经被换了下来,而伤口处,也已经被重新包扎了起来:“你帮我包的?”   当然不是,我让如沁家的丫鬟帮你包扎的,不过,药是我调制的上等伤药。   余唯一听了,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解开包好的纱布,用手在伤口上,抹下了一点伤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欧阳少恭看到余唯一解开纱布的动作,不禁耳尖微红,侧过头避开视线,就听见了余唯一的声音。   “你不需要给我下这种药,还担心我会识破,分开了给我下,伤口的外伤药,碗里的内服药,还有你身上的药香,”余唯一自嘲地笑笑:“你认为,我现在还能去哪?就我这破身子?不用给我下这种迷惑我神智的药。”   欧阳少恭歪歪嘴角,转过头,发现余唯一已经把纱布重新缠好了:“以前就知道你医术高明,没想到,你的医术高到这个地步,”他伸手,拿过唯一没喝的那个药碗:“早知道,我就把药涂在药碗上,让你摸了就中招。”   “这种药必须要有一部分是服下去的,”余唯一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应该谢谢你,没有在我昏迷的时候,强行为我服下吗?”   欧阳少恭脸上的笑容更深,他抬手摸了摸唯一苍白却光滑的脸蛋,看到她的脸因为自己的抚摸而慢慢染上红晕,更是乐了几分:“余唯一,你真是有趣的人,要不是……我还真不舍得杀了你。”   余唯一的脸上虽然布上了红霞,眼睛却慢慢溢出了哀伤,她侧过头,躲开欧阳少恭的手:“你到底给屠苏说了什么?他竟然二话不说就刺了我一剑。”   “他刺了你,”欧阳少恭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只是告诉他小心你罢了,顺便为这条理论加了几个疑点,”他看到余唯一慢慢转过头看着他,才细心地为她解释:“我告诉屠苏,以我的医术,他的煞气我五年就可以医好,而且,还说我怀疑你把白玉留在他身边的目的,当然,还有让他努力回想一下在天墉城的十几年里,他煞气发作的反复情况。”   余唯一抿抿唇,没有开口,倒是欧阳少恭看到她的表情,神色愉悦地继续:“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也会那他试药,也对,他和你一样身后焚寂煞气,但是他是可以治愈的,所以,用他试药,对你来说才万无一失,”他看到余唯一没有开口,却有些恼怒地看着她:“当然,我也知道,你是真心疼爱他的,不然,是试药的工作不会持续了十几年,进展缓慢,但是我怎么会告诉他这些呢,你不是也常说,他是傻小子吗?”   “所以,你觉得,我没了屠苏的信任,就连天墉城都回不去了,只能到你这里来。”余唯一的表情既恨又怨,复杂万分。   “不然呢,”欧阳少恭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放下来过,不是平时那种挂着面具般温文尔雅的微笑,而是真心的愉悦,这个女人,真的让他觉得有趣万分:“要是天墉城真的是你心中留恋,你会在失踪无助的那段时间不回去,我是没有找到你的行踪,但是你没有回天墉城却是实打实的,”他撅撅嘴,有些宠溺地看着余唯一:“我不会要求你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但是,不要跑了,好好待在这里养伤,”待看到余唯一轻轻地点头应下,他又开口:“原本还打算,你被百里屠苏伤了,我在适时地表情对你的好感和真心,你就会对我更心动不已,没想到,你倒是一上来就送了我一份大礼,”他摸了摸还有些疼的脸颊:“看来,你我都心知肚明,不过,在这般情况下,你还能来找我,可见你的心里,是真正地有了我。”   余唯一瞪了他一眼,复又躺了下来,把被子蒙住脑袋,蒙蒙地开口:“我累了,要睡了。”   欧阳少恭看到余唯一这般可爱的摸样,不禁轻笑出声:“余唯一,你知道吗?要不是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我真的想把你变成焦冥,永远地陪在我身边。”   变态,余唯一在被中翻了个白眼,由衷地给出评价。      “唯一姑娘怎么样?”方如沁看到欧阳少恭端着药碗出来,连忙上前询问。   “她很累,又睡了。”   方如沁低眸,看到乘着慢慢药汁的药碗:“唯一姑娘没喝药。”   “嗯,”欧阳少恭的嘴角勾起,丝毫地没有不高兴:“她心情不好,在闹脾气呢。”   “可是……”方如沁是个好姑娘,虽然,她对少恭提起余唯一而露出这般的表情,心里有些吃醋,但是不妨碍她关心人:“不喝药,伤怎么能好。”   欧阳少恭摆摆手,语调降低了几分,安抚方如沁:“她也是医者,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的,”他随即转移话题:“倒是你,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小兰在家里帮你,他又去胡闹了。”   “没有没有,”提起方兰生,方如沁的思维马上就跟着转了,她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最近,兰生总是跑到孙府去陪月言,我看他们的好事近了,要说这前世今生,还真是奇妙,兰生一知道自己与月言的前世,对月言的态度就好了不少,最近也经常把月言挂着嘴上,看来,我给他绣的喜袍要用上了。”   ‘前世今生,’欧阳少恭听到这个词语,眼神暗了暗,又挂起常见的温和笑容:“如沁,我要去药庐那边开诊了,唯一她,你也别太操心,让下人们帮帮忙就好了,唯一她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好,少恭说什么就是什么。”方如沁答应着,眼中是对欧阳少恭慢慢的信任。   又是一个,喜欢自己这幅温文尔雅君子皮囊的傻女人,欧阳少恭不禁想到了还在屋里修养的余唯一,看来,也就她可以透过这些表现看到我的本质,而且,还爱上了我的本质,只是,可惜啊,谁让他有我的一半仙灵呢。      “唯一姑娘怎么样了?”方如沁才进门,就迎来了寂桐的询问。   “桐姨,”方如沁赶忙上前扶住寂桐,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桐姨,你身体才刚刚好,不要为这些事情担心了。”   “可是那个余唯一……”寂桐顿了顿,神色复杂地开口:“少恭在亲自照顾她?”   “嗯,”一想到这一点,方如沁的神色就暗淡了下来:“少恭他,很在意唯一姑娘。”   寂桐也跟着叹了口气:“唯一姑娘,也是个好姑娘,如沁,你有问少恭假巽芳的事吗?”   “问了,”方如沁点点头:“少恭说,那个巽芳是素锦扮的,因为被发现了,所以逃走了,”一想到此事,方如沁就从心底舒了口气,不是觉得没有了巽芳公主,少恭就一定会接受自己,只是认为少恭可以不被欺骗,甚至可以放下巽芳好好的生活,她就感到高兴,说到底,她还是一个传统的女子,只要心爱的男子过得好,那就足够了:“本以为,少恭知道了假巽芳的事,会很难过,如今看来,都是因为这件事,让少恭放下了,他能好,真的太好了。”   “是啊,是啊,”寂桐感叹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过就是过眼烟云罢了,放下,也好,也好。”      欧阳少恭是否真的放下,余唯一不知道,但是自从那天毫不客气的拆穿他的阴谋后,他反而不在自己面前藏着掖着了。   他没在为自己熬药,他知道唯一不喜欢,他只是天天都会抽空来陪唯一聊聊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聊,聊这些年走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不得不说,欧阳少恭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子,他的气度、谈吐、学识,都会让女子深深地迷恋,只要他主动去追求一个女子,没有一个女子会逃出他的手掌心,当然,这些女子中,并不包括余唯一。   欧阳少恭停下弹琴的手,转头看着盯着他发呆的余唯一,微微一笑:“唯一,在想些什么?”   余唯一眨眨眼睛,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情瞬间清明了起来,感叹道:“欧阳少恭,你真是世间难得的男子啊!”   欧阳少恭听到余唯一恭维的话,很是愉悦地轻笑出声,他邪邪地看了余唯一一眼:“这样,也难得。”   “更难得,”余唯一跟着笑笑:“温温如玉的君子不少见,像你这样外玉内墨的男子可难见。”   听得欧阳少恭‘哈哈’地笑了起来,他的脸上笑容真实,没有半分伪装之色:“余唯一,你果然和别的女子不同,她们都爱我温润尔雅的一面,就你看清了我的本质,还喜欢上了真的我。”   “那巽芳呢,”余唯一的话题一转,眼睛流露一丝痛苦和期待:“巽芳爱的是你的哪一面?也是你狠辣阴毒的一面。”   欧阳少恭拉下了脸,面色有些阴沉地盯着余唯一:“巽芳她高贵善良、洁白温柔,她不需要看到我这一面,她只需要知道我好的一面,一心一意爱我就足够了。”   余唯一嗤笑一声:“那她也是只爱你温润一面,她又与那些寻常女子有什么不同。”   欧阳少恭沉着脸看了余唯一半饷,才露出一个得意地笑容:“你吃醋了。”   “没,”余唯一自嘲地一笑:“我真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巽芳知道你的真面目是,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你不是说她善良吗?那邪恶的你,她又会怎么对待。”   “巽芳是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欧阳少恭自信地笑笑,又把手指放在琴弦上:“我会复活她,和她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但愿吧,余唯一在心里嗤笑着,微微垂着脑袋,有一些伤感的气息弥漫在她的四周,让看到这一切的欧阳少恭更是弯起了嘴角,这世上,往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余唯一,你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又爱又恨、进退两难,才能心甘情愿地为我而死。   ? ☆、第三十六章 ?  余唯一在方宅养伤,几乎是足不出户,偶尔,才在欧阳少恭的搀扶下,去房间外的小花园里走走。   可是,这种生活并不代表她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是一个聪明人、一个心机人,掌握所以的信息,是她与生俱来就学会的手段,那十年,之所以在天墉城上两耳不闻窗外事,是因为她不能肯定,紫胤真人他们是不是百分百对自己放了心,所以,她收了探听一切的手段,只一心做一个稳住温柔,全心全意对待百里屠苏的好姐姐,现在,那么做的成果出现了,在她留在欧阳少恭身边这件事上,就连紫胤真人也不会说些什么了,特别是有了百里屠苏的那一剑。   欧阳少恭对她也越来越放心,因为在他的心里,余唯一是一个没那么善良、却可以为了在意之人放弃一切的坚韧女子,当这个女子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知道自己的目的,经过反复地挣扎纠缠,还是来到自己身边时,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结果要出现了。   所以这几天,欧阳少恭忙了起来,因为琴川出现了瘟疫。   余唯一笑笑,瘟疫?瘟疫好啊,瘟疫可以让我们的欧阳大夫更出名,让他更得百姓信任,不是吗?   她笑着看着面前的丫头满面通红地述说着欧阳大夫的仁心仁术,内心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看来欧阳少恭要开始动手了,那她也要开始收网了。      余唯一独自坐在院中,心里把已经不知模拟了多少遍的计划又过了一遍,对计划的实施,又多了几分把握和信心,就看到寂桐像自己走了过来。   寂桐,她来找自己干什么,余唯一在心里挑挑眉,然后有些虚弱地站起身,迎了上去:“桐姨。”   “唯一姑娘,”寂桐微微拱了拱身子,把老奴的身份演绎得很到位:“寂桐来这里找唯一姑娘,是想唯一姑娘随寂桐走一趟,寂桐有要事相告。”   余唯一的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语气温和:“桐姨,有什么话,不可以在这里讲啊?”   寂桐摇摇头,坚持余唯一和自己走,余唯一没法,只得跟了上去。待进了房间,看到一样一脸疑惑,坐在桌前等待的方如沁时,她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只见寂桐拿出烛龙之鳞放在桌上,语气慎重地说:“我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少恭的事。”   “少恭,”方如沁的声调高了几分,只要是一关系到少恭的事情,她就会不自觉地上心几分:“桐姨,到底是什么事情?是不是少恭出来什么事?难道是少恭在医治瘟疫的时候,自己也染了病……”她的思维越来越往偏里走,果然是关心则乱。   倒是坐在一边的余唯一,微微垂着头,不言不语,让寂桐也不禁侧目了几分。   寂桐在手里捏了个法印,把功力慢慢地出入烛龙之鳞当中:“你们慢慢闭上眼睛。”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当初欧阳少恭骗素锦吃下漱冥丹的一幕。   “不会的,不会的,”方如沁摇摇头,一脸的不相信:“少恭说素锦计划败露,已经逃跑不知所踪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现在不仅是素锦的事,”寂桐叹了口气:“而是那些药,那些药不能吃,吃了会死人的。”   “不,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问少恭。”方如沁激动地站起身,不顾寂桐的阻拦,跑回了方宅,去找少恭问个明白。   寂桐看着方如沁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到依旧坐在桌前,垂着头不言不语地余唯一:“唯一姑娘,我知道,如今让你知道这一切,你会不能接受,但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险,少恭他……”   “为什么不能接受,”余唯一抬起头,表情淡淡地看着寂桐吃惊的样子:“欧阳少恭是什么人,我可比那个方如沁了解得多了。”   “你,”寂桐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的,对的,你的医术高明,少恭也曾夸奖你比他不逊色几分,所以,那些丹药的作用,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寂桐说不下去了,这个看上去温和善良的余唯一,为什么也有这般恶毒的心肠,就像少恭一样。   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看到余唯一神态自若地喝着茶,半点没有解释的样子,更是皱了皱眉头,对,就是和少恭一样,他们一样温和待人,可是这份温暖却从不入心,他们的心思难猜却又心思如铁,她,余唯一,根本就是一个女版的欧阳少恭。   余唯一缓缓放下茶杯,看着寂桐变幻莫测的脸:“桐姨,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回来,回到少恭身边,我和少恭只能活一人,这是我与他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寂桐:“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他是什么人,重要吗?曾经我挣扎了许久,还是放不下他,那别人与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寂桐复杂地看着余唯一,她没有想到,原来唯一已经知道了少恭的打算,还自己主动送上了门来,难道她真的那般爱少恭,爱到除了少恭,别的没什么大不了,琴川百姓的命不重要,连她自己的命都不重要。   “所以,你这段时间待在这里,是想和少恭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寂桐苦涩地开口,但是看着余唯一的眼光却温柔了不少,原来,她以为,还是方如沁那般善良没有心机的大家闺秀和少恭更相配一些,现在,她倒觉得,也许,余唯一,才是更理解少恭的人:“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命,那怕,那怕少恭爱得是巽芳吗?”   余唯一微微低着头,半饷,才用稍稍有些颤抖地语气开口:“桐姨,可以告诉我一些有关巽芳的故事吗?每次我提起这个话题,少恭都很生气,不愿多谈。”   “哎,”寂桐叹了口气,重新坐在了桌前,她和少恭真的很像,就连这种执著,都很像:“巽芳和少恭,相识在衡山之巅……”寂桐用一种满含怀念的语气,把巽芳和少恭,不,准确说,是她和少恭,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相离的故事,一一将给她听。   余唯一还是低着头,神色淡淡地把玩着已经空了的茶杯,听完了整个巽芳与少恭的故事。   “等到少恭再回东海,蓬莱也已经因为天灾而覆灭,巽芳,”寂桐顿了顿:“巽芳,也已经葬身在这蓬莱天灾下了。”   “所以,少恭才那么像复活巽芳。”余唯一接口。   “对,”寂桐点点头:“但是,需知这复活之术乃是逆天改命,少恭这样做,恐会招致天谴的。”   “招致天谴又如何,”余唯一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寂桐:“为了心爱之人,就是灭了天下苍生,又算得了什么。”语气中,带着杀气,却又无比的深情。   寂桐看了余唯一半饷,才叹了口气:“你真的很像他,也很爱他。”   余唯一挑挑眉,对于寂桐话里的叹气不置可否:“少恭如此爱巽芳,可是,巽芳就一定也这般爱着少恭吗?”   “你,什么意思。”寂桐听到余唯一的话,愣了一下,爱少恭,她当然爱着少恭,她一直都深爱着他,就算是不能相守,她也会待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直到死为止。   “巽芳爱少恭,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蓬莱,就算天灾来临也不逃走。”余唯一质问道。   “因为,她答应少恭一定要在蓬莱等他回来。”寂桐回答。   “若是连蓬莱都没了,何来的在那里等他?”余唯一继续追问。   “她以为她可以坚持住的,可是,可是,她没有等到少恭。”   “所以,她现在把责任推给了少恭。”   “没有,没有,”寂桐反驳道:“她爱少恭,她不会指责他任何事。”   “但是她已经指责了,她用剩下了时间,守在少恭身边,却不做声,她看着少恭为她痴、为她狂、为她痛苦、为她发疯,她却一声不吭,她在惩罚他,她要少恭为没有及时回来找她而付出代价。”   “不是的,不是的……”   “她说她不会指责他,但是,当少恭给琴川百姓喂下漱冥丹时,她又来告诉我们,和我们一起指责少恭,难道她不知道,少恭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吗,她恨少恭,她恨他,她要我们一起背叛少恭,她要少恭一无所有。”   “不是的,不是的,”寂桐激动地站了起来:“我没有,我永远都不会恨少恭,我爱他……”寂桐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余唯一,好半饷才艰难地开口:“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你知道我才是真的巽芳。”   “本来只是猜测,但是,现在肯定了,”余唯一的脸上露出一丝同情:“寂桐,不,应该说,巽芳公主,这么多年,你待在少恭身边,尽心尽力地服侍他,却从来都不告诉他真相,你有想过,他过得好不好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寂桐双手捂着脸,无力地摊在椅子上,‘嘤嘤’哭了起来:“蓬莱天灾后,我的脸毁了,我不再是他心里完美无瑕的巽芳了,我没脸见他,所以,所以,我希望他可以忘记我,好好地生活下去,我一直在努力,但是……”   余唯一伸出手,握住寂桐的手腕,把她的手慢慢拉开,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所以,你才会撮合少恭和如沁,发现少恭对我也不错之后,又对我很好,”她抬起手,摘下寂桐脸上的金色面具,看着面具下苍老、布满伤痕的脸:“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总是告诉少恭要放下过去,才是一直在提醒他过去的一切。”   “我不想的,不想的。”寂桐喃喃地开口,此时的她,脆弱伤悲,像极了那个善良单纯、不碍世事的蓬莱公主。   “你一直提醒着少恭过去的一切,少恭又怎么能放得下,他只会越来越执著,知道偏执地不顾一切,让琴川的百姓做他为你建造的永恒国度的人,巽芳,难道,少恭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他的错吗?”   “我,”寂桐无助地看着余唯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才会让少恭变成这样,”她的泪水不断地滑过脸颊:“我其实一直在提醒他,我害怕他忘了我,我害怕他真的爱上另一个女人,而彻彻底底地忘了我,”她反手,紧紧地握住余唯一的手腕,像是在救助什么:“我是不是很坏,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不,”余唯一摇摇头:“我们,都只是爱着他而已,”她拍拍寂桐的手,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少恭的事,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说完,她拉下寂桐的手,看了看有些神情恍惚的寂桐,起身走出房门。   “寂桐,”她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前行:“要是,少恭真的活了下来,你,又该何去何从。”   “我该何去何从,我又能何去何从。”寂桐喃喃地自问着,她的心,乱了。 ☆、第三十七章 ?  余唯一回到方宅,就看到欧阳少恭气冲冲地从房间里出来。   “你出去了。”欧阳少恭挑眉看着余唯一。   “桐姨叫我去了欧阳宅。”余唯一也不隐瞒。   “又是寂桐,”欧阳少恭的脸拉了下来:“怎么,连你也想背叛我。”   余唯一摇摇头:“漱冥丹的作用,我早就知道了,”她看着欧阳少恭因为她的否定而缓和的脸色,问道:“你会喂我吃漱冥丹,也把我变成焦冥吗?”   欧阳少恭笑了笑,抬手轻轻地捏住唯一的下巴:“要不是你最后没了剑灵,会烟消云散,我倒是真想把你变成焦冥,永远地陪在我身边。”   “那就好,”余唯一笑笑:“我进去看看如沁。”   “哦,”欧阳少恭挑眉:“怎么想着去看她。”   “少恭,她和我一样,不是吗?”她叹了口气:“只是,她比我善良、比我好罢了。”   “不,你比她好的多,”少恭鼓励地又捏捏唯一光滑的下巴:“你懂我,而她不懂。”   “那巽芳呢?”唯一追问。   欧阳少恭的脸色变了变,收回手:“你该去看如沁了。”   余唯一低下头,掩下自己脸上的神情,低低地应了声:“好。”      “唯一姑娘,唯一姑娘,”方如沁看到走进来的余唯一,使劲拍打着结界:“你快走,你快去告诉琴川的百姓,那药,不能吃,会吃死人的,桐姨说的话是真的。”   “我知道,”余唯一坐在桌前,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漱冥丹会把人变成焦冥,可是,如沁,太迟了,琴川的百姓都已经吃下去了。”   “那,那,”方如沁看到余唯一这般动作,心里有些怪异,但是担心兰生的心情生生把这种怪异压了下去:“那你快去告诉兰生,不要让他们会琴川,对,对,你出自天墉城,你一定有办法通知他们的。”   “如沁,你忘了吗?”余唯一无辜地看着方如沁:“我身受重伤,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就算有办法,我也不会帮屠苏他们的,毕竟,是屠苏刺了我那一剑。”   “你,”方如沁终于明白了,余唯一是不会帮她的,她突然感觉浑身发寒,余唯一和少恭一样,看起来温和、仁心仁术,为什么会这样:“你和少恭是一伙的。”   余唯一笑笑,不承认,也不反驳:“你不要急,会有人来帮你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急急的脚步声,她的嘴角弯起:“听,帮你的人,来了。”   随着余唯一的话,两人一同向门口望去,就看见茶小乖急匆匆地从门里进来。   “茶小乖,”方如沁激动地大喊:“快来救救我,快来。”   茶小乖看看在结界里挣扎的方如沁,又看了看淡定地坐在一旁喝茶的余唯一,愣了愣,还是用起法力,打向少恭布下的结界。   欧阳少恭是何等人了,他布下的结界,岂是茶小乖这种低级的海妖可以破得了的,茶小乖拼劲了力气,也没有撼动结界分毫。   余唯一翻了个白眼,放下茶杯:“你真是笨死了,枉费我一路留了线索让你跟过来。”她淡定地从袖管里滑出一支潘多拉双星,‘砰’地一枪,打在结界上,结界就像是被突然打碎的琉璃一般,消失不见。   “这……”方如沁和茶小乖,看到余唯一轻易就打碎了结界,愣了愣,这也太强悍了吧。   “唯一姑娘,不如,你和我们一起逃出琴川吧。”方如沁连忙开口。   “不用了,”余唯一又坐回了椅子上:“我要留在这里。”   “可是……”方如沁还想再劝,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欧阳少恭的声音。   “没什么可是的,她说了要留在我身边,”欧阳少恭脸色不好地走进门,看了看已经消失的结界:“是你打碎的,”能有这个本事,打破他设下的结界,也只有余唯一了:“你身负重伤,还有这般能耐,伤养好了?”   “我好没好,你不清楚吗?”余唯一瞪了他一眼,看向屋内紧张恐惧的另外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欧阳少恭戏谑地看着方如沁和茶小乖:“当然是动手了。”   他的话语刚落,茶小乖就先一步动了手,只一招,就被欧阳少恭打飞出了屋子。   “他活不了多久了,”欧阳少恭脸色阴沉地看着步步败退地方如沁:“如沁,你真让我伤心,你既然背叛我。”   “不是,不是,我没有。”如沁一边摇头,一边吓得浑身发抖,不自觉地,就把藏在袖中的剪刀,刺进了欧阳少恭的肚子。   欧阳少恭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腹部的剪刀,脸色阴沉地可以滴下墨来:“虽然,我不会死,但是,我也会感到痛的,”他一把拔出剪刀,甩在一边,抓起如沁的手腕,就把她摔在了软榻上:“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用这样恐惧的眼神看着,”他说着,眼神狠戾了起来,一手捏着如沁的下巴,一手拿出一颗漱冥丹,慢慢向如沁靠近:“本来,我不想让你吃的,但是,你实在是太不乖了,所以,你还是变成我的作品吧。”   “不要,不要,少恭。”方如沁绝望了,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心如死灰。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欧阳少恭拿着丹药的手腕:“少恭,放了她。”   欧阳少恭转过头,神色阴狠地看着阻止自己的余唯一:“怎么?连你也想背叛我。”   余唯一定定地看着欧阳少恭,也不反驳,只是一味地开口:“欧阳少恭,放了她。”   “好啊,”欧阳少恭邪魅地一笑,把丹药递到余唯一面前:“只要你代替她吃了,我就放过她。”   余唯一定定地看了他半饷,面无表情地接过漱冥丹:“好啊。”说完,就要往嘴里放去。   “不要。”方如沁吓得大喊出来,那药不能吃啊,吃了会死人的。   倒是欧阳少恭,被余唯一不犹豫的动作逗笑了,他连忙抓住余唯一捏着丹药的手:“开个玩笑而已,你知道,我舍不得的,”他站起身,松开挟制了方如沁的手,满不在乎地开口:“既然放了她,能让你开心,那就让她走好了,”他轻轻地捏了捏唯一光滑的脸蛋,语气宠溺:“余唯一,你总是这么让人惊喜。”   余唯一看着欧阳少恭离开,才转头看着惊魂未定的方如沁:“还不走吗?”   方如沁拍拍胸口,压住自己的恐惧:“唯一姑娘,你和我一起逃吧。”   “不用了,”余唯一摇摇头,拒绝道:“你走吧,你还有方兰生,而我,”她顿了顿,才勉强地笑了一下:“只有他了。”   “不会的,”方如沁摇摇头:“唯一姑娘,你还有屠苏这个弟弟啊。”   “你不懂,方如沁,”余唯一定定地看着方如沁:“我会救你,是因为,你和我很像,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真心,”她苦笑了一下:“而我和你终究不同,我没你那么善良,也不想像你那么善良,为爱的人,付出一切,那怕是命,也是值得的。”   “你,”方如沁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要为少恭去死吗?”   余唯一笑笑,也不回答:“如沁,你再不走,兰生就危险了。”   到底,兰生的安危还是压过了一切,方如沁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站在窗外许久的欧阳少恭,终是叹了口气,余唯一,为什么,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呢?      方如沁跌跌撞撞地跑到孙宅,才发现茶小乖已经带着孙月言和方兰生离开了,她舒了口气,也逃出了琴川,在郊外,遇到了赶来的屠苏等人。   “兰生,”她赶忙上前,拉着自己心爱的弟弟反复查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姐,”方兰生同样拉着方如沁查看,发现她并没有受伤,才安下心来:“是茶小乖非要带着我也月言走的,我说要去找你,他硬是不让。”   “他是对的,”方如沁安心地拍拍兰生的头:“姐我不是平安逃出来了吗,倒是茶小乖,怎么样了,少恭说他活不了多久了。”   方兰生伤心地低下头:“茶小乖,茶小乖他,为了救我们,已经死了。”   “什么?”方如沁震惊地后退几步,口中喃喃:“死了。”   倒是百里屠苏,看到方如沁平安地逃出来,想到自己从兰生口中得到的消息,连忙开口:“如沁姐,你逃出来了,那我姐姐呢?”   方如沁难过地看了百里屠苏一眼:“唯一姑娘她,她没跟我走。”   “这是什么意思?”百里屠苏皱紧眉头:“姐姐没跟你走,难道她……”   “不是的,”方如沁摇摇头,打断了百里屠苏的话:“是唯一姑娘救我出来的,但是,她不肯走,她说她要留在少恭身边,”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百里屠苏一眼,才有些艰难地开口:“唯一姑娘说,除了少恭身边,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什么,”百里屠苏睁大了眼睛,满脸痛苦:“姐姐不肯原谅我,她怪我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就伤了她,她怨我了。”   “苏苏,”看到百里屠苏这般痛苦,风晴雪差点又哭出来,她连忙上前安慰屠苏:“你不要这么说,唯一姐最疼你了,只要你见到她,和她道歉,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倒是一旁的方如沁,看到百里屠苏这般模样,复杂地抿了抿唇:“唯一姑娘不想见你,也许还因为,她活不久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百里屠苏一听这话,立马定定地看着方如沁:“什么叫,姐姐活不久了,难道,难道我那一剑,伤得她那么重。”   “不是,”方如沁叹了口气:“我听唯一姑娘的话,她好像知道少恭要干什么,她好像打算为少恭而死。”   “为少恭而死?”其他几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为少恭而死,这也,这也……   “难道说,”风晴雪反应过来,不确定地开口:“这就是师尊口中所说的苦衷,因为,唯一姐爱上了少恭,所以,她替少恭隐瞒了,”她担忧地看着百里屠苏:“苏苏,也许,唯一姐,真的知道鬼面人的事,但是,他们不是一伙的。”   百里屠苏点点头,压下心中的苦涩,坚定地开口:“我一定要找姐姐问个明白。”   几人留下白玉照顾手无缚鸡之力的方家姐弟和孙月言,就继续出发,前往琴川。   ? ☆、第三十八章 ?  余唯一和欧阳少恭坐在凉亭中,两个各执一子,仔细地看着棋盘的战局。   欧阳少恭落下一颗白子:“没想到,唯一的棋艺也不差,这两天有你相伴,日子过得甚是有趣。”   余唯一看着因为那一子而又起变化的棋局,皱了皱眉,思索了半饷,才放下手中的黑子:“你喜欢,就好。”   “不是我喜欢,是你喜欢就好,”欧阳少恭认真地看着余唯一的双眼,露出一丝宠溺地笑容:“这几天,你喜欢吗?”   余唯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泛红,她侧过头,躲过欧阳少恭有些炙热的眼神,透过亭子四周挂起的纱帐,看了看对面的石桥。那是从琴川城门到方宅的必经之路,欧阳少恭带着自己在这里等待屠苏他们几人,想来,是已经决定撕破脸,做最后的事了。   她的眼中隐隐浮现一丝担忧,转瞬又强制压了下来,欧阳少恭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的笑容更甚:“唯一,不要担心那么多,你知道,你伤心,我也不会好受的。”要是余唯一在对待百里屠苏的事情上,真的仅仅因为那一剑就视若陌路,他还要对余唯一的狠心侧目,多起几分戒心,但是现在,看到余唯一的挣扎、生不由己、最后妥协的过程,他真的很愉悦,人、世人、凡人,被着莫须有的情绪所控制,做些这样那样的蠢事、无可奈何的叹息,真的是一段让人赏心悦目的表演。   欧阳少恭笑了笑,也顺着唯一的视线看向石桥:“他们快到了。”   “是嘛。”余唯一小声的低喃了一句,收回视线,复又看向棋局,刚才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就让欧阳少恭这个自负的家伙,自己去脑部吧。      话音刚落不久,石桥的那头就出现了屠苏几人的身影。   “百里屠苏、风晴雪、襄铃,”欧阳少恭点了点来人的名字,转头看向低头不语的余唯一:“少了白玉,陵越也不在,难道百里屠苏真的认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一个人就可以把我制住了。”说完,他嘲笑了几声,大步走出凉亭。   “百里屠苏,好久不见啊。”欧阳少恭的表情没有丝毫平时的温文尔雅,满脸的邪气,让本来还在挣扎的百里屠苏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真的被欧阳少恭利用了。   百里屠苏转过头,看着坐在亭中,一动不动,被纱帐遮住的身影,大喊:“姐姐,姐姐,你,你说句话啊,你是不是被欧阳少恭……”他说不下去了,他真的害怕,姐姐也已经被欧阳少恭变成了焦冥,他明白,是因为自己伤了姐姐的心,姐姐才会来找欧阳少恭,要是姐姐真的不在了,那自己,一死也难辞其咎:“姐姐,姐姐,你应应我,我是屠苏啊。”说着,百里屠苏就像凉亭走来。   欧阳少恭弯起嘴角,一个掌风打过去,就阻止了百里屠苏的脚步:“屠苏,我们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眼里只有唯一,没有我这个知己了。”   “知己,”百里屠苏眯了眯眼:“欧阳少恭,我娘的那个漱冥丹,会让人变成焦冥,你知不知道?是不是你,当年带着鬼面人血洗了乌蒙灵谷?你,是不是就是当年来天墉城盗剑的鬼面人?”百里屠苏一句一句的质问。   “哦,”欧阳少恭挑挑眉:“真没想到,百里屠苏也可以有条有理的说出这么多话来了,看来没有了‘姐姐’的保护,我们的屠苏宝宝也终于长大了。”嘴上说着夸奖的话,但是那语气中的嘲讽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你……”百里屠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的风晴雪,看到心上人被这般欺负,马上帮忙出头。   “欧阳少恭,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风晴雪质问道。   “天谴,”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让本来还镇定自若的欧阳少恭突然激动了起来:“天谴,我怕什么天谴。这世上最残忍的,就是你口中的天道,大道无情,是万物为刍狗,我就偏偏不信,我就要逆天改命,让那天命,成为一纸空谈、一个笑话。”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襄铃喊道,她第一次看到这般癫狂的欧阳少恭,真的好害怕。   “疯?我早就疯了,又有什么可惧,”欧阳少恭笑笑,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看着对面满脸怒火的百里屠苏:“本来以为,剑灵在你身上,让我一开始花了那么多时间夺取你的信任,没想到,到头来,剑灵却在唯一身上,百里屠苏,你把我骗的这么苦,让三年前的计划失败,我回敬你一二,也是应该。”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逞吗?唯一姐,肯定会知道你的真面目的。”风晴雪瞪大了一双眼睛,不甘示弱。   “知道,她早就知道了,但是,还不是乖乖地待在了我身边,”欧阳少恭讽刺地看着对面几人:“是不是,唯一。”   然后,百里屠苏就看到,原本坐在那里,生死不明余唯一,慢慢地站起来,掀开纱帐,走到了欧阳少恭的身边。   “姐姐,太好了,你没有变成焦冥,”百里屠苏高兴极了,姐姐没出事,那就好、就好,然后,他看到站在欧阳少恭的余唯一,皱了皱眉:“姐姐,你不要站到那边,欧阳少恭太危险了,快点过来。”   可是余唯一听到她的话,却纹丝不动,让百里屠苏的眉头更是皱紧了几分。   风晴雪拉拉屠苏的衣袖,小声地开口:“苏苏,你说,唯一姐会不会被少恭,欧阳少恭灌下去的什么药,所以,现在只听欧阳少恭的话。”   百里屠苏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深。   风晴雪因为她的话音很小,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怎么会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欧阳少恭好笑地侧过头,看看余唯一面无表情的脸:“她说你被我控制了,你也不开开口,洗脱洗脱我的嫌疑。”他的语气宠溺,像极了情人间亲昵的蜜语。   “好久不见了,屠苏,”余唯一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做出一丝娇怒,瞪了欧阳少恭一眼,才看向百里屠苏:“明知道,琴川已经变成了死城,为什么还要来。”   “姐姐,我要找欧阳少恭问清楚,而且……”   “真的需要问吗?心里早已认定,又踌躇那么多干什么。”余唯一打断了百里屠苏的话,而且,而且关心我的安慰,余唯一在心里补充道,真是个傻小子,欧阳少恭是坏人,我就一定是好人吗,这是什么逻辑。   “姐姐,我知道,那天的事是我不对,可是现在,现在情况太危险了,不如,你先跟我们走,我们再慢慢解释清楚。”百里屠苏一脸的懊悔内疚,都怪他,都怪他。   “让唯一跟你们走,别开玩笑了,”欧阳少恭拦住唯一的肩,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唯一要和我去蓬莱,看看我建立的永恒国度,哪有时间跟你们走。”   “你……”百里屠苏被哽了一下,举起手中的焚寂,直指欧阳少恭:“欧阳少恭,我一定要让姐姐跟我回去。”   “就凭你。”说完,两人就站在了一起。   此时的百里屠苏,不解剑意、没悟剑道,与欧阳少恭一战,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才刚刚交手,就被欧阳少恭打飞出去。   “苏苏/屠苏哥哥。”风晴雪和襄铃赶忙上前查看,她们召唤出自己的武器,也要冲上来。   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冲了出来,只向欧阳少恭和余唯一两人:“欧阳少恭拿命来。”来人,就是消失了几天的尹千殇。   欧阳少恭拦住余唯一的腰,把她带退几步,几个侧身躲过尹千殇的剑,手里念了个法决,一掌挥出,就把尹千殇打飞了出去,他笑笑,看着倒地的几人:“尹千殇,你想要我的命,我理解,可是,你也不能把剑也指向我们家唯一吧,唯一身上还有伤,身子弱,经不起你的剑气。”   而百里屠苏,看到欧阳少恭为躲开尹千殇的剑影,而不慎刺破的衣服,看到露出来的那一道剑伤,立马明白了,欧阳少恭,就是杀死肇临、陷害他的人:“原来,你就是杀死肇临的鬼面人。”   “你终于明白了。”欧阳少恭挑挑眉,满脸的嘲笑,随即,一一把当年做过的所有计划和盘托出,从乌蒙灵谷灭族到天墉城盗剑,从刺激屠苏煞气到杀了肇临,巨细无遗,也许,在他的心里,已经隐隐觉得,自己胜利在望,所以,脸上的得意是掩都掩不住。   余唯一看到这般得意的欧阳少恭,心里冷笑,她微微靠近了欧阳少恭几分,就止住了他的话头:“尹千殇没有被控制,看来是寂桐搞的鬼,你打算怎么处理。”   “寂桐,”欧阳少恭的面色冷了冷:“看在她也算是曾经对我有恩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了,要是有下次……”他没在说下去,但是眼中的寒光倒是让余唯一看得心里暗爽不已。   余唯一转过头,看得百里屠苏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笑了笑,笑容极浅:“屠苏,傻小子,要是想找少恭保持,就来东海蓬莱,”说完,她抓过头,看了看也在注视着自己的欧阳少恭:“少恭,我们走吧。”   “好。”欧阳少恭点点头,对于这般表现的余唯一,真的让他满意到了极点,他拥紧唯一的腰,一个闪身,就消失了。   空中响起了欧阳少恭嚣张的声音:“百里屠苏,想来找我报仇,就来蓬莱,我在蓬莱,等着你。”   百里屠苏看着余唯一和欧阳少恭消失的地方,不甘地咬咬唇:“姐姐为什么,为什么要帮着他。”   “苏苏,”风晴雪喃喃地呼唤,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屠苏,情之一字,本来就是世间最难解的,要是她也爱上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唯一姐一样选择,她扶起百里屠苏:“苏苏,我们去凉亭里休息一下,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好。”   几人在刚刚余唯一和欧阳少恭对弈的凉亭做了下来,看到还没有下完的棋局,襄铃不满地撅撅嘴:“他们还有心情下棋,这不是明摆着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耍我们玩吗?”   倒是百里屠苏,看到那盘棋局,震惊地站了起来:“这是,这是……”   “苏苏,怎么了?”晴雪也被百里屠苏突然的过激反应弄得愣了一下,这个棋局,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苏苏看到后,本来伤心颓废的表情变成了这般。   只见百里屠苏嘴里喃喃:“怪不得,怪不得,”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一把握住晴雪的双肩:“晴雪,姐姐没有抛弃我,她给了我线索,”看到其他几人都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就指着棋盘解释道:“这是姐姐小时候经常和我玩的游戏,在棋盘上隐藏信息。”   “你是说,棋盘上藏了什么吗?”襄铃左看看右看看,疑惑不解:“没什么啊,一点都看不懂。”   百里屠苏指着棋盘上的黑子解释:“这里,到这里,再到这里,还有着,着重地加了一子,这是一个图案。”   “图案?”   “这是一个图案,是胃,而在这里着重加的一子,这个位置,叫,”百里屠苏使劲地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叫幽门。”   “幽门?”几个人还是不大明白,幽门是什么?有什么关系吗?   倒是百里屠苏此时展现了他与余唯一十几年姐弟的默契:“姐姐留下线索——幽门,肯定是我知道的什么东西,幽门,幽门,幽,”他恍然大悟,看着任然疑惑不解的风晴雪:“是幽都,姐姐让我去幽都。”   “幽都,”风晴雪歪歪头:“唯一姐为什么让苏苏去幽都呢?”   “不知道,但是姐姐一定有她的道理,也许幽都,有我们不知道却必须知道的事情。”   ? ☆、第三十九章 ?  几天后,东海沿海发生大规模海啸,而百里屠苏、风晴雪几人也根据余唯一留下的线索,去往幽都,还得到了有关欧阳少恭和焚寂剑灵之间关联的消息。   “所以说,欧阳少恭是太子长琴的半个仙灵,而焚寂剑灵是另外半个仙灵,”风晴雪用食指点点嘴巴:“可是现在焚寂剑灵在唯一姐身上,岂不是……”她不敢说下去,但是她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欧阳少恭和余唯一互为半身,而欧阳少恭想要找到失去的仙灵,就要余唯一死,而且,以现在余唯一的表现来看,她大概是已经知晓了当年的秘史,决定成全欧阳少恭,情之一字,真是害死人啊!   “若欧阳少恭就是那个太子长琴渡魂的半个仙灵的话,我想,他的身份,主人早就知道了,”一直一声不吭的白玉在听到百里屠苏带来的消息后,终于开口,看到大家看着他疑惑的眼神,他咳了咳嗓子,解释道:“当年主人带我去衡山化形,曾居住在一个山洞内,那洞内墙壁上,刻了很多上古文字,几经研究辨认,才发现,是在讲一个上古乐神——太子长琴遭到天罚,仙魂分离,半魂渡魂度日的故事。”   “所以,”风晴雪顿了顿,看了看大家的脸色:“唯一姐是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欧阳少恭的身份,也许刚开始还不知道,但是,在琴川时,唯一姐和欧阳少恭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唯一姐可能发现了问题,可是……”晴雪又觉得那里不对,所以又说不上来了。   “我觉得也许不是在琴川的时候,而是在江都时,我记得,在江都那次,姐姐不明缘由的煞气发作,后来就失踪了,”百里屠苏皱着眉回想:“也许那时姐姐发现了欧阳少恭的计划,自己无法面对,所以选择离开。”   白玉看着其他几人猜测纷纷,心里颤了颤,哪有那么晚,在欧阳少恭那个家伙努力勾引主人,给主人讲了太子长琴的故事之后,主人就想到他的身份了,至于主人的煞气,白玉叹了口气,也不知主人现在放下那人没有。   几人商量了半天,终于决定去天墉城想紫胤真人请教,然后一同去蓬莱,他们一定要救出唯一姐,就算是强迫,他们也不能让唯一姐为了欧阳少恭那种人牺牲了。      余唯一看着眼前一片石碑,疑惑地看着欧阳少恭:“这是什么?”   欧阳少恭笑笑,面露怀念地走向当中一块最豪华的石碑,细细地摸索着石碑上的名字‘爱妻巽芳之墓’:“这是我建的,那些在我的生命里,留下痕迹,或美好、或不快,只要是我记得的,我都会为他们建造一块,”他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余唯一,笑笑:“这里,代表了我的记忆。”   余唯一定定地看了欧阳少恭半饷,才把视线转到巽芳公主的墓碑上,眼神闪过复杂:“那以后,你会为我也建一个吗?”   “会的。”   “打算在上面写什么?”余唯一的目光又移到了欧阳少恭的脸上,她始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又似悲非悲的神情:“会在上面写什么?”   “……”欧阳少恭沉默了一下,又笑了起来:“你想写什么?我都写给你。”   余唯一这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要写,什么都不要写,”她垂下眼眸,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好半天,才开口:“带我去你说的大殿吧。”   “好,”欧阳少恭收起笑容,神色复杂地牵起余唯一的手:“我带你去蓬莱的大殿,那是这里最金碧辉煌的地方,你可以看看当年蓬莱的繁华。”   “好。”      蓬莱,一个被视为是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它和前世的蓬莱一点都不同,没有那个美艳张扬、骄纵跋扈的霓漫天,也不是所谓的正道六大派,它只是一个让人心之向往的仙境。   一路上,欧阳少恭仔细地为余唯一介绍所经过的地方,这些地方又有他那些回忆,他介绍的很详细,以至于,走了两个时辰,两人才到达蓬莱正殿。   “你看看,怎么样,很不错吧,”欧阳少恭的语气中带着点淡淡的自豪,好像是在向人夸奖自己的家一般:“作为我永恒国度的殿宇,还是够格的吧。”   “嗯,”余唯一淡淡地点点头,丝毫没有对四周虽然有些荒凉但是任可看出当初繁华景象的大殿作出任何评价,径直走向殿上的宝座,才转身看着站在殿中的欧阳少恭:“我不明白,既然我已经在这里了,为什么还不开始呢?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那一半仙灵吗?”   欧阳少恭笑笑,走到唯一身边坐下,一把牵起唯一的手,把脸凑到唯一眼前:“不要急,怎么也得等到屠苏他们前来,让我给你出出气啊,”他抬手,轻轻抚摸唯一的脸颊,表情复杂:“他惹你伤心了,应该受到点惩罚的。”   “不用,”余唯一微微侧过脸,躲开脸上摸索的手掌,眼神中露出一股决绝:“现在开始吧,我不想再等了。”   欧阳少恭叹了口气,无奈地收回手,握着唯一的手却紧了紧:“吸收剑灵,光靠你和玉衡,是不够的,还需要焚寂剑作为媒介才行。”   “什么?”余唯一仿佛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她转过头,一脸吃惊地看着欧阳少恭:“那那天在琴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从屠苏手里把剑抢过来。”   “因为,我想帮你报仇啊,”欧阳少恭微笑地看着余唯一:“我不想在最后的日子你,还有人惹你伤心不高兴。”   余唯一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饷,才垂下头,慢慢地靠在欧阳少恭的肩上:“少恭,我累了。”   “我知道,”欧阳少恭伸手拦住她的肩:“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会好好休息的。”   “嗯,”余唯一的语气带着认命与无奈,脸上却变得面无表情:“我在等,我一直在等,我希望,我可以等到。”   “对不起,唯一。”      余唯一在等什么?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但是欧阳少恭肯定是会错了意,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边在等着百里屠苏几人的到来,一边平静又美满的生活着。一起下棋,一起做画,他为她抚琴,她细心聆听,有种举案齐眉的默契与温馨。   而在另一边,花千骨收集神器的脚步,也没有停下。   “现在,你还剩下那些?”杀阡陌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逐渐消失的夏紫熏,冷冷地开口。就在刚刚,他和花千骨联手,杀了夏紫熏,抢夺了卜元鼎。他从来都没有想到,那个善良单纯的花千骨,在欺骗夏紫熏交出卜元鼎未果之后,竟然对她起了杀心:“为什么要杀了她?你应该知道,她和你一样,深爱着白子画,前世,你不是还和她惺惺相惜的吗?”   “不一样了,”花千骨努力止住自己还在微微发颤的手:“前世她可以借卜元鼎,是因为师傅中毒,命悬一线,但是今世,那些事都没有发生,想让她白白借出神器,难上加难,”她转头,看着杀阡陌,极力地解释道:“而且,我也想诱导她把卜元鼎交出来,失败了,那就绝对不能让她把我收集神器的事告诉师傅,师傅绝对不能知道这些事。”   “你变了,”杀阡陌神色复杂地看着花千骨,对她的辩解嗤之以鼻:“当初那个别人打她一巴掌,她也可以笑脸以对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花千骨冷笑了一声:“因为我不傻了,我善良,只会让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前世,我是善良,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拥有最厉害的洪荒之力,可是我连师傅都保护不了,绝无双一个诱导、几句话,就让我傻傻地把师傅推给了她,可是,结果呢?”她嗤笑一声:“你前世,不是也不喜欢她这般的阴狠毒辣,才对我宠爱有加的吗?”   “你……”杀阡陌眯了眯眼睛:“你知道了。”   “开始是不知道,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她毫无瓜葛,她却要算计我至此,让我痛失所爱、众叛亲离,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嫉妒罢了,就因为,你对我好,所以她才嫉妒到要那般对我,”花千骨不屑地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卜元鼎:“我真不明白,你喜欢我的纯白善良,难道她一开始就心狠手辣吗?听你的口气,好像她是因为你,因为你的霸业,才变成那般的吧,可到最后,你却嫌弃她变了,要找回最开始的纯真,杀阡陌,你到底好笑不好笑。”   “你恨我,”杀阡陌咬咬唇:“你认为是我,造成了你前世那般的遭遇。”   “难道不是吗?”花千骨激动地大吼:“难道不是你的百般关爱,才让她下了那样的毒手吗?我恨你,不,我恨不起你,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哪有资格恨你,所以,我把这份怨和对她的那份恨,一起都会算到她的头上,”她撅撅嘴,压下自己有些暴虐的情绪:“只是没想到,重新回来,会根本没有她的消息,世间根本就没有绝无双这个人。”   “你说什么?”杀阡陌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花千骨:“什么叫没她这个人,你不是有她的下落吗?”   花千骨低下眼眸,盯着杀阡陌外袍上繁复的花纹:“但是,你现在确定,拥有悯生剑的就是她吗?姐姐,”她的口气软化了几分,隐隐有着撒娇的意味:“你就不怕,到头来,就是一场空吗?难道这一世,你真的打算一直这般找下去吗?”   “无事,我会一直找下去,上天入地,要是,实在找不到了,”杀阡陌眯眯眼,语气满是坚定:“我就再去一次冥界,在转一次转生轮。”   花千骨的眼神闪了闪,还要转,这一世,自己终于拿到一副好牌,要是让你在转一次,我心愿难尝怎么办,要知道,从目前看来,只有亲手启动转生轮的人,才会记得所以,其他人,可是一无所知的,不行,杀阡陌绝对不能再转转生轮。   想到这,花千骨下了下狠心,本来想在拿到卜元鼎,和杀阡陌的谪仙伞之后,就把悯生剑的事告诉他的,看来,要缓缓了。   她抬头,看着杀阡陌,摊出手:“谪仙伞。”   杀阡陌闻言随手召唤出谪仙伞,递给花千骨:“现在,把悯生剑的事情告诉我。”   花千骨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等你帮我打开虚洞,救出小月以后,我才会告诉你。”   “悯生剑、栓天链、不归砚、玄镇尺、卜元鼎、谪仙伞,你都拿到了,你师傅那里的流光琴和幻思铃也不在话下,在加上你我都知道炎水玉的下落,十大神器你必会收齐,为什么……”   “不知需要神器,我还需要借口、需要挡箭牌,”花千骨打断了杀阡陌的话:“不能让师傅知道是我在收集神器,不然,他不会原谅我的。”   “我会让单春秋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那就等我救出小月,你七杀帮我顶了黑锅再说。”花千骨寸步不让,她明白,要想完成前世自己的期盼,她现在,就必须狠下心了,用那所谓的悯生剑的下落,来要挟杀阡陌就范。   她看着杀阡陌满脸怒火却又强忍不发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姐姐,只要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她顿了顿,语气一转:“说起来,这段时间,好像都没有看到般若花在你身边。”   “般若花,”杀阡陌愣了愣,感觉心微微抽痛了一下,脸上挂出一抹不在意:“早就被我亲手杀了。”   “姐姐,”花千骨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可知道,那般若花……”   “喜欢我,”杀阡陌接下话,脸上露出一抹决绝:“除了无双,我不需要别人的喜欢,那些会引起无双不快的事情,我会从源头上亲手毁了,”他抬起手,召来火凤远去,留下一段话语:“等你要打开虚洞的时候,通知我。”   花千骨看着杀阡陌决绝的背影,咬咬牙,她原以为,那个般若花对杀阡陌动了心,杀阡陌也不是对她全然不在意,只要自己稍加帮助,让绝无双彻底消失在杀阡陌的生活里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有一个圣君做自己的后盾,总是好的,可是如今看来,那个绝无双,对杀阡陌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她捏了捏手中的卜元鼎,要是事成之后,自己没法给杀阡陌一个满意的交代,以自己现在和他的关系,收集神器的真相,一定会暴露出来,杀阡陌,对不起,就当是你还前世欠我的债,好好待在那儿,不要再出现了吧。   ? ☆、第四十章 ?  余唯一手执一颗黑子,坐在欧阳少恭对面,从来蓬莱,她就经常和欧阳少恭坐在蓬莱大殿的宝座上对弈。此时,她转过头,看着已经被欧阳少恭控制的尹千殇带来了风晴雪。   百里屠苏几人已经上到了蓬莱,正在寻找通往大殿的路,而欧阳少恭把风晴雪掳来,是为了……   余唯一沉了沉眼眸:“怎么把她带来了?我以为你会直接去和屠苏他们对战。”   “都说了要为你出气,当然要好好惩罚惩罚百里屠苏那个小子,”欧阳少恭默默唯一的脸,安抚地笑笑,走下宝座,看着结界中的风晴雪:“晴雪,好久不见了,我这蓬莱,景色怎么样?”   “欧阳少恭,你抓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抓了我,苏苏就可以就范。”风晴雪也是个倔强的女孩子,一旦关系到百里屠苏的安慰,平时的娇憨可爱就全变了。   欧阳少恭不屑地笑笑:“用你来要挟百里屠苏,那还不至于,百里屠苏,我还不放在眼里,只不过,”他的眼睛滑向面无表情的余唯一,嘴角的弧度温柔了几分:“给唯一出出气,找找百里屠苏的麻烦,还是可以的。”   “你……”风晴雪气得瞪大了眼睛,然后转过头同样看着宝座上的余唯一:“唯一姐,我们是来救你的,苏苏对于曾经对你做过那样的事,很内疚,他说,不管你气他也好、罚他也罢,都不准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不是也……”   “晴雪,为什么还来,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好屠苏好好的相处,不好吗?来这里做什么?”余唯一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无奈地看着欧阳少恭:“看来这棋是下不了了,你想让我陪你一起看戏?”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话,但是语气却是笃定的。   欧阳少恭笑笑,对于余唯一这般明白自己的性子,更是满意了几分:“难得碰到如此这般有趣的事情,拿来和唯一分享一下,也算是博美人一笑。”说着,他抬手往空中一划,空中就出现了百里屠苏几人的影像。   待看到和百里屠苏一同前来的襄铃和白玉后,欧阳少恭皱了皱眉头,转头问向唯一:“这个白玉,是什么来头?”   “你没看出来?”余唯一好笑地看着欧阳少恭:“你可是上古仙人,怎么会看不出。”   “他身上的气息很乱,似妖非妖、似怪非怪,像是有上古战龙的血统、又有点九尾狐的味道,很奇怪,”欧阳少恭皱皱眉:“但是不可否认,他很强。”   “你怕了,怕有他相助,你会败给屠苏,”余唯一脸上的弧度都没有变一下,很是善解人意地开口:“要不要我,把他召回来,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他的主人。”   欧阳少恭复杂地看了余唯一一眼:“不用,我正好也想会会他,”然后,他转头重新看向屠苏几人,试探地开口:“就是不知,唯一是怎么收服的他。”   “你想知道,等和屠苏他们对峙的时候,亲口去问吧,”余唯一站起身,扫了扫衣裙的下摆:“我累了,你和晴雪好好的欣赏吧。”说完,就走出了大殿。   欧阳少恭看着余唯一离开的背影,心里总有些没底,他可以肯定,余唯一已经爱上了他,像她这样的女人,没有正邪礼法之分,只有想不想做、要不要做,所以,他对她会为了自己而放弃生命的决定,并不怀疑,她怀疑的,是她对百里屠苏的态度,和她的底细,百里屠苏说小时候没见过她,他也查过她的底,可是,她上天墉城之前的来历,完全都查不出来,而且,她还收复了像白玉这样厉害的怪物,欧阳少恭皱皱眉,像这般不能控制的感觉,他真的很不喜欢。      蓬莱大战,在百里屠苏几人还在找寻,和欧阳少恭刻意的捉弄下,正在进行,而花千骨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一边,是欧阳少恭执意拉出蓬莱岛,让东海沿海海啸不断,一边,是七杀集齐了十大神器,要打开虚洞,重放洪荒之力。   涵素真人摇摇头,带领着门下弟子赶往长留商议。此时,正道六大派,已经陆续赶往长留,一同商议抵抗七杀、阻止洪荒之力重现。      花千骨把从白子画那里偷来的流光琴和幻思铃摆在不归砚的旁边,看了看已经昏迷,躺在一边不省人事的朔风,转头看向杀阡陌:“十大神器已经集齐了九个,现在,我就召唤剩下了浮沉珠,开启虚洞。”   杀阡陌点点头,表情严肃地看着花千骨:“无所谓,你快点,我已经让单春秋就准备即将赶来的六大派了,你赶快弄完,好把我需要的消息告诉我。”   “姐姐,”花千骨神色复杂地看着杀阡陌,即使心里已经做了那样的决定,此时,她还是不自觉地想要做最后一步的挽回:“放弃绝无双,不好吗?那样,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地生活啊。”   “放弃她?不可能,”杀阡陌断然拒绝:“没有她,我就没有开心可言,既然,白子画是你的心之所向,那你就不要再掺合在我和她之间,花千骨,”他冷冷地看着花千骨,一字一顿地开口:“等这件事一了,你我就再无关系。”   “姐姐。”   但是,平时这声娇嗔的‘姐姐’,此时却唤不回杀阡陌任何的柔软:“花千骨,在你和她之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我再也不会让她伤心了。”   花千骨微垂下眼眸,眼神暗了暗,随后变得狠戾起来,既然,你为了她如此执迷不悟,杀阡陌,那我,就只好为了自己对不起你了。   思及此,花千骨对着地上的九大神器念动口诀,随着口诀的念出,空中不断汇集起一个巨大的漩涡,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乌云,而朔风的身子,也变得越来越透明,慢慢和地上的炎水玉融为一体。   随着口诀的最后一个字从她的口中吐出,从天空的东方,一道流光闪过,落在了花千骨的手中,赫然是,已经失踪许久的浮沉珠。   花千骨看着光彩流转的浮沉珠,弯起嘴角,随即,咬破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血液,滴在了浮沉珠上,她本就是女娲留于世间的最后一个后人,留有神族血脉,当那滴神血沾染到神器之后,十大神器像是交相辉映一般,一个接一个的亮起亮光,而空中那个由乌云汇聚而成的漩涡,开始越压越低,不是有电光闪过。   杀阡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前世,他为了这番景象,花费了多少心里,要不是琉夏的死,他也许不会停下收集神器的脚步,可笑的是,当花千骨决定收集神器后,十大神器就仿佛认主一般,一一出现在花千骨的四周,短短几天,那个还是纯真摸样的少女,就得到了世人想都不敢想的十大神器。说起来,她还真是主角的光芒照万丈啊,有长留上仙白子画爱她、有异朽阁主东方彧卿恋她、有我这个妖魔圣君疼她,说她苦、说她惨,可是,她的靠山比谁都强,就连出身名门的霓漫天、已是五上仙的夏紫熏,最后,都一一败在她的手上,这番运气,真是让人折服啊。   杀阡陌冷笑一声,也许,也就只有无双,看不惯、看不透,失了我、伤了心,才会那般算计于她,无双智计、无双权谋,算人心、惑人心,一个不服、一个不甘,就让无双毁了这个极天地宠爱于一身的花千骨,让她丢了身边所有的人,只能痛苦地活于世间永生永世。   想到这,杀阡陌的笑容又温柔了几分,他的无双,本就是聪明又决绝的女子,只要出手,这个女娲后人,也只有吃亏的份。   无双,我马上就要找到你了,看着空中越转越快的漩涡、越压越低的云层、越闪越凶的雷电,杀阡陌的嘴角弧度越来越深,他,马上就可以有无双的消息了。      “唯一姐,”风晴雪看到走进大殿的余唯一,欣喜地开口:“你来了,你快去帮帮苏苏他们,他们被欧阳少恭的阵法给困住了,过不来。”   余唯一转头,看着空中的影响,确实,欧阳少恭像是在耍弄百里屠苏他们一般,在蓬莱大殿的四周摆下了很大的迷魂阵,那几人,此时正在为寻找上来的路而焦急万分呢。   “怎么,唯一,你想去帮帮他们,”欧阳少恭好像地看着余唯一:“你要帮就去帮好了,我无所谓,反正,我也想看看唯一破阵的本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唯一你,到底有多厉害,不过,从你上次轻而易举的就从我的结界中离开,想来,你在这方面的修为,也不会差吧。”   余唯一点点头,又看了看百里屠苏几人的状况,屠苏从小就把心思都放在剑道上,而且他有在此道上尤其有天赋,对于阵法结界什么的,随有修习但并不精通,而白玉他,余唯一郁闷了一下,仗着自己有神龙、妖狐、白蛇血统,就没有在修习上下过那么大的功夫,欧阳少恭的这个阵法,他们是破不了的。   她抬头,看了看欧阳少恭有些兴趣的脸:“非要让他们上来吗?把百里屠苏手中的焚寂剑想办法拿回来,放了晴雪,让他们离开,不好吗?”   欧阳少恭摇摇头:“说是要为唯一出气,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回去,再说,我真的很想和唯一对对看,这几天,你我二人对弈,虽然也是精彩万分,可是,总没有这般尽兴,”他走到唯一的身前,抬手轻轻摸索唯一的脸颊:“也许,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对弈了,唯一。”   余唯一抿抿唇,无奈地点点头:“好,我帮他们上来,然后,你去完成你的事吧,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是在不愿,也要把它做完。”   欧阳少恭神色复杂地看着余唯一半饷,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好。”   ? ☆、第四十一章 ?  余唯一笑笑,看着欧阳少恭有些隐隐期待的脸,提起裙摆,信步走到殿中的宝座上坐下,她转头看了看空中屠苏他们几人的影像,仔细观察欧阳少恭设下的阵法布局,然后低头,执起棋盒里的白子,在棋盘上摆了起来。   欧阳少恭走到余唯一身边,低头看她摆放棋子的位置,不一会儿,棋盘上,就把他设的阵法原封不动的还原了出来。   欧阳少恭挑挑眉,他是知道余唯一很厉害,尤其是在阵法结界方面,但是看她就是观察了一会儿,就把自己设置的结界原样复制了出来,他还是吃了一惊,同时,他又感到有些庆幸,想这样聪慧的女子,要不是对自己动了真心,甘愿赴死,自己想要拿回那一半的仙灵,可能不一定会成功,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余唯一的发顶,半饷,露出一抹嘲笑又期待的笑容,果然,女人聪明,却又天生傻的可以,情之一字,就足够让她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而被这般女人真心爱恋着,也确实是一件让人感到愉悦的事情。   余唯一没有管身后欧阳少恭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因为,她自己也有些期待,与欧阳少恭的一次对决,而且是在彼此都擅长的阵法结界领域。只见她指尖夹住黑子,慢慢地放在已经由白子复原好的结界图中,几颗黑子一摆上去,那边百里屠苏几人所遇到的困境就得到了缓解。   “这是怎么回事?”百里屠苏看着本来空无一物的广场上,出现的大门和台阶,转头看看身边的几人:“刚才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白玉摇了摇折扇,一手紧紧地牵着襄铃的手:“有两种可能,一种呢,是欧阳少恭在耍着我们玩,另一种呢,”他撅撅嘴,有些不情愿地开口:“也许是主人在帮我们。”   百里屠苏眼睛一亮:“你说,是姐姐在帮我们,她,她原谅我了?”   白玉翻了个白眼:“也许你不清楚,主人不只医术高明,在阵法结界上的修为也很高,真在这上面和欧阳少恭对起来,结果怎样,还未可知。”   欧阳少恭从影响中听到白玉的话,好奇地抬起眉,坐到余唯一的对面,有些兴味地开口:“他说,你结界阵法很厉害,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余唯一抬眼看来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到了棋盘上:“那重要吗?等一切结束了,也不需要再看了。”   欧阳少恭被哽了一下,有些无奈和苦笑:“你总是在你我气氛很好的时候,泼凉水,你不知道,这对于男女之事来说,是大忌吗?”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对于欧阳少恭的话,余唯一的表情却显得悲伤了几分:“我需要冷静,冲动对我来说,一次就够了,如果一直把自己沉浸在冲动的情绪里,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确实,”欧阳少恭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我还真的很感谢你在这件事的冷静,不然,你要是真的做些什么,我也许就招架不住了。”   “真的吗?”余唯一眨眨眼,突然露出一丝俏皮:“我在你眼中那么厉害,你这么夸奖我。”   “你在我眼中何止厉害,还很神秘,”欧阳少恭严肃地看着余唯一,半点都没有被她故作情绪的表情影响:“最重要的,是你太像我,不只爱我,你还理解我。唯一,理解,对我而言,很重要,我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被理解了,那些人,总是在知道真相以后,用恐惧、厌恶的眼神看着我,那怕之前表现地对我有多么的在乎、钟情,甚至愿意为我去死,等到一切都知道后,他们就恨不得让我去死,那种肮脏的、黑暗的东西,真是让我看得作呕,而你,”他的眼神深邃,表情严肃,倒是有几分慎重在其中:“你很早就看出了我的本质,尽管不知道我的故事,却也明白我并非你们眼中的好人,你爱上我,挣扎过、放弃过,可是,却还是在知道一切后,做了一个决定,唯一,我一直都在对你说对不起、说谢谢,因为,那是我真的想对你说的。”   余唯一看着欧阳少恭难得这般慎重的对自己说话,想来,他也明白,等一切都结束了,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她的眼神闪了闪,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问出了这个问题:“那巽芳呢?他懂你吗?”   欧阳少恭愣了一下,脸色暗了下来,有了几分不高兴:“巽芳是巽芳,你是你,巽芳温柔善良,她不需要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余唯一嗤笑一声:“又是这样,你真心爱着的女人,不识你的真面目,那她又真正爱着谁,她岂不是和方如沁一样,是爱着假想中的那个温柔公子罢了。”   “余唯一,”欧阳少恭站起来,满脸的不快:“我们之间,不需要谈论巽芳,巽芳,她是蓬莱的公主,也是我永远的妻子。”   “你怎么知道,在你遗忘的漫长岁月里,没有想巽芳一样的女子出现过;你怎么知道,在你遗失的记忆里,没有人知道了一切也愿意留在你身边,”余唯一自嘲地一笑:“欧阳少恭,不,太子长琴,你有多可笑,你说的那些话有多可笑,谢谢、对不起,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个,既然一开始,你我便明白,我要的,你给不了,就不要一直拿那些话来搪塞我,我不是可怜虫,我只做我想做的,只做我要做的,是杀了你,还是杀了我自己,都和别人没关系,”她倔强地看着欧阳少恭,不顾他慢慢变得不好的脸色:“不要用那些话来搪塞我,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不要。”说着,她负气地垂下头,把棋子重重地按在棋盘上。   欧阳少恭被余唯一突如其来的话给震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听她如此生气地说过这些话,她不喜欢自己的道歉和感谢,她只想安安静静地陪在自己身边,把最后的这段路走完,欧阳少恭叹了口气,刚才心中的那些不快散了开去,他重新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余唯一破他的结界,当看到她也慢慢收住了脸上的不平与悲愤,从新投入到破局中,浑身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他不禁勾起了嘴角,只有几分,淡淡地,却真心的多,有佳人兮,人生足矣。      余唯一和欧阳少恭两人间短暂的不快,只是引起了风晴雪一会儿的关注,她就又把经历放在了百里屠苏几人的境遇上。当看到,随着余唯一落下的黑子越来越多,百里屠苏几人前进的道路也越来越顺利,她终于舒了一口气,苏苏没事,就好。   欧阳少恭也一边看着余唯一的破局,一边注意着百里屠苏几人的动静:“看来,他们马上就要找到这里了。”   “你不想让他们过来吗?”余唯一抬起头,脸上重新摆着那幅淡淡的表情:“我就在把他们往这边引啊,还是说,你想换个地方对决。”   “换个地方吧,这个大殿,我还是很中意的,”欧阳少恭嘴角微挑,温柔地看着余唯一:“而且,你也可以舒服地坐在这里,看着我怎么教训你那个不听话的傻弟弟。”   “好,”余唯一点点头,又低头看着棋局:“我把他们引导大殿前的广场上,你在那里出手吧。”   “不要,唯一姐,苏苏,苏苏是你的弟弟啊。”听到余唯一如此语气淡漠地,就把接下来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风晴雪立马惊慌了起来。   可是,风晴雪的惊慌和求情,没有改变宝座上另外两人,丝毫的计划。余唯一又子啊棋盘上下了几子:“你去广场上等着吧,我把他们引过去了,你们很快就碰面了。”   “好,”欧阳少恭从容地站起上,抚了抚衣服的下摆:“唯一,希望我怎么对付百里屠苏他们,要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余唯一头都没抬,继续在棋盘上摆放黑子:“既然他们几个决定来了,就做好了最后的打算,你们玩得尽兴就好,不过不要忘了,最后把焚寂剑带回来,我们有用。”   “看来,唯一还是希望我赢了,”欧阳少恭的心情变得很好,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么,唯一就在这里,静静地欣赏,我为你安排的大戏吧。”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殿门。   “唯一姐,”相对于欧阳少恭的写意,风晴雪的心情就是心惊加心冷了:“苏苏是真的把你当做亲姐姐,如果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而生气,你打他、骂他都行,但是,你不能帮着欧阳少恭害她啊,唯一姐……”   余唯一不理风晴雪的呼唤,淡定地把剩下的几个棋子摆好,才站起身,走到风晴雪面前。   她看着风晴雪惊慌失措的脸,有些无奈地开口:“那你认为,我能做些什么,没错,我医术不错、阵法结界之术也行,但是,我功力低微,你认为,我打得过少恭,难道,我没有让你们不要来吗?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救我?我已经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你们又为什么说是为了我而来送死。”   “可是,可是,唯一姐,你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苏苏死掉啊,”风晴雪高声惊呼道,这是什么理论,他们一心为了救出唯一姐,打败欧阳少恭而来,可是到了现在,唯一姐竟然说我们是在多管闲事:“欧阳少恭,欧阳少恭那样的人,哪里值得你为他这样付出,他视人命如草菅,他这千年来,为了渡魂,不知杀了多少人,他甚至根本就不爱你,在利用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助纣为虐。”   “那要是你呢?”余唯一反问道:“要是屠苏也如少恭这般,视人命如无物,你又会为他做什么?”   “苏苏不会那样做的,苏苏他生性善良,他宁可自己有事,都不会去伤害别人,”风晴雪的脸上显出哀求之色:“苏苏以前在天墉城,受过怎样的对待,唯一姐,你不会不清楚,但是,他还是保存着那颗善心,他永远都不会变成第二个欧阳少恭,唯一姐,求求你,帮帮苏苏,他不能死。”   余唯一嗤笑了一声:“晴雪,你真的天真的可怕,屠苏受了怎样的对待,被排挤、被欺负,可是,他同样有呵护他的师兄和师尊,他并不是一个人,而且,那才几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十一年,可是,少恭呢,是千年,是千年,他没有如屠苏那般真诚待人过吗?他没有善良地帮助他人不求回报过吗?可是,他还是只有一个人,他孤独寂寞地在人间苟延残喘千年,难道不值得拥有一次完完整整的人生吗?”唯一的眼神变得悲哀:“你们批判他,因为他杀了无辜,可是那所谓的天道,又对他何其无情,晴雪啊,你们就不该来,让我安安静静地结束这一切,不就好了吗?他不爱我,我不在乎,我都已经要死了,还在乎那些干什么,我只是想让他,也可以完完整整地活一次,不再惧怕别人对他的态度、不再感受别人对他的厌恶,这样,都不行吗?”   “唯一姐,”风晴雪喃喃地开口,她觉得哪里不对,可是,此时却说不出缘由,然后,她一脸惊恐地,看到出现在余唯一身后,本来应该已经离开的欧阳少恭。   ? ☆、第四十二章 ?  欧阳少恭假意走出大殿,去和百里屠苏几人对战,转过身,又隐身走回了大殿之中,他想知道,在没有自己在场的情况下,余唯一对自己、对风晴雪,又是怎样的看法,他想要相信余唯一,但是,自己多疑的性格,让自己总是不能百分百地信任她,这又让自己觉得,对唯一来说不公平,在一切都快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希望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然后,他听到了余唯一说的那些话,这些话,是他从来就没有听她说起过的,不准确来说,在自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自己说过这些,她说自己值得拥有完完整整的一次人生,值得度过平平安安的一世,她不管自己是否作恶多端,她只希望自己可以过得好,那一刻,他是感动的,他甚至觉得,遇见她,真好。   于是,欧阳少恭情不自禁地在唯一身后现身,紧紧地拥住了她。   余唯一显然被欧阳少恭突然的出现和拥抱给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才定下身形,了然地开口:“怎么还没走,又想知道什么?”她的手覆上他拥着自己腰间的手,捏了捏,质问道:“你还要试探我到几时,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愣了一下,苦笑一声:“对不起,唯一,是我太多疑了。”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说对不起,”余唯一的手又捏紧了几分:“我同样厌烦,你一而再再而三对我的试探,从我再次回到你的身边,从言语上、从举止中,从平时我们的相处你,是前前后后试探过我多少次,欧阳少恭,我也会累的,就让我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过得舒心一些,不行吗?”   “对……”欧阳少恭下意识地又想道歉,随即,他就想起她不喜欢自己总是对她道歉或是感谢,他把头埋进她的后颈,深吸一口气:“我惹你不开心了,我这就走,你放心,我不会再试探什么了,最后的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然后,他放开她,后退一步,看到她没有再回头看他,叹了口气,再次走出大殿。   “欧阳少恭,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巽芳,你还是现在的你吗?”身后,传来余唯一的声音。   欧阳少恭回头,发现她并没有看着自己,苦笑一声:“巽芳,是我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没有遇见她,我根本不敢想象那种如果,我只能说,我爱她,至死方休。”他看到唯一听到自己的答案,没有丝毫的动静,发现自己也没有勇气再去说些什么,又叹了口气,这一次,他是真的前往广场,去迎接我们正义凛然的百里屠苏了。      “唯一姐,”从欧阳少恭突然出现在余唯一身后,到两人相拥对话,再到欧阳少恭走出大殿,风晴雪都是面向余唯一站着的,她惊恐地发现,在那些最是质问却又情意绵绵的话语中,余唯一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她很难想象,一个人,是怎样做到这般,没有表情,说出的话却满是情意的,于是,晴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余唯一:“你还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余唯一抬眼看着风晴雪有些惊恐又带着点关心的表情,微微一笑:“这下,我们再说些什么,以他的个性,不会再来偷听了。”   “唯一姐。”这下,风晴雪不是惊恐了,直接就惊吓到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唯一姐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余唯一对于风晴雪表情的转变,无所谓地笑笑:“你想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会这么说,”她看到听到自己的话,而终于有些回神的风晴雪,嘴角勾起:“晴雪,不论我多喜欢少恭,不论少恭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有一点不能否认,少恭他,不是好人,他害了太多人,他不值得拥有他想要的。”   “唯一姐,”风晴雪瞪大了眼睛,她听到了什么,刚才还言辞凿凿地说出那么一段理解欧阳少恭的话,现在为什么一下子就变了:“你说的,我有些听不懂了。”   “听不懂,”余唯一好笑地笑笑:“字面上的意思啊,欧阳少恭的所作所为我却是可以理解,但是,却无法支持,他是被天命所弃、被天道所压,但是,这却不是他滥杀无辜的借口,晴雪啊,”唯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少恭他……”她低头想了想,像是在组织语句一般,半饷,才开口:“我会阻止他的,也只有我可以阻止他。”   “可是,唯一姐……”风晴雪疑惑的开口,但是,当她看到余唯一脸上露出那种悲伤又决绝的表情时,她的疑惑突然就变成了不好的预感,然后,好像脑中有什么灵光一闪,她死死地盯着余唯一,有些艰难地开口:“唯一姐,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打算为了欧阳少恭而死……”   余唯一点点头,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欧阳少恭成功……”   余唯一又点点头,猜,继续猜,只有是自己猜的,才是自己最笃定的。   “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和欧阳少恭同归于尽。”风晴雪终于满嘴苦涩地说出心中这个自己最不想承认的答案,她觉得她应该高兴,因为唯一姐并没有打算助纣为虐,同时她又觉得痛心,欧阳少恭,根本就不配让唯一姐为他付出这么多。   余唯一愣了几秒,还是点点头,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傻姑娘,怎么哭了,可是觉得,我不值得。”   风晴雪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唯一姐,你放了我,让我去帮苏苏,我们一定可以打败欧阳少恭的,你也不用这么做。”   “真是个傻姑娘,和屠苏那个傻小子,真是一对,”余唯一看着风晴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转头看向空中的影像,欧阳少恭,已经和百里屠苏几人相遇了:“你觉得,你们打得过他吗?他拥有半个仙灵的力量,又有玉衡疏导,你们不是对手的。”   风晴雪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影像,口里叫到:“苏苏。”随着她的呼唤,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几人,连话都没有叙上什么,就动手打了起来。   果不其然,身上煞气尽除的百里屠苏,就算持有焚寂剑,也不是欧阳少恭的对手,要不是有白玉这个极品妖怪在旁帮忙,很有可能他就会被欧阳少恭给秒杀了。   “苏苏,”看到影像中,百里屠苏被欧阳少恭打倒在地,风晴雪大喊,她不停地敲打着结界:“唯一姐,放我出去,苏苏他有危险,他需要我。”   “再等等,”余唯一并没有别影像中的战况做动摇,她喃喃地开口:“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风晴雪激动地大叫:“唯一姐,你可以因为欧阳少恭而不出手,但是,不要阻止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苏这样,唯一姐,求你,求你。”   她的呼喊,只换来余唯一的几个字:“再等等,再等等,你怎么还不来?”      余唯一在等人,没错,她确实在等。   她在等他,她在等杀阡陌,自从清楚地知道了杀阡陌对自己的心,她就决定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悯生剑就在花千骨手中,只要杀阡陌看到,他自然会从这里下手,而她,也已经嘱咐过东方彧卿,只要杀阡陌到异朽阁去询问悯生剑的事情,就让东方彧卿把自己的消息都告诉他,可是,她同时,引诱花千骨,让花千骨为了救出南弦月而收集神器、打开虚洞。   虚洞是那么容易打开的吗?只要它一开,六大派自然闻风而动,齐聚一堂,到时的场面和花千骨可能会遇到的危险,都是让人拭目以待的。   所以,余唯一决定给自己和杀阡陌一个机会,但是,也是一次试探,她诱导了花千骨再一次的洪荒之力的危机,同时,自己这边开始了蓬莱之战,她想要知道,杀阡陌在知道了两边同时会有大战爆发,自己和花千骨同时都有危险的时候,他会怎么选择,他这一次的选择,就是她给彼此最后的机会。   可是,余唯一喃喃:“为什么,你还不来?”杀阡陌,为什么你还不来,难道,就算你表现地对我再如何深情,当我和她同时有危险时,你还是会选择她吗?      杀阡陌没来,不是因为,在这场余唯一设下的选择题中,他又一次选择了花千骨,而是,花千骨不再是前世的那个单纯小姑娘,她懂得了利用,不管是利用自己与杀阡陌之间的情意,还是杀阡陌对绝无双的执著,反正,花千骨利用了这些东西,要达成她自己的心之所想、心之所愿。   杀阡陌冷眼看着雷电交加中、乌云压顶下,空中的漩涡越转越快,随着力量的集聚,终于,从漩涡的中间透出一丝光亮,光亮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一个光柱,而光柱在最后的亮光一闪后,漩涡变成了一个入口,虚洞,打开了。   “好了,你可以进去救你的南弦月了。”杀阡陌冷冷地开口。   “姐姐,”花千骨抿抿唇,看着杀阡陌的冷眼,苦笑了一下:“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回到以前,只要没有什么绝无双,我们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快乐的。”   “不能,”杀阡陌断然拒绝:“我只要她。”   “好,”花千骨的神色也变得决绝了起来:“你想要知道有关悯生剑的事情,那我就告诉你……”她看到杀阡陌因为自己的话而微微前倾的身子,心里苦笑了一下,起身,飞向了虚洞。   杀阡陌本来因为花千骨会告诉自己有关无双的事情,可是没想到,花千骨话说了一半,就向虚洞飞了过去,他一惊,立马也飞身赶上。   杀阡陌在空中,握住花千骨的手腕:“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花千骨笑了笑,这份笑容再不复往日的纯真,她挣开杀阡陌的手,反手把一个很小的琉璃瓶塞进杀阡陌手中,另一只手及其迅速又用尽全力地打了杀阡陌一掌,把他打向虚洞:“把小月从虚洞你带出来,担下打开虚洞的事情,我再告诉你。”   由于被花千骨突如其来的一掌,杀阡陌没有防备,身影飞快地飞进了虚洞,而花千骨,也因为这一掌的反作用力,把自己狠狠地打向了地面。   所以,当六大派火急火燎地赶来的时候,就看见,空中,花千骨和杀阡陌有了短暂的交手,但是,花千骨被打回了地上,而杀阡陌,却如愿以偿地飞进了虚洞。   这怎么能行,虚洞中的洪荒之力绝对不能让七杀圣君夺取,六大派正要也飞向虚洞,七杀大军已到,挡在了他们前面,力保圣君夺得洪荒之力。   大战一触即发。   ? ☆、第四十三章 ?  虚洞外,带领七杀魔军抵御六大派的单春秋激动了,他一心效忠的圣君终于开窍了,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就收集好了十大神器,打开虚洞了,虽然,他对于圣君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拿到了十大神器,有那么一丝丝的疑惑,但是都不妨碍他骄傲啊,他的圣君,终于不再整天找那个子虚乌有、不知真面貌的绝无双了,他的圣君,终于开始干正事了,所以,他点点头,坚定了脸上的表情,他一定要帮圣君,把这群六大派的乌合之众给拦住了。   六大派也激动啊,洪荒之力,多么诱人的东西啊,竟然被杀阡陌那个伪娘给打开了虚洞,不行,他们一定要阻止杀阡陌,要是顺便能……,他们是正义之士,要为正义而战。   “师傅,”花千骨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地跑回长留的大本营:“师傅,小骨没用,小骨没有阻止的了姐姐。”   “没事,”白子画摸摸花千骨的头,难得安慰:“你才修习几年,不是杀阡陌的对手,何况,七杀觊觎洪荒之力日久,如今就在眼前,不是你和杀阡陌的情分就可以阻止得了的,”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花千骨苍白的脸色:“你的伤,没事吧。”   “没。”花千骨低下头,掩住自己有些恍惚的眸色,欺骗师傅,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是同时,她明白,只有这样做,她才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师傅身边,前世,师傅不就是被绝无双欺骗,才会娶了绝无双的吗?那么,她也同样可以用些手段,让自己留在师傅身边,姐姐,对不起了。   杀阡陌没有想到,花千骨会突然攻击自己,所以,自己才会一时不察,被花千骨打进了虚洞。   他捏了捏手中的琉璃瓶,想到花千骨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救出南弦月,告诉他悯生剑的事情。他眯了眯眼睛,满脸的杀气,这是单纯善良的小不点啊!花千骨,你最好之后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然……   杀阡陌抬起头,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前世,他也到过这里,但是,那时候,他一心为了救花千骨出来,哪里还有空去看什么风景,哪里会想到,今生,自己却被打进了这里。   杀阡陌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思欣赏风景,他看着周围晶莹透亮的树枝、互相缠绕的藤条,向着空中隐隐汇集的星点渔光,走向虚洞的深处。   虚洞的深处,是一棵透亮的苍天大树,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整棵大树仿佛冰雕一般,无数星光围绕在它周围,泛着一种神圣地圣光。而就在这圣光照耀下的树干上,乌黑、犹如成人手臂粗细的藤条,紧紧地裹着一个东西,像一个蚕蛹一样,被固定在树干上。   杀阡陌知道,那藤条裹着的,就是他要找的南弦月。   杀阡陌打开手中的琉璃瓶,看到瓶中的红色血滴,嗤笑一声,运功把血滴打在了藤条上,而藤条,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伤了一样,慢慢地攀回树上,放开了裹着的东西,一个人影,从藤条中软了下来,倒在了地上,慢慢睁开了眼睛,赫然就是,身负洪荒之力的,南弦月。      “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南弦月睁开眼睛,露出犹如稚子般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杀阡陌冷冷地看着南弦月,不耐烦这种和小孩子对话的感觉:“你叫南弦月,是一个叫花千骨的人,让我来救你的。”   “花千骨?”南弦月站起身,歪歪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南弦月?”他看到杀阡陌笃定地点点头,又疑惑不解:“可是,我不认识他啊,我也不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杀阡陌微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寒光,看到南弦月因为自己的表情而下意识地后退了几秒,心里很满意:“你不用认识我,现在,你跟我出去,我带你离开这里。”   南弦月撅撅嘴,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出去,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你,”杀阡陌眯眼看着一脸小孩子表情的南弦月:“不识抬举。”说着,就欺身上前,想要把他制服,跟自己出去。   可是,南弦月是谁,就算失去了记忆,犹如稚子,他也毕竟身负洪荒之力,那是杀阡陌可以抵挡得了的。他看到杀阡陌上前,下意识地挥手去挡,就让杀阡陌反攻为守,退后了几步。   “你,”杀阡陌眯眯眼,现在确实不好办,这个南弦月身负洪荒之力,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自己必须把他带出去,才能从花千骨那里得到消息,想到这,杀阡陌压下自己的怒火:“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吗?我告诉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听完了以后,跟我出去。”   “好。”南弦月懵懂无知地点点头。   “你本来是七杀……”杀阡陌只好憋着气,把自己知道的,有关南弦月,有关洪荒之力的事情,通通讲了出来。      “我在等你,我在等你……”你为什么还不来?   “唯一姐,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苏苏就危险了,”风晴雪看着影像中,被欧阳少恭又一次打飞出去的百里屠苏,心疼地无以复加:“唯一姐,就算你不忍亲手对付欧阳少恭,那你放我出去,让我去帮苏苏,就算我帮不了什么?那怕是和苏苏死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   余唯一转头,看着风晴雪满脸焦急又决绝的表情,笑了一下:“屠苏能得你真心,也是他的幸运,”她定定地看着风晴雪,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晴雪,接下来,我对你说的事情,请你仔细的听清楚,记在心里。”   风晴雪被余唯一严肃地样子给怔住了,下意识地立正站好,认真聆听。   “屠苏与欧阳少恭今日之战,屠苏是绝对打不过欧阳少恭的,但是,有白玉的帮忙,重伤欧阳少恭,是可以的,”余唯一条例清晰地一一说明:“所以,我要你,在欧阳少恭重伤后,带着屠苏他们几人,跟着白玉出去。”   “唯一姐,那你……”   “欧阳少恭不能活着,蓬莱也不能重现世间,”余唯一冷静地开口:“而我,已经不重要了,”她抬起手,竖起两个手指:“第二点,我失踪的这段时间,回天墉城和紫胤真人深切交谈过,紫胤真人会把执剑长老之位传给屠苏,而你,身为幽都灵女,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可以放弃灵女的身份,幽都还有婆婆,而且哥哥也找回来了。”风晴雪急急地开口。   余唯一放下手,摇摇头:“幽都婆婆已经老了,又受过伤,已经撑不起幽都了,而风广陌,”她转头,看了看犹如雕像一般,立在大殿一边的风广陌:“他也有了华裳,难道,你要华裳在等了他这么久以后,只等来一场空吗?再说,你哥哥心里,未必没有华裳。”   “那怎么办?我和苏苏,还有幽都……”风晴雪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余唯一定定地看着风晴雪:“你们幽都身为女娲族人,但是却只是追随者,并无半丝血脉传承,如今神隐时代降临,神族陨落,女娲在世间的力量消弱,这对于你们幽都并无好处,可我,帮你们找到了女娲留于世间的最后一丝血脉。”   风晴雪瞪大了眼睛:“是谁?要是,真的是女娲娘娘的血脉,那么,必应她统领幽都,成为幽都灵女。”   “晴雪,记好了,”余唯一郑重其事地宣布:“女娲留于世间的唯一血脉,是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徒弟,花千骨,”她不顾晴雪的震惊,继续嘱咐道:“你和屠苏几人回去后,就上长留,把这事告知长留三尊,恳请花千骨继承幽都,而你,”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就放下幽都的一切身份,和屠苏上天墉城吧,这件事我已经和紫胤真人商量过了,他同意你留在天墉城了。”   “真的吗?”晴雪激动地跳了起来:“太好了,谢谢你,唯一姐。”   “嗯,”余唯一点点头,转头看了看现在的战况:“晴雪,你该去帮忙了。”说着,就看见,她从袖中,滑出潘多拉双星,对着晴雪的结界,就是一枪,结界瞬间就如破碎的镜片一样崩溃了。   她转过身,走到还是犹如雕像的尹千殇身前,拿出一颗药物,塞进他的嘴里,一道光亮从他的眼中闪过,他马上恢复了神智。   “太好了,”风晴雪看到已经恢复神智的哥哥,高兴地看着余唯一:“唯一姐,太谢谢你了。”   “去吧,去帮助屠苏吧,看样子,屠苏承不了多久了,”余唯一鼓励地开口:“晴雪,别忘了我告诉你的事。”   “嗯,”风晴雪慎重地点点头,拉着尹千殇跑出大殿,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唯一姐呢?”   “我再等等。”余唯一的表情无喜无悲。      欧阳少恭看着跑出来的风晴雪和尹千殇,挑眉:“看来,是唯一把你们给放出来了,”他看着已经恢复神智的尹千殇:“唯一她,不只结界阵法精通,这药理医术也不错,竟然把你身上的灵蛊给除了,”他笑笑,脸上满是欣慰:“无所谓,只要唯一高兴,放了你们就放了吧,她这段时间太忧郁了,看得我好心疼。”   “苏苏,你怎么样?”风晴雪一到战场,就直奔百里屠苏而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百里屠苏摇摇头,看着风晴雪毫发无损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转头看着欧阳少恭:“欧阳少恭,乌蒙灵谷、肇临,那些被你无辜夺去生命的琴川百姓,今天,你就要为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欧阳少恭不屑地看着百里屠苏:“付出代价?也不知道是谁,几次三番地被我打趴在地上。”   “你,”百里屠苏死死地盯着欧阳少恭:“我一定会杀了你,救出姐姐的。”说完,举起焚寂剑,又冲了上去。   “苏苏。”风晴雪看着百里屠苏拼命的样子,即使知道的余唯一的计划,她还是感到伤心,苏苏这么为唯一姐拼命,但是,唯一姐已经不想活了,她帮自己和苏苏都想好了退路,自己又能做点什么呢?   而本来一直以人形帮助百里屠苏的白玉,看到风晴雪和尹千殇的出现,眼神闪了一下,在百里屠苏再次冲上去的时候,变回原形,口吐火焰,向欧阳少恭攻了过去。      大殿中,余唯一看着白玉突然增加的战斗力,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上宝座坐下,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拿起黑子,又添了几颗。那黑白子交替间,黑色的彼岸花图案摆在棋盘上。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漆黑的尾戒,放在指尖摩挲:“杀阡陌,你为什么还不来,难道,你真的还是选择了花千骨,你又去帮她了吗?”      ? ☆、第四十四章 ?  余唯一面无表情,犹如一尊塑像一般,坐在棋盘前,看着棋盘上又黑白两子拼成的彼岸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而在虚洞里,杀阡陌也终于把南弦月的身份说完了。   “所以,你是说,我本来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大魔王了,”南弦月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杀阡陌:“所以你们才把我关起来,那有关花千骨什么事?”   “花千骨救过你出虚洞,你把她亲人一样,叫她‘姐姐’,”杀阡陌解释道:“好了,我已经把事情说完了,跟我出去吧。”   “我不,”南弦月摇摇头:“你当我傻啊,一会儿我是七杀前任圣君,一会儿我有洪荒之力被封印在虚洞,一会儿又是花千骨把我救出过虚洞。既然我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被封印了力量?既然我已经被救出这里了,为什么又会被封印了?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脑子有问题吗?要是洪荒之力真有你说的那么危险,我出去,不是更危险吗?”   “你,”杀阡陌气得站了起来,谁说南弦月单纯是个孩子了,这明明就很精明啊,可是,他必须把南弦月弄出去,不然花千骨那里……,杀阡陌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挂起一个笑容:“那你就甘心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一直待着吗?要知道,外边的时间可是很精彩的,有你没见过的人、没遇过的事,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稀奇东西,你就不想去看看吗?”   “真的,外边很有趣吗?”南弦月被杀阡陌勾起了兴趣,撒娇道:“那你给我讲讲吧。”   “讲讲有什么用,要你亲眼去看,才可以真正体会其中的乐趣,”杀阡陌微眯着眼睛,诱惑道,然后,他抬起手,用幻境做了一个小型的江南缩影出来,让南弦月看看:“你看,多有趣,这些人、这些事。”   南弦月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满脸的好奇,这是太有意思了,原来,外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这还不只,”杀阡陌继续诱惑:“关外的风沙、塞北的冰雪、东海的日出,都有不一样的风景。”   “真的吗?那我出去,就能看到了吗?”南弦月眨巴眨巴眼睛,慢慢期待地看着杀阡陌。   “能,”杀阡陌看着南弦月单纯的样子,心里冷笑,又是这种表情,真是够了:“你出去找你的花千骨姐姐,她会带你去的,她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嗯。”      虚洞外,七杀和六大派已经对峙了许久。   唯二是仙身的白子画和紫胤真人商议着。   “白掌门,如今,杀阡陌已身入虚洞,盗取洪荒之力,不如,我们合力,封印这虚洞,也好吧他和洪荒之力都留在里面。”紫胤真人双手背在身后,一身的仙风道骨。   白子画想了想,点点头:“此法可行,”他抬眼,看了看对面僵持着的七杀魔军:“但是七杀众人现在士气高涨,又是一番厮杀,免不了了。”作为仙人,白子画看似冷若冰霜、无情无爱,但是,他是心有大爱之人,一场厮杀就要发生,他不免心里唏嘘。   站在白子画身边的花千骨一听,急了,她可是想救出小月的,这样的话,岂不是小月也救不出来了,她真笨,她怎么会认为,只要让杀阡陌进去把小月救出来,再让师傅他们把虚洞封住,把杀阡陌困在里面,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呢?这,这个计划一听就前后不搭啊,果然,她还是不如绝无双吗?   “师傅,你们不能封印虚洞,”花千骨急了,连忙开口,看到白子画和紫胤真人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要露馅了,于是,她有些悲伤的低着头,小声地开口:“姐姐,姐姐还在里面啊。”   白子画叹了一口气,默默花千骨的发顶:“小骨,师傅知道你为人善良,即使杀阡陌犯下大罪,盗取洪荒之力,你也在劝阻不得的情况下为他担心,但是,小骨,要知道,为天下,这些私情,是要放下的。”   花千骨咬咬唇,是啊,师傅的心里只有天下,那我呢,师傅的心里有过我吗?   花千骨抬眼,看着空中,闪着霹雳的虚洞入口,不甘心地眯起眼睛,杀阡陌,你再不把小月带出来,你就要和他一起待在虚洞里了。      花千骨的阻止,在白子画和紫胤真人看来,只是小女孩的善良作祟,但是,他们身为仙人,理应以天下苍生为先,于是,两人和其余几派掌门一商量,就率先攻向了七杀。   七杀魔军也不是好热的,魔界崇尚武力,嗜杀喜血,看到冲上来的六大派众人,各个跃跃欲试,单春秋一下令,就拿起手中的武器,嘴里‘嗷嗷’叫着,迎了上去。   仙魔大战,再一次打响。   战争是什么?   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是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是黄城足今古,白骨乱蓬篙。   仙魔之战,更是人间战争所不能比的。一时间,各种哀嚎、□□,各种法术、内力,从听觉上到视觉上,都剐人心扉,犹如地狱。   仙是仙,魔是魔,但此时,仙不成仙,魔还是魔,除魔、杀魔,当拿起这把斩魔的屠刀,那么,就只有杀红了眼、杀红了心,此时,仙和魔,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子画和紫胤真人看着眼前的战局,满脸的沉重,这场杀戮,是他们不想看到的。两人对视一眼,迅速飞向空中的虚洞,合力结起法印,要把,虚洞封印。   “师傅。”花千骨看到已飞身而去的白子画,记得瞪大了眼睛,这可怎么办,小月,姐姐要怎么救你啊。      虚洞里,本来南弦月已经决定要跟着杀阡陌出去了,突然,地面一阵剧烈地晃动。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地都在晃?”南弦月一脸惊慌地看着杀阡陌。   杀阡陌眯眯眼,仔细思量了一番,心下大惊:“不好,有人在封印虚洞,我们赶快出去,”说罢,就领着南弦月向虚洞的入口走去。   ‘嗯,’杀阡陌蒙哼一声,突然顿住脚步,用手捂住胸口,一道血丝从嘴里冒了出来。   “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南弦月一看,就知道杀阡陌受伤了:“你怎么受伤了,是因为救我的缘故吗?”   杀阡陌眸色晦暗地擦掉嘴角的血迹,花千骨,看来,刚才她那一掌,用了些门道,她把自己的一滴血打进了自己的体内,自己运用法力,又过了这些时间,她血里的毒素,看是在自己体内发作了。   她为什么要怎么对我,杀阡陌心里想了个来回,立马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原来,自己只是个传声筒而已,只要就像了南弦月,告诉了南弦月事情的真相,身负洪荒之力的南弦月必然会自己出去虚洞。而他,则被花千骨下毒,困于虚洞中,只要倒时候,六大派封印了虚洞,自己就再也出不去了,而她,就可以高枕无忧的让自己替她背了这收集神器、释放洪荒之力的罪过。   真是,好毒啊,花千骨。   杀阡陌转头,看着一脸焦急的南弦月,真是个单纯如白纸一般的孩子,他们才认识了几个时辰,他就已经关心他了,看来,这就是雏鸟情结吗?   杀阡陌眯眯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花千骨,看来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我可是七杀的圣君啊。   于是,杀阡陌苦笑着开口:“没事,是我进虚洞之前,花千骨给我下了毒。”   “花千骨?下毒?”南弦月不懂了:“她不是让你来救我的吗?她不是好人吗?”   “好人,”杀阡陌冷笑一声:“南弦月,你要记得,这世上,有很多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是,却心里想着怎么杀你、怎么夺你的东西,你身负洪荒之力,是众人都想得到的力量,花千骨让我来救你,看来,也是对你的洪荒之力有了想法。”   “你是说……”南弦月撅撅嘴:“她太坏了,”他焦急地看着杀阡陌:“不行,我带你出去。”   “出去没用的,外面,想必六大派已经和七杀的人开战了,可是我却身中剧毒,出去无疑是送死,”杀阡陌眯了眯眼睛:“而且现在,已经有人在封印虚洞的入口了,一旦封印成功,你我就并会被困在这里,倒时候,你就又要再忍受这无边的寂寞千千万万年了,因为,我已经中毒而亡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南弦月急得直跳脚,现在出去也不行,不出去也不行,这可怎么是好,他看着杀阡陌因为中毒而逐渐苍白的脸色和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色,脑中灵光一闪:“有了,我可以把洪荒之力给你啊。”说着,他就不顾杀阡陌的反对,定住杀阡陌,运功于掌,抵在杀阡陌后背,把自身的洪荒之力传了过去。   杀阡陌的眸色闪了闪,脸色诡异一笑,花千骨,这些,洪荒之力在我身上,这笔账,我会好好的跟你算。      虚洞外,白子画和紫胤真人,让六大派众人拖住七杀,两人合力封印虚洞,花千骨在低下焦急地看着,却半点办法也无。   就在封印快要成功之时,一个黑衣蒙面之人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封印仪式。   来人法力高强,几个回合,就逼得白子画和紫胤真人不得不停下封印,和他对战。一时间,空中三大高手对阵,各种高超的技艺、法术碰撞;地上,六大派和七杀的弟子,厮杀成一片,血流成河。   而花千骨,看到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惊得睁大了眼睛:“东华上仙,他怎么在这里?”   东华前来,自然是东方彧卿的要求,作为余唯一的第一个盟友,自认为是她朋友的东方彧卿,即使不知道余唯一和杀阡陌之间的关系,但是,不妨碍他在特定的时候,帮杀阡陌一把。毕竟,余唯一可是交代了,只要杀阡陌来向他询问悯生剑的事情,就把她的事原封不动地告诉杀阡陌,这要是杀阡陌被封印在了虚洞里,他还告诉个毛啊!所以,他派出了东华,去阻止白子画和紫胤真人的封印仪式。   杀阡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去那个虚洞,也许是为了洪荒之力,但是,既然唯一交代了,你就快点给我从那个虚洞里出来,我还有话没告诉你呢。   这个时候,余唯一盟友的力量,就体现出来了。      余唯一一声不吭地坐在蓬莱大殿的宝座上,殿中,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的对战还在继续,因为尹千殇的加入和白玉突然暴起的武力值,欧阳少恭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   余唯一摩挲着手中的尾戒,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杀阡陌,我在等你,快来不及了,为什么,你还不来?   ? ☆、第四十五章 ?  时间就像指尖的沙砾,无论你怎么拼命抓住,它都会慢慢流失。   余唯一把尾戒在手心里越捏越紧,看着棋盘上的彼岸花图案,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却越来越狠戾、决绝。   突然,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扫过棋盘,把黑白棋子通通扫在地上,看着地上四处乱窜的棋子,她大吼一声:“啊……,”然后,她的表情慢慢沉静了下来,嘴角挂起一丝阴狠的弧度:“杀阡陌,你真好,好得很。”   她抬起手,把尾戒慢慢带到左手尾指,整个动作就像是在进行一个庄严的仪式一般,然后,她的衣服瞬间变成了那件熟悉的纯白色纱裙,黑发披肩,无一件发饰。   余唯一慢慢走到大殿中间的影响前,此时,即使有白玉的帮助,但是欧阳少恭毕竟已有玉衡加持,可以运用上古仙灵一般的力量, 百里屠苏、白玉几人已经隐隐有了被动之势。   余唯一笑笑,迅速在手中结了一个法印,就见百里屠苏手中的焚寂剑红光大起。   百里屠苏握着有些不同的焚寂剑,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焚寂剑为什么突然煞气增加了?难道是,姐姐……?   还来不及多想,看到又被打飞出去的白玉和尹千殇,百里屠苏抬起煞气大增的焚寂剑,攻向了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躲开百里屠苏的一剑,就被百里屠苏反手的下一剑攻到了身前,高级的剑客用剑,自然是对自己的剑了如指掌,出剑到几分,就不会多一分或是少一分,百里屠苏虽然在来蓬莱之前,回天墉城找过紫胤真人,初悟剑道,已算用剑高手,但是,如今焚寂剑煞气大起,却让他对于焚寂的掌控弱了几分,这对于他常年用剑来说,并不是好事,可是,此时,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强行运用焚寂剑。   欧阳少恭挑着眉,刚刚避过百里屠苏反手的一剑,下一剑就刺了过来。欧阳少恭往后半退一步,又迅速往前出了一掌,本来可以避开这一剑的,却不知为何,焚寂剑煞气大起,缠绕在其上的煞气仿佛也是一柄巨大的宝剑,一下刺进了欧阳少恭的腹部。   欧阳少恭被刺了一剑,捂着腹部后退几步,而百里屠苏却被他一掌又被打飞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少恭眯着眼睛,看着焚寂剑上犹如实质缠绕的煞气:“焚寂剑的煞气变得这么浓厚,难道是……”唯一,他的目光转向大殿,难道是唯一遇见了什么事,所以心性不稳,才是焚寂剑煞气大增。   百里屠苏吐了一口血,看着对面欧阳少恭潺潺不断流出血来的腹部,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欧阳少恭,看来我打赢这场仗并不是全无可能。”   “蠢货,”欧阳少恭面色不善的一甩衣袖:“你可本事,我了如指掌。”说完,他迅速想百里屠苏几人攻了过去。看来要赶快结果了这几人,不能在戏耍般的玩弄了,唯一看到他们这般被我狠虐,心性已然不稳,要在这样下去,唯一被焚寂煞气所吞噬,那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百里屠苏几人看到主动攻击过来的欧阳少恭,心里大惊,要知道,刚才几个回合,欧阳少恭一直都是站在那里,等我们攻过去,才反击回来,是什么让他决定主动出击的。   百里屠苏捏了捏手中煞气已如实质的焚寂剑,咬牙站了起来,和白玉、尹千殇几人合力,迎着欧阳少恭也攻了过去。   这就对了,余唯一在大殿中,看着几人的战况,要好好打、认真打,刚才那种想过家家的打法,实在是太无聊了,要知道,我都已经等不及了。   这般想着,余唯一的眼中闪过红光,像极了百里屠苏年幼时,被焚寂煞气控制的样子,然后,余唯一迅速地在手中结着各种法印,配合这百里屠苏的剑招,煞气时大时小的发作,打得百里屠苏出乎意料,也打得欧阳少恭措手不及。   “你,”欧阳少恭看着身上多出来的几个伤口,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百里屠苏,看来,你的剑法精进了不少。”   “屠苏已初入剑道。”百里屠苏面无表情,身边的伙伴也在这几个回合的战斗下,或多或少地受了伤,尤其是已变回人形的白玉,更是挂彩了不少,原本还是纯白的衣衫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再这样下去,即使有焚寂剑帮忙,他们还是必死无疑。      虚洞里,被定住的杀阡陌,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烈火焚身,那灵魂犹如被燃烧殆尽的撕裂感,让他忍不住差点昏过去,他是妖魔两界的圣君,当年修习魔功、打开洪荒通道时,都是命悬一线、浑身剧痛,但是,都不及这一次,被强行灌入洪荒之力。   洪荒之力与杀阡陌自身体内的魔功相碰撞、反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这巨大的能量反应给撑爆了,他想叫,可是他叫不出来,他除了默默忍受那种痛入灵魂的蚀骨感,浑身感到无力,此时,掌握不到力量他的尤为虚弱,而一想到马上就有可能被重新封印的虚洞入口,和花千骨的暗算,他的眸色又变得隐晦狠戾。   他就这样,感觉着自身的无力虚弱,忍受着体内犹如核反应堆爆炸般引起的蚀骨入魂之痛,直到南弦月传功成功。   “好了,大功告成,”南弦月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即使脸色惨白、满身湿透,也保持清醒的杀阡陌,惊讶地说道:“哇,你竟然还醒着,要知道,这可是很疼的,我以为,你已经昏过去了呢?”   杀阡陌虚弱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努力地深吸了几口气,这个时候,就连呼吸,对他来说,都很费力,没呼吸一次,肺就像被火灼烧一次一样疼痛:“我没事,我们还要出去呢,”他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整个身子就好像没有支撑一般,无力地又往地上摔去。   南弦月连忙扶住他:“你别急啊,这刚传完洪荒之力,浑身犹如烈火烧身,你全身此刻肯定疼得厉害,没力气走动的。”   杀阡陌咬咬牙,撑着南弦月的手臂站起来,虽然有气无力,却露着坚毅与不容反驳:“烈火焚身算什么?我可是七杀圣君,我的命,不是我心甘情愿,就谁都拿不走。”   那一刻,南弦月仿佛看到了信仰一般,杀阡陌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舍我其谁的霸气,让他不自觉地就臣服了下来。   “你把洪荒之力在体内运行一个大周天,就会感觉好些,至少不会这般没有力气。”南弦月不自觉地开口。   杀阡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依着他的话运行了一边,虽然全身还是剧痛无比,但是,却不会有那种无力脆弱的感觉了。   对于这种状况,杀阡陌满意地勾勾嘴角,忍受着每走一步,就仿佛赤脚走在刀刃的剧痛,牵着南弦月,向虚洞的入口奔去。   疼了好,就应该这般疼、这般痛,这样深入骨髓、刻入灵魂的剧痛,才能让我保持清醒,我真是白费了真心,还伤了无双,救了花千骨,如今却被反咬一口,好,很好。      虚洞外,东华虽已成仙,但是,白子画和紫胤真人也已是仙人之姿,二对一的比拼,虽然一下子可是把白子画二人打得措手不及,但是,不一会儿,战局就是一边倒的局势。   此时,白子画已经单独应战东华,而紫胤真人已经腾出手来,独自进行封印虚洞的大业。   低下看着这一切的花千骨,急了,不行啊,小月还没出来,要是虚洞又被封印了,小月怎么办,我可没有本事,再去找一次重新散落各地的神器了,这般想着,花千骨提剑飞身而上:“师傅,我帮你。”   白子画没有想到,自己一贯乖顺的徒弟,竟然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分不清轻重,上来帮自己一起对抗黑衣人。   “不用你帮忙,小骨,下去,”白子画挑开黑衣人一剑,面向着黑衣人,挡在花千骨身前:“你不是她的对手,去下面帮忙。”   “那,那……”花千骨眼珠转了转,又转了方向:“那我去帮紫胤真人。”说着,就像紫胤真人飞去。   “小骨……”白子画皱皱眉,心里的想法还没成型,就被黑衣人接下来的攻击给吸引了注意力。   紫胤真人结着法印,对着虚洞的入口,不断地输着功力,就看见,花千骨来到了自己身边。   “紫胤真人,我来帮你。”   紫胤真人皱皱眉,脸色有些不好,但是也没说什么,继续自己的封印大业,可是,嘴上不说,心里的想法,却还是有的。   花千骨会来帮忙封印虚洞,当然不可能,她手里虽然也结着法印,但是输出的功力却很少,她来这里,主要是观察虚洞的情况,要是小月出来了,她就马上帮忙封印,要是小月没出来,她就打算做些手脚,拖延虚洞的封印。   可是,她的计划还没有开展多少,虚洞的入口,就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赫然是,杀阡陌和南弦月。   小月,姐姐,花千骨瞪大了眼睛,姐姐已经中了自己的血毒,为何……?   她眯眯眼,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现在却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她马上提起断念,向杀阡陌攻了过去:“杀阡陌,看剑。”   杀阡陌眯眯眼,眼中杀气一片,看向提剑攻来的花千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手就把南弦月扔向了紫胤真人,忍着浑身的剧痛,迎向了花千骨:“来得正好。”   花千骨原本以为,杀阡陌就算现在清醒着出了虚洞,但是毕竟已经中毒,看他惨白的脸色和满脸的汗水,此时,也必定是虚弱无力,自己攻上去,未必没有胜算,要是,被师傅擒获,就凭自己给杀阡陌下毒,杀阡陌也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候,被师傅知道了,是自己在收集神器,自己又怎么可能还留在师傅身边,所以,姐姐,对不起了。   杀阡陌冷笑,他一看到花千骨满脸焦急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世间,真正肯对他好,也只会对他真心的,就只有无双一人而已,花千骨,也不过是,在经历了前世种种后,变成阴暗、虚伪的平常人罢了。   杀阡陌主动迎向花千骨,只是单手一拨一挑,就把花千骨的断念打飞了出去,他单手掐住花千骨的脖颈,眼神狠戾:“说,无双在哪里?”   花千骨两手使劲地拍打着杀阡陌的手臂,艰难地开口:“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杀阡陌的语气又阴狠了几分:“那我就让你知道,你说,要是,我把你收集神器的事情告诉给白子画,他会怎么对付你?”   花千骨惊吓地瞪大了一眼,艰难地开口:“不要,求求你,不要,姐姐,”她看着杀阡陌满是杀气,没有半点温情的眼眸,面露痛苦之色:“在异朽阁,我是在异朽阁得到的悯生剑。”   “异朽阁?”杀阡陌眯眯眼,转而邪魅一笑:“好,我现在暂且放过你,等我去完异朽阁,再找不到无双,我就亲自上长留,去和白子画上仙聊聊,他疼爱的小徒弟。”说完,他一甩手,就把花千骨甩向了地面,召来火凤,飞身而去。   “小骨。”白子画早在杀阡陌捏住花千骨脖颈的时候,就心急想要前去营救,可是,被黑衣人拦住了去路,此时,看杀阡陌把花千骨扔向地面,而自身已乘火凤而去,更是飞身向下,打算接住花千骨,说也奇怪,这一次,那个黑衣人没有给自己丝毫阻拦,反而随着杀阡陌的离开,也抽身离开。难道说,那个黑衣人,是七杀的人?      杀阡陌去了哪里,当然是位于瑶光城的异朽阁,可是,等在那里的,又会是怎样的惊喜呢? ☆、第四十六章 ?  “东方彧卿,你给本座滚出来。”杀阡陌随手挥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异朽阁仆人,走入异朽阁大殿。东方彧卿就是异朽君,这还是前世他们合作一起救花千骨出蛮荒的时候,才知道的,想不到那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会是六界中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异朽阁阁主。   “七杀圣君大驾光临,真是让我异朽阁蓬荜生辉啊,”东方彧卿也没戴着他那张嵌满菊花的面具,只着一身紫红色锦袍,就出现在大殿之上。   杀阡陌的眼睛眯了眯,东方彧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知道,这个人也许法力不高,但是,脑子却绝对好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单单是将谋略布局,无双和东方彧卿又会是谁更甚一筹:“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我只问你,无双在哪里?”   “无双?”东方彧卿挑挑眉,不确定地开口:“绝无双?难不成,六界还真有圣君心心念念寻找的绝无双不可,那么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杀阡陌皱皱眉,难道是花千骨又在骗他,好支开他,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狠戾,花千骨,我必不会让你好过的:“花千骨说,悯生剑是从你这里得来的,你却不知道无双在哪里?”   “这……”东方彧卿愣了愣,这哪跟哪儿啊,悯生剑是余唯一给的,可是杀阡陌又问自己绝无双的下落,悯生剑,余唯一,绝无双,难道?东方彧卿眼珠转了转,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绝无双,在下真不认识,但是,在下认识一个人,她叫余唯一,”东方彧卿试探到,他仔细地观察着杀阡陌的表情,发现他对于自己说出这个名字来没有丝毫的反应,又想起自己刚才的推测,忍不住又加了句:“她是……”   这句话还没说完,般若花从仆人那里得知七杀圣君杀气腾腾地打进了异朽阁,暗想是否是自己的行踪已然暴露,杀阡陌来找东方彧卿的麻烦,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七杀中重要到,要七杀圣君亲自来要人,但是心上人的安危却更为重要,所以,这一刻,她犹如一个保护心上人的女战士一般,提着寒冰双刺,就冲了进来。   “阿卿,你怎么样?”她几步奔到东方彧卿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心上人没事,才转身挡在东方彧卿面前,面对这杀阡陌:“属下般若花,参见圣君。”   从般若花奔进大殿,杀阡陌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很疑惑,当初,是他亲手退般若花如的末域火山,如今,般若花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仔细地观察般若花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关心地注视着另一个男人,确保那人没事后,才有空搭理自己。他对上般若花那双漆黑的眼睛,感觉到自己没有丝毫变化的心跳,脸色大变。   “般若花,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被我亲手推进了末域火山,灰飞烟灭才对。”   般若花和东方彧卿听到杀阡陌的话,心里大惊,怪不得当初余唯一回来的时候,身中火毒,身体虚弱,原来是被杀阡陌亲手推进了末域火上之中。   东方彧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余唯一是他认定的朋友,任凭谁,伤了他的朋友,他都不会有好脸色的。   可是,他还来不及质问杀阡陌什么,就看见眼前一道身影一闪,定下来时,本来还挡在自己面前的般若花,已经被杀阡陌吸到了面前,掐住了脖子。   “杀阡陌,你干什么?快放开若花。”   “放开她?”杀阡陌脸上露出一丝阴笑,他仔细地看了看般若花的脸:“脸还是那张脸,但是,你不是她,说你到底是谁?”   “属下,属下,”般若花使劲地拍打着杀阡陌的手臂,但是毫无用处,手里的寒冰双刺,在刚才被杀阡陌突然吸过来的时候,就被他的功力给打飞了,此时,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属下,般若花。”   “属下,般若花。”记忆里,那个般若花经常面无表情地向自己反复确定,可是,现在听到面前这个般若花的话,同样的话语,但是,分明就是两个人。   “如果,你是般若花,那她是谁?她是谁?”杀阡陌的身上溢出杀气,手指越捏越紧,好像要把般若花亲手了结了才算安心,不对,根本就不对,没有初见的心动,没有亲手了结的心痛,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杀阡陌怒吼出来:“她到底是谁?”   “杀阡陌。”东方彧卿看到杀阡陌情绪不稳,杀气犹如实质般外泄,而被他捏在手中的般若花,已经被这实质般的杀气给伤得嘴角溢出了血丝:“杀阡陌,如果,你不放开若花,你想知道的,永远都不会知道。”   “是吗?”杀阡陌一把把般若花摔在地上,眼神阴狠地看着东方彧卿,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角度:“东方彧卿,我会让你乖乖地说的。”说完,他就向东方彧卿飞身过去。   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挡住了杀阡陌的进攻,和杀阡陌战在了一起。   “若花,你没事吧?”东方彧卿赶紧扶起地上的般若花,心疼地为她擦掉嘴角的血迹,他神色不定地看了看般若花腰间的铃铛:“为什么铃铛没有用?”   “我不知道,”般若花摇摇头:“这个铃铛,好像就对杀阡陌没用。”   东方彧卿皱了皱眉,也不管场中正在开战的两位,没错,场中正站着的两位,除了杀阡陌以外,就是刚才阻拦白子画封印虚洞,现在跟着杀阡陌回来的东华上仙。   东方彧卿皱眉想了片刻,余唯一对杀阡陌的态度很奇怪,她真的是如她自己所说,留在杀阡陌身边,只是为了若花吗?听杀阡陌刚才所说,余唯一那一身的火毒,是拜他所赐,可是,余唯一那次回来,却很高兴?还有那悯生剑……   东方彧卿心下了然,转头,看了看殿中的战局,此时,东华不敌杀阡陌,已经被杀阡陌给打飞了出去。   “杀阡陌,看来,洪荒之力,被你给得了。”   “这不用你管,”杀阡陌一双流火绯瞳,阴狠地看着半抱在一起的东方彧卿和般若花:“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血洗异朽阁。”   东方彧卿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此时,面对杀阡陌的威胁,反而镇定自若了起来,他小心地扶起般若花,把她半拥在怀里,从容不迫地面向杀阡陌:“我并不知道,圣君口中的绝无双是何人,但是,悯生剑,却是在下的一位好友,交给在下的,”他顿了顿,看到杀阡陌不耐的脸色,继续道:“此人名叫余唯一,是一名女子,擅长易容,悯生剑也已认她为主,而且,据我的手下之前收到的消息,她还曾在江都,教一个叫华裳的人酿制一种酒。”   “那酒叫什么名字?”杀阡陌急忙追问。   “梨花酿。”   杀阡陌不禁退后了半步,然后,整个人仿佛有了光彩一般,开始急切起来:“她,她是不是灰眸杏眼,清丽隽秀,聪慧无双。”   东方彧卿挑挑眉,脸上有一些怪异,这个杀阡陌,刚才还杀气腾腾的,现在又一派痴汉模样,让他吃不消啊:“除了灰眸这一点,别的到很像。”   杀阡陌听后,点点头,嘴里喃喃:“是她,是无双,我找到她了,”他从墟鼎中,掏出一卷卷轴,打开,赫然是无双青衣长衫的模样,他把画像对向东方彧卿:“是她吗?”待看到东方彧卿肯定地点头,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告诉我,她在哪?无双,哦不,唯一,在哪?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都经历了什么?”      这边,杀阡陌正为找到了绝无双的下落而欣喜若狂,另一边,余唯一却已经心灰意冷、面无表情地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余唯一看着影像中,因为自己控制的焚寂剑,而被百里屠苏变幻莫测的剑术攻击到的欧阳少恭,脸上露出一抹嗤笑。   欧阳少恭,当一切都以为在自己掌握里的时候,却发现,手心里的东西,超出了自己的掌控,那会是怎样的难堪和愤怒。   欧阳少恭面色阴狠地看着对面伤痕累累的一群人,心里暗恨,明明,只是一群蝼蚁,却偏偏,要挡着自己的路,而更可恶的是,自己竟然被这群蝼蚁给伤到了。   一想到,自己被焚寂剑忽强忽弱的煞气所伤到,而这些伤,都是因为自己要在唯一面前教训这些蝼蚁,而使唯一心绪不定、焚寂煞气不稳所致,就有种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欧阳少恭阴沉地想着,手里结了个复杂多变的法印,冷冷地开口:“看来,要直接把你们都了解了才行。”说完,他平伸出双手,两手前,出现了一架古琴的幻象。   这是?余唯一眯眯眼,看着那古琴的幻象,由所有功力汇成的凤来琴幻象,但是,已犹如实质,应该是欧阳少恭决定一击即中、用处后患的大杀招。   而百里屠苏,当看到那架犹如实体般的古琴后,面色凝重。   “屠苏,快,把你所有的功力,汇集成你的星蕴,附在焚寂剑上,攻向它。”白玉连忙出声。   百里屠苏听到白玉的指点,二话不说,迅速掐起了法决,他的身后,一只巨大的重明鸟,沸腾而出。   余唯一眯了眯眼,看着那饱含了百里屠苏全部功力的星蕴重明鸟,附在焚寂剑上,和欧阳少恭的凤来琴幻象在空中碰撞,巨大的功力激荡,形成了一个威力巨大的磁场,一时间,广场上的石砖碎裂,被吸向磁场,但是一到磁场的范围内,就又被其中的巨大能量给瞬间碾碎成灰。   余唯一微微勾了勾嘴角,这个真是,琴心剑魄啊,重明鸟乃是凤种,而太子长琴的凤来琴更是上古梧桐所做,凤栖梧桐,不过可惜,这焚寂剑灵却在自己身上,想来,屠苏身上的重明鸟星蕴,应该和他本身的向往光明、屠绝鬼气有关。   只见,战场中,焚寂剑和凤来琴幻象相互抗衡,而控制这两者的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也在功力的碰撞中逐渐口吐鲜血,身负内伤。   ‘碰’地一声巨响,只见焚寂剑和凤来琴幻象发生了爆炸,不知把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给击飞了出去,就连一旁的白玉等人,也被这场爆炸给炸飞了出去。   余唯一勾勾嘴角,立马把脸色变成了悲凉的表情,现在,该我上场了。   ? ☆、第四十七章 ?  “少恭,”余唯一一边拎着裙摆,一边小跑到欧阳少恭身边,她把欧阳少恭半搂在怀里,满脸的疼惜:“你没事吧。”   ‘咳咳’,欧阳少恭咳嗽了几声,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没事,让你担心了。”   “你不该这样做的,”余唯一的眼眶润出了泪水:“为何要白白让自己受伤呢?”   欧阳少恭抬起手,摩挲着余唯一的脸颊:“没事,只是没想到,百里屠苏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本来想帮你出气的,可是,现在却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我知道,我都知道,”余唯一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你想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开心一些,你为我做的这些,我都看得到。”   “对不……”   余唯一抬手覆在欧阳少恭唇上:“你不用对我说那三个字,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不用一直和我道歉,”然后,她转过头,看着半趟在风晴雪怀里的百里屠苏,语气温和:“屠苏。”   “姐姐,”屠苏有些艰难地开口:“姐姐,跟我走,好不好,欧阳少恭,不值得。”   余唯一摇摇头,温柔地看着百里屠苏:“屠苏,你长大了,悟了剑道,解了煞气,已经,不需要姐姐了。”   “不是的,不是的。”百里屠苏连忙否定。   可是,余唯一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她自己继续说:“这十几年,姐姐为了煞气,费了太多心思,把一个女人最宝贵的青春都放在了这个上面,现在,姐姐累了,想要休息了,你就让姐姐,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好不好?”   “不,不……”百里屠苏摇摇头,他刚才和欧阳少恭的那一战,自己伤得太重,已经没有气力再开口了,但是,他心里明白,姐姐这般为了欧阳少恭连命都不要,那是不对的,姐姐是个好人,她不应该为了欧阳少恭那种罪恶滔天的人失去性命,所以,即使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还是使尽全力地摇头,想让姐姐看着他可怜的份上,跟他走。   余唯一看到百里屠苏这般倔强的摸样,叹了口气,抬眸看着风晴雪:“晴雪,还记得我告诉你的事情吗?带着屠苏,跟着白玉出去吧,以后,你要和屠苏好好的。”   “唯一姐。”风晴雪听到余唯一像是在交代遗言的话,立马泣不成声,这里所有人,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唯一姐真正的打算,唯一姐爱欧阳少恭,可是,她同样不能看着欧阳少恭再这般执迷不悟下去,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比亲手断送心爱之人的性命更残酷的呢,所以,唯一姐选择了和欧阳少恭同归于尽。   “不,主人,”白玉听到余唯一的交代,立马脸色大变:“主人,你是白玉的主人,白玉要跟着你,无论主人去哪里,白玉都会跟着主人。”   余唯一摇摇头,脸色露出几分释然:“白玉,你我在何种情况下相遇,你我心知肚明,虽然,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这般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但是,我很高兴,在我失去所有的时候,你还是跟着我,也正因为如此,”余唯一深吸了一口气,劝慰道:“我希望你好好的,”她转头看了看一脸担心摸样的襄铃,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这世上,要找到真心对自己,而自己又喜爱的人,太难,白玉,好好珍惜,不要再跟着我了,剩下的路,我想一个人走。”   “不要,主人,”白玉转头,看着襄铃关切的眼神,眸色一软:“我可以让襄铃一起跟你走,是吗,襄铃?”   襄铃点点头,她虽然不明白为何玉哥哥的样子看起来很凝重,但是,这不妨碍她喜欢跟着玉哥哥:“嗯,玉哥哥去哪里,襄铃就去哪里。”   “你看,主人,”白玉转头,满脸期许地看着余唯一:“留下白玉吧,白玉很有用的。”   余唯一还是摇摇头:“白玉,你非妖非怪,本被这天地所不容,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包容你的人,你就该好好珍惜,要知道,这份包容与珍惜,是我做梦都求不到的,”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像是在自嘲一般:“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始终,都是一个人。”   欧阳少恭听到余唯一满含悲凉的话语,紧紧握住余唯一的手:“唯一。”   “白玉,走吧,让我在最后,可以安心的、没有后顾之忧的结束一切,”余唯一的目光变得坚定:“你,该得到自己的幸福,而我,也该拥有自己想要的。”   “主人……”   “走吧,走吧,”余唯一转过头,不在看他一眼:“这是我,最后的命令,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主人,就完成我的命令吧。”   “主人……”白玉死死地盯着余唯一半饷,眼中的期待慢慢变成的失望,最后,长叹一口气,跪下来,狠狠地向余唯一磕了三个头:“白玉谢主人救白玉出来,白玉谢主人赐名,白玉谢主人叫白玉处世之道,”说完,他站起身,摇身一变,变成龙头蛇身的摸样:“白玉助主人,心想事成,主人,永远是白玉的主人。”   看到白玉的妥协,百里屠苏的心里不安感更强,他拼尽全力,才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姐姐,跟,我,走。”   “晴雪,”余唯一大叫一声,语气坚定:“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完,她抬起手,内力一吸,就把被丢在一边的焚寂剑抓在手里:“走,带他走。”   “嗯,”风晴雪摇摇牙,狠狠地点点头,抬起手,就朝着百里屠苏的脖颈一下,百里屠苏立马昏迷了过去:“唯一姐,你保重。”   “走。”   众人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相拥在那里的余唯一和欧阳少恭,然后,在风晴雪的带领下,乘着白玉的身子,飞出了蓬莱。      余唯一闭着眼睛,直到众人的身影全部消失在天际,才缓缓睁开。   “如果,你真的如此放不下他们,就应该,把他们变成焦冥,留在这里,”欧阳少恭满脸地疼惜:“何苦让自己伤心。”   “焦冥,”余唯一露出一丝嘲笑:“若是,我把自己那一半的仙灵给了你,我便会灰飞烟灭,他们变不变成焦冥,与我何干。”   欧阳少恭对于余唯一突然自嘲的表情不解地皱了皱眉,随即,就认为这是余唯一对于亲人朋友最后诀别的不甘,他拍拍唯一的手,安慰道:“可是,我可以帮你看着他们啊,放心,我会很好的经营这个永恒国度的。”   余唯一点点头,不再进行这个话题,她低下头,仔细查看欧阳少恭的伤势:“你伤成这样,还能进行接下来的引灵吗?”   欧阳少恭点点头:“虽然会有些难,但是,勉强还是可以进行的,”他看了看余唯一的表情:“不用担心我,我还可以,我们可以再休息几天,等到万无一失了,再开始,反正现在,你已经拿到焚寂剑了。”   “若是,现在就开始,你有几成的把握?”   欧阳少恭皱皱眉,还是回答了余唯一的问题:“硬要进行的话,三成,”他握住余唯一的手,捏了捏:“唯一,我知道,你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救我的,而我,就连你想要的真心也给不了你,但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多休息几天,就改变主意的,这种事,还是万无一失了,才保险。”   “是嘛,”余唯一慢慢地低下头,抽出自己的手,手里仍然握着焚寂剑,她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却变得平淡无波:“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改变主意。”   “唯一,”欧阳少恭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心里突然起来一个奇怪的念头,但是,转眼间,就被他抛在了脑后,余唯一为了自己,放弃了天墉城、放弃了百里屠苏、放弃了自己一向行善施恩的本性,又怎么会在短短的几天间,就改变呢,她爱自己啊,即使自己不爱她,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自己,她就像自己一样,爱了就认定了,所以,欧阳少恭努力地勾起一抹唇角:“仪式进行得顺利的话,时间会短很多,你不会受那么多苦。”   “三成吗?”余唯一却没有顺着欧阳少恭的话说下去,显然,她打算现在就开始,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欧阳少恭,半饷,露出一丝诡异地笑容:“三成,就说明,你伤得还不够重,”说着,她握紧焚寂剑,一剑刺进欧阳少恭的胸口,然后,本来半搂着欧阳少恭肩膀的手,在欧阳少恭的背后狠狠地一掌,掌中,赫然燃起了一团幽冥鬼火。   欧阳少恭被余唯一拍飞了出去,本来插在胸口的焚寂剑,又因为他飞出去的动作,被拔/了出来,‘噗’,欧阳少恭喘着气,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好半饷,才止住,他艰难地转过身子,看着站在不远处,满脸淡漠地余唯一,露出不可置信地表情:“余唯一,你……”   “哎呀呀,”余唯一的嘴角露出一丝嘲笑:“让我们算无遗策的欧阳少恭这般吃惊,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余唯一,”欧阳少恭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你要杀我。”   “杀你?不不不,”余唯一摇摇头,脸上的表情生动而明媚:“是要你的仙灵,”她看到欧阳少恭一脸了然和愤恨的表情后,又轻笑了出来:“你不会以为,我真像方如沁那样,可以为你生、为你死吧,我也要活啊,既然,你要我一半仙灵,可以活,为什么,我就不能要你一半仙灵,自己活,”她的眼神变得隐晦不明:“美男计,你既然给我使得出来,那么,美人计,我也同样可是对你使,当然,对你用美人计,可不是让你对我痴迷,而是让你认为我在勾引你,我对你动了心,你欧阳少恭,只会对那些愿为你生、愿为你死的女子放下戒心吧。”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欧阳少恭狠狠地瞪着余唯一,他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败在这么一个女人手上,妄他还以为,这女人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却不料,原来是自己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余唯一笑笑,心情很好:“从一开始,你接近屠苏,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正常人,又有谁,会主动去接近这么一个孤僻怪异的人,要是没所图,鬼才相信。”   “所以……”欧阳少恭眯了眯眼,咽下口中又翻涌上来的血水:“你从那时候起,就……余唯一,你狠,你够狠。”   “你对百里屠苏说的话没错,我确实从一开始就成心拿他来试药,但是,我做的,不仅仅如此,”余唯一举起焚寂剑,仔细地观看着上面的纹路:“我还要让他孤立在天墉城众弟子之外,那样,他才能对我更加依赖,对我更加言听计从,我不是没有离间过他和陵越的关系,甚至都为此让焚寂煞气在我身上发作,伤了陵越最尊敬的师尊,可是,陵越是个至真之人,非但没有因为紫胤真人的受伤而疏远百里屠苏,还更关心他,让百里屠苏对他也产生了依赖,”余唯一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焚寂剑:“真是可惜,我都给自己捏造了那么好的一个身份,全族被灭后,唯二的幸存者,同样身负焚寂煞气,却可以为了心爱的族弟放弃拜入天墉城、放弃暂时制住煞气的封印,只为了换族弟一丝生机,”余唯一撅撅嘴,像是很不满意一般:“可是,百里屠苏还是不听话了,我让他离你远点,他却背着我和你交了朋友,那我就将计就计,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也好让这个傻小子知道,我是为了他,才委曲求全的,他就会更听我的话。”   欧阳少恭听着余唯一的话,听到她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算计百里屠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余唯一,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和我都一样,不过是为了生,而算计所有人罢了。”   “是啊,”余唯一点点头,干脆地承认:“自己都活不了了,还要弟弟干什么,你看,我不是把他培养的很好,我最锋利的剑、最得意的打手,你对他的历练,只会让你在最后的决战中,被伤得更重罢了,”余唯一露出一丝冷笑:“三成,既然,他们几个人联手,还给你留了三成,那我,就把剩下的三成,帮你毁了,”她冷冷地看着欧阳少恭的表情:“你不用拖延时间,想着怎么给自己疗伤,不只是焚寂剑,我那一掌,才是更要了你的命,就算你现在用玉衡,也没什么作用。”   欧阳少恭皱皱眉,他从刚才开始,就在故意引导余唯一说话,好让自己慢慢调息,有反击之力,可是现在,他不动声色地调息了几次,却发现身上的经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强行堵住了一般,真气半点运行不过去:“为什么会这样,你明明之前,就几乎没有功力了。”   “没有功力?”余唯一挑挑眉,讽刺地看着欧阳少恭:“不是我因为受伤过重,而没了功力,也不是我得不到涵素真人的准许,不得修习天墉功法,而是,我本来,就修习不了那些东西,不要说涵素真人直到三年前才准许我修习功法,就是我从小生活在天墉城,也练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样只会医毒之术、专擅机关术数的我,不是更能让你放下戒心吗?”说完,她抬起左手,一团蓝黑色的火苗,在她的手中跳动着。   “这是……”欧阳少恭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虽然,他不知道,那团蓝黑色的火焰,是什么东西,但是,本能的,他感到危险。   “这个东西,叫幽冥鬼火,”余唯一勾勾嘴角:“是我的本命,所以,那些什么仙法修真啊,我都修不了,也不必修,欧阳少恭,你体内有我强行打入的幽冥鬼火,只要一用功力,就会被燃烧掉,这幽冥鬼火,就是烧尽世间一切。”   “幽冥鬼火……”欧阳少恭突然仰天大笑:“我输了,我输了,没想到,我以为自己已经把你琢磨了个透底,你却还能在最后再露一手,哈哈哈,”他止住笑,满脸冷意:“余唯一,你真的以为,我会坐以待毙,让你白白拿到我身上那半个仙灵吗?”   “难道,你现在还有反抗得能力吗?”余唯一挑挑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哦,对了,你可以自毁,一拍两散嘛,”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欧阳少恭,你利用我对你的爱,想让我对你牺牲,那么,我就也利用你的爱,让你对我牺牲,如何?”   “你什么意思,”欧阳少恭紧皱着眉头:“难道,你认为,我会爱上你,为了让你活命,甘愿受死,你做梦,我今生,只爱巽芳……”然后,他愣了一下:“巽芳?你,你知道巽芳在哪里,还是说,她在你的手上。”   余唯一笑笑,感叹地摇摇头:“看看,看看,不可一世的欧阳少恭,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了,”她欣赏着欧阳少恭那般惊恐的表情:“欧阳少恭,你知道吗?其实,你从一开始,就输了,”说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在我身上那半仙灵,早已染上魔气,不能用了,因为,我本就出生于魔化家族,半魔半人,当初,我阻止紫胤真人给我身上施加封印,除了为了拉拢百里屠苏以外,也是为了隐瞒自己半魔半人的身份,所以,这场游戏,我早就赢定了。”   欧阳少恭颓废地低下头,苦笑一声:“原来,我算计来,算计去,所算计的东西,早就没有了,我不过是,主动送上门,给你疗伤而已,”他抬头看着余唯一,又是自嘲讽笑:“告诉我巽芳的事,我给你仙灵。”   余唯一笑笑:“那是自然,只不过,欧阳少恭,当初百里屠苏那一剑,我可是算在你身上的,我这个人,心眼很小,仇,我会一个一个全报了。”   “你想怎么样?你要是敢对巽芳做什么,那一半的仙灵,你就别想拿到。”   “没什么,我不会对你心爱的巽芳做什么?我还会让你们好好地见最后一面,只是,”余唯一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笑容:“按你所说,那般温柔善良的巽芳公主,真的可以理解你为她做的一切吗?不要到了最后,是她怨你、怪你、恨不得杀死你。”   “不会的,不会的,”欧阳少恭的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我和巽芳心意相通、生死与共,她会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是吗?”余唯一露出一个古怪地笑容,幸灾乐祸起来:“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唤:“夫君,夫君……”   “巽芳,是巽芳。”欧阳少恭立马神色大变,似期待、似不甘。   欧阳少恭,对你最大的报复,不只是在你计划快要成功的时候,捅你一刀,让你功亏一篑,而是,这把刀,我会亲自交到你最心爱的女人手里。   ? ☆、第四十八章 ?  “所以说,无双这些年,都在天墉城,而且还只是在天墉城做个帮佣而已。”杀阡陌面色不善,对于绝无双这几年改名为余唯一,隐藏在天墉城的一切行踪,他就只听了自己要听的,想了自己要想的,在他的思维里,无双就是在天墉城,给那些臭道士当免费医生和杂役,半点好处都没有。   “这个……”东方彧卿拉了拉自己的嘴角,对于杀阡陌的神总结,他简直是无语了,说杀阡陌说错了吧,余唯一确实是没入天墉城门下,经常做一些帮佣的事情,可是,事情也根本就不是这样啊,天墉城那些人也算是没有亏待余唯一:“总之,唯一这些年在天墉城过得还不错,只不过,”他顿了顿,看了看杀阡陌的脸色:“现在,唯一身上的煞气是个大麻烦,本来,她体内有悯生剑,悯生剑本身的正气,也是可以压制一下像煞气这种阴邪之物的,但是,悯生剑丢失,唯一又因为你上次……受了伤,我有些担心她。”   “上次,”杀阡陌眯了眯眼睛,他当然知道,东方彧卿所说的上次是什么时候,直到现在,他都不懂,无双明明回到了他身边,为什么还要隐瞒下来,同时,他也为自己没有及时的认出无双而在深深恼怒着:“我不知道,无双上次到底为什么那般做,但是,没关系,如今,我身负洪荒之力,大不了,把这身修为,给了她,压下她的煞气,说吧,”杀阡陌看着东方彧卿:“无双,现在在哪里?”   东方彧卿抿抿唇:“雷云之海,蓬莱。”   “好。”杀阡陌一得知绝无双的下落,就立马飞身而出,无双,等着我,我来找你了,这一次,我一定会牢牢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阿卿,你说,唯一姑娘,真的是圣君口中的绝无双吗?如果真的是,那么那一次,唯一姑娘为什么又要假冒我的身份去接近圣君呢?”般若花看着杀阡陌迫不及待的背影,终于还是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东方彧卿摇摇头:“余唯一的心机,不是常人可以猜到的,也许,她上一次假冒你的身份,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帮你,她是真心实意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般若花微微斜过身子,把自己靠在东方彧卿的怀里,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因为,唯一姑娘,也如圣君喜欢她一般,钟情着圣君。      “夫君,夫君,”巽芳一身粉色衣衫,翩翩飞奔而来,心疼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欧阳少恭:“夫君,你怎么样?巽芳,来看你了。”   “巽芳,”欧阳少恭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容颜:“真的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是,我还活着,夫君,巽芳一直都活着,”巽芳眼含热泪地看着欧阳少恭,小心地为他擦去嘴角的血痕:“夫君,巽芳答应过你,要永远都陪在你身边的,巽芳来了。”   “是,永远,永远,”欧阳少恭重复着当初的誓言,突然,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可是,这些年,你又在哪里?巽芳,你既然记得当初我们的誓言,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欧阳少恭大吼出来,他不明白,不明白明明巽芳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他?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明明可以赢得,却在此刻输了的时候才能再见她?   “这你可冤枉她了,她可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余唯一的脸上露出一丝嘲笑,看到欧阳少恭疑惑地看着自己,好心情地解答:“寂桐,寂静无声之桐,她这些年,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但是,却没有和你相认,而你,也没有认出她。”   “是吗?是这样吗?”欧阳少恭难过地看着巽芳,他抬手,抚摸着自己最爱的容颜:“巽芳,对不起,我没有认出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肯认我呢?”   巽芳抿抿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道出当年的真相:“夫君,蓬莱天灾之后,巽芳容颜尽毁、白发鹤颜,在也不是夫君心目当中的模样,你让巽芳如何,如何与你相认。”   “呵呵,呵呵,”欧阳少恭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巽芳,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般看中皮囊之人,我爱的,是你的善良温柔,不是你的枯骨红颜。”   “夫君,”巽芳把头深深地埋在欧阳少恭的颈间:“巽芳错了,是巽芳想错了。”   欧阳少恭透过巽芳的身子,看向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余唯一,苦笑:“你是对的,到了最后,连她,都不了解我。”   “夫君,”巽芳听到欧阳少恭自嘲的话语,惊讶地抬起头:“不要这么说,夫君,是巽芳错了,一直都是巽芳想错了,夫君,你不要这么说。”   可是欧阳少恭此时,却觉得自己的一切都那么可笑,获罪于天,渡魂千年,心知所系,却不是心意相通,他不自觉地又苦笑出声,他抬起头,温柔地摩挲着巽芳的脸颊:“你说你毁了容貌,可是如今……”   “她为了见你,特定服下了雪颜丹。”   雪颜丹,欧阳少恭睁大了眼睛,看向余唯一:“她为什么会有雪颜丹?你……”是不是你,搞得鬼。   “夫君,”巽芳轻轻地呼唤着,想要拉回欧阳少恭的注意:“为了见到夫君,即使只有十二个时辰的生命,巽芳也在所不惜。”   倒是余唯一,听到欧阳少恭未说完的话,了然地点点头,做了个‘没错’的口型,瞬间就把欧阳少恭气得仰倒。   余唯一的眼睛瞟了一眼巽芳,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声音听上去,却像是被心爱之人伤到一般:“巽芳公主,既然你可以回来见他,为什么不阻止他,要任由他在这无边的欲望中沉沦下去,”她听上去,就像是在为心爱之人打抱不平一样:“既然你狠心放弃了与他相认的机会,现在又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让我在最后,在他的心中留下一道最深的痕迹。”   余唯一的声音很真挚,表情却带着算计的诡异,这让可以看到她表情的欧阳少恭心惊不已:“余唯一,你不要再说了,我和巽芳的事情,没你插嘴的份。”   “我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不可以说,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本也和我一样,是一个仁心仁术的大夫,救命治人、赠医施药,何尝有过把人变为焦冥的念头,要不是她,要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善良无比的巽芳公主,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余唯一歇斯底里地质问着,但是表情却还是带着嘲讽:“我们一起行医救人的时候,你多开心,可是现在呢,你情愿要一个满是焦冥的死城,都要守着当初对她的誓言,你没忘记那些海誓山盟,但是,她忘了,她抛弃了你,她背叛了你,你可知道,当初在琴川……”   “余唯一,你够了,闭嘴,我让你闭嘴。”欧阳少恭怒吼出来,随着他的怒吼,他的内息就像被火灼烧一般,‘噗’地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夫君,”巽芳连忙帮欧阳少恭擦拭嘴角,满脸地自责:“你不要怪唯一姑娘,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唯一姑娘说得没错,当初在琴川的时候,我发现你要把所有人都变成焦冥,就把你的真面目告诉了她和如沁姑娘,我想要她们离开你,我想要阻止你,我,我背叛了你。”   “不是的,巽芳,不是的,对你不要听她乱说,”欧阳少恭惊恐了、惊慌了,这个余唯一,她在刺激巽芳,她想要了巽芳的命:“余唯一,我要杀了你。”说着,他就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子,可是,他实在伤得太严重了,挣扎了半天,也只是气喘吁吁地再被巽芳抱在怀里。   “不要这样,夫君,不要这样,”巽芳泪流满面,她此时背对着余唯一,所以看不到余唯一脸上隐隐有些得意与鄙视地笑容:“我知道,你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你想还我一个蓬莱,可是,夫君,为了一个已经消失的蓬莱,你就要牺牲那么多人的命,值得吗?巽芳一直都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四处游历、治病救人的时候,你是多么的开心,为什么,如今又要这样做呢?”   “巽芳,”欧阳少恭不可置信地看着巽芳,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心爱的巽芳,为什么会指责他,自己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可是,她却要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指责他。   这个时候,余唯一更是加了一把火:“巽芳,你是蓬莱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又怎么能理解,那种想要把一切最美、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的心情呢,你生而高贵,什么都有,但是,少恭他,却什么也没有,他只能狠下心肠,才能做到那些,才能得到那些他想要送给你的东西,为什么,你在他费尽心思之后,又要指责他呢?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指责他的人,就是你。”   “你懂什么?”巽芳气急败坏地转头看着余唯一,她盯着余唯一那张满是不甘的脸,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你认为你懂他,你怎么会比我还懂他,少恭他,本来就该是这世间最温柔不过的男子,他不应该做这些事,”说着,她转过身,深情款款地看着欧阳少恭已经呆住的脸庞:“我的少恭,总是会温柔地对着我笑,总是会温和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要不是我,要不是我迟疑,迟迟不肯与他相认,他根本就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对不对,少恭?”   这一次,余唯一真的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了,她看着半趟在巽芳怀里的欧阳少恭目瞪口呆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欧阳少恭,到最后,她也和方如沁一样,都是那般寻常的女子。”   欧阳少恭转过视线,眼神有些木木地看着余唯一:“你早就知道,你早就料到了。”   “我们都是女人,又怎么会猜不到,”余唯一淡淡地说着,看着此时已经陷入回忆里的巽芳,笑了笑:“巽芳,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救少恭。”   欧阳少恭皱了皱眉,这个余唯一,又想要干什么,然后,他就看到,不,是听到了,他此生,不,是永生永世,都不愿意听到的话。   巽芳说:“唯一,不要帮少恭继续在害人了,少恭他,本性不坏,既然,他和我已经山盟海誓,发誓要永远在一起,那么,就让我们静静地走吧,也算是为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赎罪。”   “巽芳,你……”欧阳少恭目眶崩裂,死死地盯着巽芳:“你想让我死,你想让我死。”   “夫君,对不起,”巽芳目光温柔地看着欧阳少恭:“就让巽芳陪着你,让巽芳和你一起来赎你犯下的罪。”   “罪,什么罪,我没有罪,为什么要赎。”欧阳少恭激动地怒吼着,鲜血不断地从嘴里涌出。   巽芳一边满脸泪痕地帮欧阳少恭擦着不断吐血的嘴角,一边温柔如昔地劝慰着:“夫君,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是巽芳善良体贴的夫君,就让我们一起,勇敢地走完最后的路吧。”   “巽芳,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余唯一突然开口,被一心放在心上的女子,亲口否认自己做的一切,并且要拉着自己一起死,这种痛苦,可是比死了还难受:“少恭是可以好的,他是可以活下去的。”   “但是我活不了了,”巽芳大吼一声:“我服了雪颜丹,活不了了,难道,我还忍心,让少恭,在没有我的世界了,继续行尸走肉地活下去,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越来越残酷吗?”   “你疯了,巽芳,你疯了,只要少恭活下去,他还会遇到一个真心待他的女子,就像如沁姐那样的,他会活的很好的。”   “然后呢,然后忘了我吗?彻彻底底忘了我,心里再住下另一个女人,”巽芳的语气有些阴沉:“就像,他会对你真心地笑一样吗?”   “巽芳,”余唯一嘴角冷笑,语气却很诧异:“你知道少恭心里是有你的,所以,不管我为他做多少,为他违背我多少的意愿与本心,他的心里都只有你而已。”   “那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阳光,要是等到以后,他见到另一个阳光,又哪还会再有我的身影,”巽芳的语气变得悲凉:“唯一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也是你,救了如沁,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当年那个温柔体贴的少恭,既然,少恭需要你的半个仙灵才能活过来,那么,你也应该需要少恭的那半个仙灵,我请求你,好好地活下去,我会和少恭,一起在下面祝福你的。”   余唯一笑了,她看着欧阳少恭的脸色,真心的笑了,这个巽芳,真是太给力了,这个世间,如果说,能有一人可以摧毁欧阳少恭坚韧不拔地心性,那么,那个人,非蓬莱公主莫属了。   “滚,你滚,”欧阳少恭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要推开巽芳,可是,却还是被巽芳牢牢地拥在怀里:“你滚开,我不想见到你。你不认我,你不了解我,你想拉着我和你陪葬,却说什么让我赎罪,你和那些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你滚啊,滚啊。”欧阳少恭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他极力地躲避着巽芳为自己擦血的手,他没想到,到最后,是巽芳,为他插上了最后这一刀,插得够狠、插得够痛,痛彻心扉、蚀骨入魂,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在刚刚就死去,那样,他就不会知道这一切,这种种的一切,让他一直以来的努力都像个笑话,寡亲缘情缘,永世孤独,哈哈哈,永世孤独。   “巽芳,你疯了吗?那是少恭,你心爱的少恭啊!”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我心爱的少恭,”巽芳死死地抱着欧阳少恭不断挣扎的身子:“我的少恭,心里只有我;我的少恭,温柔体贴、仁心仁术;我的少恭,愿意与我同生死,”然后,她深情地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欧阳少恭,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唯一姑娘,请你开始吧,求你,放我和少恭走吧。”   余唯一沉默的半饷,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少恭可以活下来的,我可以帮他……”   “不用,”巽芳抬手,施法定住了欧阳少恭和余唯一,从欧阳少恭的怀里拿出玉衡,慢慢地站起来:“引灵之术,让我帮你完成吧,我想和少恭,一起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也希望唯一姑娘你,可以秉承着一贯的善心,好好地活下去。”说完,她就结起法印,念起蓬莱缘故的咒语,由于此刻他们都身处蓬莱仙岛,蓬莱就像有意识一般,在相应巽芳的动作,不断地供给巽芳灵力,要不然,以巽芳的法力,是不足以独自支撑这个繁复的法术的。   余唯一微微侧头,余光扫到欧阳少恭面如死灰的脸上,心里嗤笑一声,欧阳少恭,你骗人感情,最后却被心爱之人捅了一刀、亲手送上断头台,这滋味,也够还你蛊惑屠苏刺我一剑和算计我的仇了。   报仇,果然是可以让人心情变好的事情。   ? ☆、第四十九章 ?  到最后,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引灵仪式,是由巽芳来完成的。   余唯一眯了眯眼睛,她是计划让巽芳打击欧阳少恭,摧毁他的斗志,但是,巽芳可以做到亲手引灵,杀了欧阳少恭,这是她也没有想到的,所以说,再善良的女人,这阴暗起来,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越是信任的人,越容易捅你一刀,因为,你永远不会把背后留给自己的敌人。   可是,这个时候,余唯一却半点都不敢马虎,越是快要成功的时候,就越要小心谨慎,她可不希望想欧阳少恭一样,最后功亏一篑。   谁能保证,巽芳刚才的那番作为,不是演戏给她看,然后,伺机夺取她的仙灵给欧阳少恭的呢?但是,就像她说的,要是把她体内的仙灵强制给了欧阳少恭,欧阳少恭也只有死的下场而已,不论怎样,她到最后,都不赔。   余唯一微微动了动手指,看着巽芳完成引灵前的一系列仪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只要一有不对,她就立刻攻击巽芳,然后自己顶上,完成引灵仪式。   只见,因为巽芳的不断吟唱,雷云之海上空的云层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整个蓬莱,没错,就是整个蓬莱,仿佛是有了生命一样,响应着巽芳的吟唱,慢慢从地上亮起了无数的星光,缓缓汇集向漩涡的入口,逐渐形成了一个从地上直接连向漩涡的光柱,而那些星光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还是不断地汇集起来,使光柱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余唯一眯了眯眼睛,引灵之术,除了像欧阳少恭当年那样,使用血涂之阵以外,像巽芳这样,使用蓬莱岛上所有的生命力而形成的生命之树,也是引灵阵法中的佼佼者。而生命之树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最后,太子长琴的仙灵合二为一之后,不会出现太子长琴的人格,它可以只转换仙灵的力量而抹去仙灵的意识,这样,余唯一就不用出现一身两魂的事情了,看来,善良的巽芳公主,已经帮唯一把后顾之忧给解决了。   随着光柱的不断扩大,那本来只有一个光柱的地方,开始像树木一样,伸出了许多的枝桠,渐渐形成了一棵支撑着天地的巨大树木。   余唯一微微弯起嘴角,生命之树,以命换命,生生不息,看来这巽芳公主,真的打算和欧阳少恭一起随着蓬莱覆灭了,连蓬莱岛上所以的生命力,都被她拿来使用了。   等到生命之树完成,巽芳犹如抽空了力气一般,软在了地上,她抚着胸口,艰难地深呼吸了几次,才施法解开了余唯一的禁制。   “唯一姑娘,接下来,就要靠你了,这生命之树的阵法,是我蓬莱皇族才知晓的辛秘,我已经倾全蓬莱之力完成了,可是,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我,我不行了,”说着,她的嘴角慢慢地溢出了鲜血,艰难地爬到欧阳少恭身边,握住欧阳少恭的手:“夫君,巽芳快不行了,巽芳要和你一起走。”说完,她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本就身中雪颜丹之毒,又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功力,完成了这个阵法,此时,早已没了声息。   余唯一看了看传说中的生命之树,转过头,就看见欧阳少恭满脸憎恨、迷茫、不舍的复杂表情,抬手解了他的禁制:“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欧阳少恭,最后,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知道心爱的女人想让自己死去,你还有勇气,质问天道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欧阳少恭突然仰天大笑,可是泪水却不断地从眼中流出:“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笑话,恨天道不公,恨爱人难留,可是到最后,我却还是输给了天道、毁于她手,”他抬起眼睛,狠狠地看着余唯一:“余唯一,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你和我太像,一样的算无遗策,一样的虚伪阴狠,一样的执迷不悟,这次,是我输了,可是,你又赢在哪了?现在回想,你每每表现的对我情深不悔,是否也是在透过我看着别人。”   余唯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怎么,输成了这样,还想搬回一成,生命之树已出,你现在就算想要自毁,也是不可能了,因为,生命之树的力量会强制你完成整个引灵之术,我,赢定了。”   欧阳少恭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更是笑得癫狂:“余唯一,你不愿说,你的心里真的也有那么一个人,可是,到了如今这般,他又在哪呢?”欧阳少恭眯了眯眼,原本灰白的脸色出现了几丝嘲讽:“哦,我记起来了,你扮成别人,陪在了杀阡陌的身边,那个人是杀阡陌对不对,你心里的人是杀阡陌,”由于激动,欧阳少恭的内息又开始翻腾不休,嘴里又开始不断地吐出鲜血:“但是,他在哪里呢?六界都说,他再找另一个女人,所以,你也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而已,余唯一,你就算活着,也注定和我一样,一个人,永世孤独。”   余唯一冷冷地看着欧阳少恭发疯,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垂死挣扎,他在自己手里败得太惨、太不甘心,所以,即使全身已经虚弱的动弹不得,只是言语上,他也不要让自己好过,可是,他却没有说错什么,直到现在,杀阡陌还是没有来,等到引灵之术完成,她和杀阡陌,还能有什么关系。   “爱不得、恨不得,到最后,我还是错信了他,”余唯一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欧阳少恭,你说得没有错,也许,到最后,我都会只是一个人,但,那又如何,即使我只有自己,我也要好好活着,我再也不会为了别人,不论是亲人,还是爱人,放弃我自己。”   那一刻,就像是宣誓一般,曾经为了心中的向往,不顾一切。为家仇,不论生死,为爱情,不管轮回的古月,已经死了,现在的她,不是一心只做一人心中无双的绝无双,不是余我一人便只做一人的余唯一,她只是,活下来,会好好活下去的古月。   欧阳少恭惊讶地看着突然整个人在气势上变得不一样的余唯一,不解地眯起了眼睛:“你变了?”   “变?一直都是一个人,哪来的变还是不变,”余唯一好笑地勾勾唇,整个人变得淡漠了许多:“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好让自己以后过得更好罢了,”她迎向欧阳少恭不甘、憎恨的目光,温婉一笑:“欧阳少恭,我们开始吧。”      余唯一伸手凌空一吸,就把刚才巽芳从欧阳少恭身上拿出来的玉衡吸在了手上。她运功把玉衡缓缓地推向生命之树,等到玉衡和生命之树溶为一体之后,生命之树就仿佛真的有了生命一般,树干竟然微微有了起伏,像是在呼吸一样。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已经快没了气息的欧阳少恭,笑笑:“欧阳少恭,快结束了,然后,你就可以下去安心地陪你的巽芳了,而六界中人,只会认为,我爱慕与你,又不忍你伤害无辜,所以和你同归于尽,从此,世上再不会有余唯一。”   “原来,你早就已经想好了退路,”欧阳少恭无力地说着:“你真是厉害,能输在你手里,不冤、不冤。”说完,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任凭生命之树的枝桠把他包住,缓缓地拉进光柱里。   余唯一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淡淡一笑:“指云问天道,琴鸣血斑斓,欧阳少恭,你一身的不羁与霸气,也终于被消磨没了。”说着,余唯一把焚寂剑狠狠地甩向生命之树。   等到焚寂剑也融入生命之树之后,生命之树突然光芒大盛,从树干上射出一道七彩的光束,打在余唯一的身上。余唯一闭起眼睛,努力忍耐着灵魂融合的蚀骨痛感,至少痛,还说明,她还活着。   上古仙灵的力量是很巨大的,而唯一身负的上古诅咒,有了这股力量的压制,终于不再出现蠢蠢欲动的趋势,余唯一闭着眼睛,仔细地感受着血脉中两股力量的碰撞与融合,她的特殊血脉,让她在这种巨大力量的反应中,即使承受全身血脉炸开的痛苦,也保持了神智的清醒。   等到余唯一感觉,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疼痛慢慢缓解的时候,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此时,生命之树的阵法,在完成了引灵之后,光柱已经消失了,地上,躺着气息全无的欧阳少恭、玉衡和焚寂剑。   余唯一笑笑,有一种一切都结束了的如释重负,她看看欧阳少恭,又看看倒在一边已经死去的巽芳,一挥手,蓝黑色的幽冥鬼火在两人身边燃烧,顷刻间,就把两人烧为灰飞。即使他们真的有来世,欧阳少恭,也绝对不想再见到巽芳了。   余唯一挥挥手,召来早已消失的悯生剑,又把地上的焚寂剑和玉衡收了起来,此时,大地已经开始震动,没有了力量支持和生命力的蓬莱仙岛,将如一盘散沙般,沉入东海,再也不会存在。   余唯一伸手在虚空一划,空中就像被划开一道切口一样,一口漆黑的石棺从切口中缓缓伸了出来,停在唯一面前。   余唯一抬手,摸了摸石棺上的彼岸花图案,笑了笑:“既然两次的诅咒,都让我逃了过去,那么,就应该不是我认为的那般,只是我运气好而已,看来,你是想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了。”说着,她抬脚走进石棺,看着石棺在自己眼前缓缓合上。去哪里,都无所谓了,世上,没有绝无双,也没有余唯一,剩下的,只是古月罢了。      杀阡陌看到已经消失的光柱和开始逐渐下沉的蓬莱岛,心里大惊,无双,无双,你一定要等我,我就要到了。杀阡陌不自觉地,让身下的火凤加快了速度。   杀阡陌来到已经开始渐渐风化下沉的蓬莱岛,就看见一口极为熟悉的石棺在慢慢地溶进空中的切口之中,心下大惊,连忙飞身扑了过去。   可是,石棺就像上一世一般,在杀阡陌快要接触到它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结界,把杀阡陌挡在了外面。   杀阡陌狠狠地瞪着还在融入切口的石棺,显出流火绯瞳的本貌:“这一次,我不会在眼睁睁地看着你带她走了。”说完,他运起体内所蕴含的洪荒之力,狠狠地打在结界上。   一时间,衣袍翻飞,原本透明的结界由于受到巨大的攻击,而不断显出各种色彩,不一会儿,就像破碎的琉璃一般,消失无踪。   杀阡陌连忙运起所有的功力,冲向石棺,此时,石棺已经完全进入了虚空切口之中,而那切口,也在迅速地消失。杀阡陌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变小的切口,依仗洪荒之力的巨大力量,在切口完全消失之前,冲了进去。   就算是死,这一次,我也要追寻你而去。      六界后记,蓬莱仙岛出海数日,便风化消失,再无踪迹。七杀圣君杀阡陌,得洪荒之力,隐于六界,无人知其行踪。长留掌门白子画,自愧教出孽徒花千骨,自囚云宫,永世不出。长留弃徒花千骨,被废一身功法,囚于幽都,永侍女娲以赎己罪,不得出。天墉执剑长老百里屠苏,迎娶前幽都灵女风晴雪,后生一女,取名念一。   ? ☆、番外 ?  “师傅,不要,师傅,”花千骨跪爬在地上,死死地拽着白子画的衣角:“小骨求求你,小骨求求你,不要把小骨逐出师门,不要,”花千骨满脸泪痕,表情凄苦:“小骨知道错了,小骨再也不敢了,只要师傅不逐小骨走,只要师傅让小骨留下,小骨什么苦都愿意吃、什么惩罚都愿意受,师傅,求你,不要不认小骨。”   白子画低着头,看着这个自己百般维护教导的徒弟,想起当初相识时她的善良摸样,叹了口气:“小骨,这次,你做错了。”   “小骨知道,小骨知道,”花千骨忙不迭地磕头:“小骨知道小骨错了,只求师傅不要不认小骨,小骨什么处罚都可以受,要不然,要不然,”花千骨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充满了惊慌失措:“要不然,师傅可以对小骨施销魂钉之刑,小骨愿意赎罪,愿意赎罪。”   “小骨,”白子画震惊地看着花千骨:“你可知道,这销魂钉之刑,是会削你仙骨、断你仙根,你从此再无修仙问道的可能。”   “小骨知道,小骨愿意,”花千骨又重重地想白子画磕了一个响头:“就算小骨不能修仙,成为废人,只要师傅让小骨留在长留,那怕只是做个普通杂役,小骨也愿意,只求师傅看在小骨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逐小骨下山。”   白子画沉默了一下,转头看看站在身边的摩严和箫笙默,不确定地开口:“这……”   箫笙默是个软心肠,看到花千骨哭得这样凄惨,又想想她平时的为人,不禁求情道:“师兄,这花千骨,也是受杀阡陌的诱惑,才会犯下这般大错,如今她甘愿手销魂钉之刑,也要留在长留,也看得出她对长留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原来,根据花千骨在大战中的奇怪表现,白子画几人已经怀疑到她了,加上对从虚洞出来的南弦月的审问,赫然知道,收集神器、打开虚洞,也有花千骨的一份功劳,只是此时,大家都还以为,花千骨是年轻单纯不懂事,受了杀阡陌的蛊惑,才会犯下这般大错。   “这……”摩严也犹豫了一下:“虽说花千骨犯下这般大错,但是,她在最后关头可以幡然醒悟,并且可以在现在勇于承担错误,确实……”   “确实什么?”大殿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只见一个身披紫袍、面带菊花面具的男子,信步走入大殿,赫然是六界中最神秘的异朽阁阁主异朽君:“确实不该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他看了眼一脸慌张的花千骨,露出一声嗤笑:“而且花千骨主动承担错误,不惜愿受销魂钉之刑,都要留在长留,其心可免啊。”   “异朽君,你来我长留干什么?”摩严是个暴脾气,刚才异朽君的那几句话,很明显就是在讽刺他:“只是我长留之事,与你异朽阁何干?”   “长留之事,”异朽君哈哈大笑起来:“花千骨收集神器,打开虚洞,放出洪荒之力,岂是你一句长留之事就可以担下的。”   白子画皱皱眉:“此事,小骨也是受杀阡陌蛊惑,并不能算是主犯,待我们找到杀阡陌,重新夺回洪荒之力,也好像六大派的同仁认罪。”   异朽君歪歪头,讽刺意味浓厚:“想不到堂堂长留掌门,既然为了保下自己的孽徒,想所有人撒谎。”   “异朽君,你在说什么?”花千骨疾言厉色地制止道:“师傅一向心系天下,怎会徇私,我愿意为了自己的错误承担销魂钉之刑,难道还不足以赎我的罪吗?”   “我确实不知道,你为什么甘愿受销魂钉之刑,不过,”异朽君话锋一转:“这销魂钉之刑,本来就是,你该受的。”   “异朽君,”白子画不满地开口:“你所说的话是何用意,花千骨身为我白子画的徒弟,虽不才,但是,大是大非上,却不会有任何马虎。”   “白子画,我只问你,徒不教,是否是师之过。”   “自然。”   “那么,花千骨犯下这般大错,你是否也该承担责任。”   “是,我会竭尽全力找到杀阡陌,夺回洪荒之力,给六大派同仁一个交代。”   “说得轻巧,”异朽君嗤笑一声:“你们都只以为,这花千骨犯下大错,是受七杀杀阡陌蛊惑,却不知,真正想要收集神器、利用杀阡陌挡在前面的主使,正是这殿中凄凄惨惨、一心悔过的花千骨。”   “你说什么?”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若事情真像异朽君说的那样,那刚才花千骨那般摸样,不就是想要逃脱惩罚才做的表演吗?   “东方彧卿,你闭嘴,”花千骨怒吼道:“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要让你这般陷害与我。”   “你果然知道我是谁,”异朽君抬手揭开自己的面具,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   “什么叫我在利用你,是你在利用我,”花千骨不甘示弱:“你接近我,就是想要通过我来对付师傅,如今,你又在利用我的错误打击师傅。”   “花千骨,我真是小看了你,”东方彧卿意味不明地看着花千骨:“要是我认了你的话,那么我刚才的话就不可信了,那个黑锅,杀阡陌就帮你背定了。”   “但是,”东方彧卿抬头,直视着皱眉看着一切的白子画:“我就认了,我大大方方地认,也大大方方地说,我当初之所以选择你并且帮你到白子画身边,是因为,你是,”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白子画的,生,死,劫。”   “什么?”摩严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子画:“子画,他说得可是真的?”   白子画抿抿唇,皱眉看着一脸得意的东方彧卿:“确实如此。”   “那你应该杀了她啊,”摩严急了,再转过头看着花千骨时,脸上已经一派要严惩的表情:“花千骨,你联合杀阡陌盗取神器,试图抢夺洪荒之力,应受九九八十一颗销魂钉之刑,在逐出师门,永世不得踏长留半步。”   “不要,”花千骨手足无措地看着白子画:“师傅,不要,不要赶小骨走。”   “师兄,”白子画开口了:“生死劫之事,本来就是我一人之事,花千骨并没有犯下大错,不可枉杀。”   “那现在呢?”东方彧卿追问道:“花千骨可是犯下了大错啊。”   “你说她是收集神器的主谋,可有证据,”白子画皱眉:“小骨生性善良,你若是因为当年你父亲一事,想要对付我,大可以冲我来,不必拉上小骨。”   “可是我偏不,”东方彧卿翻了个白眼:“白子画,你不要忘了,十大神器里的卜元鼎,可是在夏紫熏的手里,要是花千骨是主谋,那么,杀了夏紫熏的真正凶手可应该是她,夏紫熏和你结伴金兰,你可不要为了一己私利,就辜负与她啊。”   白子画皱皱眉,眼神锐利地看了东方彧卿半饷,发现对方有恃无恐地同样看着自己,心下有了不好地猜测,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花千骨:“小骨,告诉为师,是不是你,杀了紫熏。”   “不是的,不是的,”花千骨泪流满面,急急地摇头:“我怎么杀得了紫熏上仙,是姐姐,不,是杀阡陌干的。”   “白子画,有你这么问人的吗?你还说你不是包庇她,”东方彧卿不屑地看着白子画:“你应该问,是不是花千骨威胁杀阡陌干的。”   “你……”白子画顿了顿,盯着花千骨,严肃地开口:“小骨,不要骗师傅,师傅要知道真相。”   “这……”花千骨心虚极了,她不想要欺骗师傅,可是不骗他的话,她就再也不能留在师傅身边了,她犹豫不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来帮她说,半个多月前,花千骨到异朽阁来找我,问我关于十大神器的事情,可是,奇怪的是,除了众所周知的流光琴、幻思铃、栓天链、不归砚、玄镇尺、谪仙伞、卜元鼎的位置以外,她只问了我悯生剑和浮沉珠的下落,而一直都没有踪迹的炎水玉,她却连问都没问,”东方彧卿摊摊手:“如今想来,恐怕是当时就已经从别处打听到了炎水玉的下落了吧,这般处心积虑,还不是为了十大神器吗?”   “小骨,”白子画严肃地看着花千骨:“告诉我,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东方彧卿满脸阴郁地看着白子画:“我确实是想用她来对付你,但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还将计就计,利用我夺得了仙剑大会的冠首,成为了你的入室弟子,现在想想,也不知她那般单纯摸样下,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小骨,”白子画吼了出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说的一切都是不是真的,我要你发誓,对我没有隐瞒,如若不然,”白子画顿了顿,眯了眯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开口:“就让我永世不得好死。”   “师傅,”花千骨大惊:“不要,不要说这种誓言,小骨愿意承受一切,但是,不要师傅……”   “那就告诉我真相。”   “是,是,”花千骨闭起眼,无力地怒吼着:“我才是收集神器的主谋,我从异朽阁得到了悯生剑,就用它来要挟杀阡陌,让他帮我夺得神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救出小月,我只想要救出小月,”花千骨膝行几步,死死地拽着白子画的衣角:“师傅,相信我,我只是要救出小月,我根本对洪荒之力没兴趣。”   “一派胡言,”摩严一脚踹开花千骨:“难不成,你是还没进过虚洞,就知道,虚洞里有一个南弦月了。”   “我……”花千骨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她说得没有错,”被压在一边,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南弦月开了口:“那个救我的人说,是一个叫花千骨的姐姐让他来救我的,只不过,”他抿了抿唇,有些疑惑地开口:“后来,我们要出去的时候,那个人中毒了,是花千骨给他下得血毒,我为了救他,才把洪荒之力都传给了他,毕竟,是他救了我。”   “什么?”花千骨大惊:“你把洪荒之力给了杀阡陌,那么……”   “孽障,”摩严上前一步,对着花千骨又是一脚:“到了现在,你还在骗人,看来,刚才那般摸样果真都是惺惺作态罢了,”他转过头,看着一脸严肃的白子画和箫笙默:“师弟,现在可不是包庇花千骨的时候,她上长留的动机不纯,私自收集神器,窥视洪荒之力,如今事情败露,又想蒙骗大家,简直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白子画,”东方彧卿可不会顺着摩严的话,把一切的错都归功在花千骨身上:“你刚还说,徒不教,师之过,如今,花千骨依然认罪,难道,你的过失就可以一笔勾销吗?当年,不是你自己口口声声地说,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如今,你也因花千骨犯下大错,难道就不赎罪吗?”   “你……”摩严和箫笙默不自觉地站在白子画的身前,他们都明白,白子画是个怎样说一不二、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如果让这个异朽君再说下去,师弟说不定要一死以谢天下了。   可是东方彧卿不会白白放过这个对付白子画的机会,他死死地盯着白子画:“白子画,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花千骨为一己私欲,杀夏紫熏夺神器、毒害杀阡陌掩盖罪行、看似痛苦悔改实则逃避罪行,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你这个好师傅教出来的,你没错,谁还有错。”   “你……”白子画不自觉地退后一步,东方彧卿说得没有错,这件事,归根到底,是他的错,是他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徒弟,才让她走上歧途、犯下如此大错:“是我的错,”他看着摩严,恭敬地向下一拜:“请师兄按照门规,处置。”   “师傅,不要,师傅。”花千骨爬在地上,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如果重来一次,就是要让她看着师傅为她受刑,那么,她又为什么非要找回前世失去的一切呢,现在看看,东方彧卿对付她,小月认为她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就连师傅,都对她失望之极,她到底为什么不甘心,非要去找什么神器,非要把前世自己失去的都找回来,现在,就连前世可以对自己舍命相救的姐姐,也想要了自己的命,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